“……”

在僵持的大概幾十秒內，陳樂很確定，吳心郁絕對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懼。

這點從她漆黑瞳孔中難以名狀的恐怖和愈發紅漲猙獰的臉上可以看出。

但……

即便如此，她也沒有任何回應陳樂的意思。

只是無意識的掙扎著。

“額……”

“……”

越來越微弱。

“……”

“你嗎的。”

陳樂低罵一句，松開了手。

他還是有點怕給對方掐死了，當然了，也是因為要衡量一下選項。

“嗬——”

吳心郁長嘶一口，才捂著脖子，瞪著眼睛，如同快要溺死的魚，極其艱難又痛苦的呼吸起來。

好半天，才慢慢看向陳樂，那眼睛里滿是不知所謂的恐懼。

“我，怎么了啊……”

“……”

陳樂站在那與她對視著，心中愈發焦躁。

沒破綻啊……

明明滿是錯誤，滿是疑點，卻沒破綻……

這讓陳樂很難受。

首先他通過種種細節，已經確定吳心郁來頭有問題。

其次他看到系統對于“嚴刑逼供”這個選擇已經觸發了兩次。

一次可以說是巧合，說是系統的抽象使然，但連續兩次，就不對了。

他現在越來越能確定，這些選擇任務是一種“破局”方式，只是有時候他看不到“局”在哪。

而觸發兩次內容一樣的任務，這說明，眼前的吳心郁，比他想的還要危險。

有很大可能，就是內世界派來的殺手什么的。

那么……

嚴刑逼供，真的有用嗎？

記得早在別墅的時候，他就有意無意的試探和詐詢對方是否和內世界有關聯，結果一無所獲。

這說明對方早有準備。

而內世界可以對整個社會做到信息隔絕，那這“準備”又該有多充分，多嚴密？是靠嚴刑逼供這么簡單的手段能破解的嗎？

除此之外，還有……

“鈍……角？”

陳樂看著選項三，眉頭緊鎖。

以往的選項不管多抽象，多離譜，都是人能理解的，而這“鈍角”，該怎么理解呢？

想了想，沒想明白，陳樂看向沙發上已經順過氣，慢慢撐起身體的吳心郁。

“給你兩分鐘，你知道你該說什么。”

此時他是站著的，所以視線和語氣都有些居高臨下。

“我，不知道。”吳心郁視線低垂。

“你沒清楚我的問題？”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很難理解嗎？”陳樂身體微傾，雙手捧著把吳心郁的腦袋抬起來：“我問你是誰！到我這來有什么目的？”

“……”

吳心郁沒有回答，她眼中出現了茫然。

“說話！”陳樂瞪著她：“別拿你之前的那些理由糊弄我，那些理由就沒有一個立的住！我現在給你個機會，自己把實情說出來，不然等我查明你的身份……”

似乎是某些詞匯刺激到了吳心郁，陳樂眼看著她眼中那茫然消去，一股深邃的意味浮現，與此同時，陳樂看到她眉宇間許久未見的戾氣又回來了。

“那你就去查啊。”

吳心郁臉上再度浮現譏諷的笑：“你當我是嚇大的，有本事你就把我殺了。”

陳樂額頭青筋冒出：“你以為我不敢？”

“那你來啊！”吳心郁不屑罵道：“你個畜生，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你就是欺負我無依無靠！欺負我有心理疾病，你想對我實施暴力調教，你想把我變成你的***！”

“啊？？”陳樂沒反應過來：“什么？變成什么？”

吳心郁呵呵冷笑：“現在這種情況對你很有利吧？一個被家族遺棄的少女跟你回了家，上了床，做了愛……即便如此你還不滿足，你從沒見過一個如此適合調教并沒有后顧之憂的對象，所以你想通過肉體和精神對我雙重施暴，你想把我變成你的xnrbq……”

“滾nm的！”陳樂聽的面目猙獰：“別給我在這裝瘋買啥！什么特么星怒熱兵器，我問你是誰派來的！到我這的目的是什么！”

“你是有被迫害妄想癥嗎？？你到底想聽到什么？”吳心郁怒了，猛地掙脫陳樂束縛，站起來和他近距離對視：

“想聽我是家族派來的？還是那個什么內世界派來的？你又希望我是什么目的呢？是不是我說來這是為了把你騙到地下團伙摘取器官，你就滿意？還是，我來是為了防止你破壞針對白巧巧的陰謀，因為那件事我就是幕后主使？？”

吳心郁大聲罵著：“你既然覺得我有罪，不如隨便你的意來好了，來吧，殺了我啊傻逼！”

“你少給我來這套！”陳樂瞇了瞇眼睛，氣勢絲毫不弱，只是深沉了些：“老子最不怕的就是套路！你想混淆視聽？你想以假亂真！？你當你是臥底？你當我是警匪片里眼睛瞎了的毒梟老大？”

他一把將吳心郁又推回了沙發上，狠聲道：“我不會殺了你，因為沒有意義，但你給我聽清楚了，從現在開始，老子一句一句問，你給我一個字一個字的回答，只要敢有一句含糊，一次答非所問，我就……”

吳心郁一臉不屑：“你就，你就怎樣？你能拿我怎啊唔！！”

這半句話的功夫發生了很多事，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陳樂已經咔嚓掰斷了她的一根手指，然后在她慘叫還沒出來的時候捂住了她的嘴。

“唔！唔！！”

看得出來吳心郁很疼，她瘋狂的掙扎著，眼淚不停的流出來。

好半天過去，她才慢慢停下掙扎。

“……”

陳樂放開她的嘴，緊緊的盯著她。

“額，啊……”

吳心郁卻是忍住了沒有大叫，只是大口喘著粗氣，渾身顫抖的看著自己扭曲的手指。

陳樂這時開口問道：

“說，你剛剛為什么要讓我害死那個男生？”

“……”

吳心郁慢慢抬頭，臉上冷汗淋漓，看著是冷靜了不少，只是那漆黑眼睛一沒有了感情，就顯得有些滲人。

直到陳樂惡魔般的再次捏住了她的另一根手指。

她才深吸口氣，開口一字一頓道：“我，并，不，覺，得，那……”

“還敢耍花樣！！”陳樂勃然大怒，上前捂住吳心郁嘴的同時咔嚓一下又掰斷了她另一根手指：“你是覺得我在開玩笑嗎？”

“唔……”

這次吳心郁的掙扎沒那么劇烈了。

等陳樂過了一會兒松開了她的嘴后，她只是抹著眼淚，聲音哽咽干啞著的說：“是你讓我一字一字……”

“你是不是s……對不起我忘了。”陳樂抬手壓了壓額頭青筋。

他聽著吳心郁壓抑的喘息，一時只覺得頭疼無比。

完蛋。

都這樣了，對方也沒有松口的意思。

這樣看來，恐怕今天他就算把對方折磨致死，也不一定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那么……面對這種局面，他到底該怎么辦呢？

對方會不會，真是一個無辜的人呢？

種種巧合加起來，加上陳樂自己的被迫害妄想，有了各種錯誤感官，才導致這樣？

如果不是，如果對方真是一個經過嚴格訓練，無論如何也問不出東西來的人，那他到底該怎么辦……

內世界就這樣無孔不入嗎……

等等。

陳樂看著眼前的幾個選項，突然恍惚了一瞬，那其中的某些意味，竟讓他腦中浮浮沉沉的，冒出了一個不錯的想法。

一直都是他來選，為什么他不能讓別人來選呢？

“哈。”他豁然抬頭，心情一下好了不少：“我們來玩個游戲吧。”

不等吳心郁有反應，他便繼續道：“從現在開始，這場質詢將按輪次算，我每一輪問你三個問題，你任選一個回答就夠了，不過呢……”

“有些問題我已經知道了答案，如果你恰好選到了我知道答案的問題，又故意撒謊什么的，那你今晚就有的受了。”

“好，第一輪開始了。”

“第一個問題，你之前打了那個出租車司機，只因為他一直偷窺你走光，可對于我呢？為什么從一開始，你對我的目光就可以毫不在意？”

“第二個問題，白巧巧的輔導員，也是你們共同的輔導員，她叫什么名字。”

“第三個問題……我之前從別墅里沒找到任何鋒利的器具，你身上那些疤痕是從哪來的？”

“……”

吳心郁瞳孔縮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