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還是算了吧。”

鐘旭繃著臉，十分小心的說道。

一旁于佳佳微微點頭，沒有說話。

兩人神色都帶著緊張和嚴肅。

其實要他們來說，他們也不清楚剛剛為什么會跟著陳樂走，又坐在這里聽了陳樂的一番言論。

是因為陳樂的威脅？還是他主導事件節奏的控場能力？

仔細想想，更應該是，因為陳樂的搗亂，讓他們自己下不來臺了，急需一個理由將事情平息并離開。

當然了，本來他們對陳樂是有一定好奇心的。

但現在說的這些，什么明星啊，造神啊，都太玄幻了，更像是在給他們畫餅，都畫到天上去了，一聽就不靠譜。

所以他們心中退意漸漲。

“怎么就算了啊。”陳樂莫名其妙：“都到這一步了，你們說算了就算了？想以退為進也不是這么玩的啊……而且你們搞清楚，我沒有在和你們商量，我是在威脅你們啊。”

“威脅？”

于佳佳皺了下眉：“你想用這種事讓我們對你言聽計從？不可能的，這不算什么大事，就算全部敗露，我們連魚死網破都談不上，學校最多我們帶來些批評教育，周圍人給我們一些異樣的眼神、和閑言碎語……這沒什么的。”

(這，真的沒什么？)

陳樂心中有些汗顏，這聽起來不是更像“大學四年很短，忍忍就過去了”的意思嗎……

不得不說，這個世界的人，就連心理素質都比地球人強了不是一星半點，想想她剛剛說的那種場景，正常人不被逼瘋心理也肯定會出問題。

但話說回來。

陳樂經歷了那么多，被人拒絕了那么多次，怎么可能料不到這種情況。

當下，他只是稍微斟酌便立刻說道：“你可能把事情想的有些簡單……我這么說吧。”

他身體微微前傾，臉色認真道：

“首先，今天你們在宿舍樓下鬧的事，很快就會被傳開，聯系上你們之前網絡上的熱度，這件事很快會成為一個話題風口，具體火到什么程度還不知道，但怎么也不會太小。

“可關鍵在于，因為我的插手，在明面上，這是一件已經被解決了的矛盾，如果你們不再做些什么，或不主動發聲，那這件事最多傳個兩三天，風頭過去，就會銷聲匿跡。

“反觀我這里，你們的爭吵成了我的舞臺，在我的表演下，我該拿的已經拿到了，眼球也博了，風頭也出了，只要加以操作，就能輕松把這波流量吃掉。

“我想想……嗯，標題就是‘在學校看到一男一女吵架，我上去成功勸解’？反正這會成為我做的一件好事，和一期作品。

“那你們呢？”

“現在翻臉，你們會惹的一身麻煩，并且前功盡棄，什么都得不到，不僅現在得不到，以后再想搞這這種博眼球的操作也難了，只能看著我單吃這波流量……

“換種說法……當我出現的那一刻，你們就已經在給我打工了，現在，是放下身段在我這里拿工資，還是分文不取，全看你們自己。”

說完這些，陳樂再次靠到了椅背上，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看著眼前兩人。

言盡于此，如果這樣還不能打動眼前兩人，那他就放棄，繼續自己干自己的。

嗯，反正對這個世界，他早就習慣了被拒絕，只是他每次都想盡量爭取一下而已。

而再看鐘旭和于佳佳……

“……”

“……”

對他們來說，陳樂的這番話確實有夠無恥的。

讓他們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仔細想想，正如陳樂所說。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如果他們不跟陳樂合作，那只有百害而無一利。

原本他們自己吵的好好的，陳樂卻突然出來搗亂，才鬧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這讓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成了讓陳樂出風頭的嫁衣。

這怎么可以？

他們如此破釜沉舟，連顏面和尊嚴都放下了，就是為了在網上爭一口蛋糕吃，他們下了那么大的決心，已經做到了這個地步，難道現在就眼睜睜看著陳樂把果實摘走？

絕對不行……

如此，在兩人一番眼神交流后，像下定了某種決心，于佳佳深吸口氣，終于說道：“好……那你說說接下來該怎么辦吧，我們聽你指揮。”

陳樂立刻露出笑容：“嘻，這才對嘛。”

——

——

和兩人商議了一番，確定了接下來該怎么操作后，陳樂便獨自離開教室。

他計劃的第一步是，先找一些人，裝作這件事的知情者，在網上造謠，把男生一路黑到底。

光是“猥瑣男”還不夠，還要把他的“丑事”全抖落出來。

起碼要切實的對更多人產生隱性威脅。

這樣只要鐘旭抗住這波壓力，之后的勢頭絕對夠猛，收益也絕對夠大。

至于這些謠言的承載方式……

除了音符、圍脖等目前主流的社交平臺外，據不完全統計，當今社會網友接受度最高的信息傳播方式，是被轉發的群聊天記錄……

是的，聊天記錄。

只要隨便找幾個人編輯一下，偽裝出盡量真實的對話、視頻、圖片，合在一起，就是一份合格的“新聞”。

再一轉發，一傳播。

輕輕松松火遍全網。

不過凡事做萬全準備。

關于音符平臺，還有其他的短視頻平臺這一塊，他記得白巧巧好像有這部分的人脈和能力，能對短視頻的流量進行運營。

所以，陳樂在和兩人分開不久后，在朝著童念所在的辦公樓趕去時，便一直試圖聯系白巧巧，想讓她幫幫忙，讓她在網絡運營上提供一些助力。

但卻一直沒收到回復……

對方之前和他的幾個聯系方式全都失效了，要么消失，要么變成空號……

陳樂有點茫然，他過去幾天卻是沒試圖聯系白巧巧，可能有些男人的自尊、賭氣在里面，但也是真沒想那么多，但誰知現在對方竟突然失聯了……

這讓他不得不從其他方面延續計劃。

可……

他本以為，白巧巧只是因為某些原因要關閉通訊，以保證自身安危。

但沒想到，一切的一切，從他見到童念后，開始變得更加撲朔迷離起來……

……

本來他已經做好被童念責怪的準備了。

畢竟他這次來又喜聞樂見的鴿了對方，并且是因為去摻合了一件破事，那以對方的性子，對他多少會有些怨念的。

可當他來到辦公室后，發現童念并沒像他所想那樣生氣。

身形單薄的童念只是伏案在辦公桌后，臉上是一副少見的發愁、擔憂的表情，陳樂來了后她只是抬頭看了一眼就又低頭嘆氣。

陳樂見狀詫異問：

“你怎么了？”

“……”童念嘆氣道：“我記得，你前些天讓我查白巧巧？你還和她有些關聯？”

陳樂不明所以點頭：“是啊，怎么了？”

“……”

辦公室內除了童念空無一人，她眼眸低垂著，語氣不安道：“她失蹤了。”

“害。”陳樂松了口氣。

他以為怎么了呢。

白巧巧“失蹤”這事，他才是第一見證人。

并且前因后果都清楚。

但緊接著他意識到什么趕緊繃起臉皺眉問：“什么時候的事？”

“……”

童念這時抬頭，感嘆道：“十天前，她母親去世的同天晚上，就再沒有人見過她，也找不到任何她存在過的痕跡。”

“哦，哦……啊？”

陳樂本來還很認真的在點頭，但突然愣住了。

十天前不對吧。

要失蹤也應該是八天前啊。

對方最初來找他的那天晚上，也就是對方母親去世的那天。

而當時對方和他回家的一路，都沒有任何掩飾，有很多見證者的。

之后，兩人在家里呆了一天，又一起出門去買東西，還因為某些原因在商場動手打架，很多人都拍下來了。

隔天再出門，也有很多人看到。

比如廣場上那個和陳樂有關系的瘦小男生，和他的同學。

這些東西，警察去查，肯定能查到的吧，不會犯這種小小的失誤吧。

八天前，說成十天前？

或者說，這些東西本就不能說的那么細，因為白巧巧是內世界的人，所以這案件卷宗自然也要遵循內世界的規則？做一些適當調整？

這真是……

“但是……”

然而就在陳樂心中猜測之際，童念又把調出某個頁面的手機推向陳樂，道：“警方在她家中發現了一些可怕的東西，比如繩索、鎖鏈、鐐銬、血跡、污垢，等等，

“以及一些用于精神治療的藥物……

“后來警方去醫院取證，醫院說她的母親很少在院治療，多數時候都是在家修養的，身體檢查也做的很少……”

“反倒是白巧巧自己，有很多精神方面的問題，比如抑郁、躁狂、精神分裂、妄想癥等，經常服藥壓制，有醫生還說，白巧巧多數時候都是個陷入自己編造的世界里無法自拔的瘋姑娘，有嚴重的自殘和暴力傾向……”

“等等等等，”陳樂越聽越不對勁，懶得看手機上密密麻麻的小字，直接抬頭問：“這些都是誰說的啊，你從哪聽的？”

童念表情憂慮的回：“就上午的時候，警方還在學校查她的事情呢，問到我，我才知道發生了這種事……”

陳樂皺眉：“上午？”

“嗯。”童念點頭：“因為你說了要過來嘛，所以我就打算等你來了再跟你說。”

陳樂思索了一會兒，又問：“那你繼續說，白巧巧有精神病，然后呢？”

“然后是……”

童念反應過來，咽了下口水，支支吾吾道：“警方通過種種痕跡發現，她的母親可能并不是因為很嚴重的絕癥才死，更有可能是因為白巧巧在發病時對其虐待才導致‘重病不愈’，再到‘不治而亡’的……”

“而你……”

她抬頭擔憂的看著陳樂：“你們之前沒發生什么吧？如果你和她有過接觸，最好審視一下，小心一點，以免自己已經被她的一些舉動影響牽連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