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光耀門楣
- 大明:箱子里的榆林軍戶混入官場
- 閑話風塵
- 2078字
- 2023-10-01 08:00:00
日思夜想的家門近在眼前,只見兩扇漆黑木門散落于地,門板上有著明顯的裂痕。
視線穿過門框間的空洞,自己從兒時起就用來碾谷子的石磨,脫離了磨盤,三間瓦房圍攏而成的小院中一片狼藉。
顯然是家門不幸,慘遭賊人蹂躪。
楚云再也無法抑制心中的焦急,他疾步跨過門檻,朝門窗破損、房頂綠瓦掉落數片的正房奮力沖了過去,那里是母親的居住之所。
“娘!我回來了!”
正房中,正在坑邊給楚家老三喂湯藥的楚母,手不由得顫抖了一下,眼眸中已有淚花閃現,然而剛強如她,沒有讓淚水滑落。
終歸是榆林尤家的女兒,出身將門的她,見慣了生死離別,自幼習武更是養成了堅毅的性子。
她明白,眼淚解決不了問題,發生的已然發生,如東逝之水,一去不回,惟有冷靜、堅強、勇敢面對,才有化解困局的可能。
“娘,大哥回來了,湯藥等會再吃吧,咱出去迎迎。”
楚家老三掙扎著坐了起來,仍有淤青的臉龐上露出了興奮的笑容,他相信,只要長兄歸來,便無懼于流賊,心中燃起了強烈無比的信心。
“好,咱娘倆去迎迎你大哥,你身上有傷,慢著點。”
“娘,一點小傷,沒事的。”
說著,楚母攙扶著,楚家老三從坑上起身,娘倆朝正門緩緩走去。
這時,心急如焚的楚云,已然沖進前廳,來到臥室門前,與母親四目相對。
撲通!楚云雙膝跪地,連磕響頭。
“娘,您的不孝孩兒回來了!”
分別四年,多少個無眠的夜晚,夜深人靜,獨處房中,剛強的楚母都是以淚洗面,她想自己的長子啊。
“云兒,快起來,讓娘好好看看。”楚母的聲音哽咽了,終歸是母子連心。
“誒。”
楚云起身,向前走了一步,停在母親身前,楚母伸出右手,輕撫著這張自己日夜思念的臉龐。
“娘,孩兒回來了,一切事情都交給我來處理便是,您不用操心。”
扭頭看向楚母旁邊的三弟,楚云沉聲道:“老三,你的傷怎么樣了?都有誰打了你,可曾記住?大哥一定會替你討回公道!”
楚家老三楚濤,為人內向含蓄,遇事想得比較多,他很冷靜,沒有火上澆油。
“大哥,是村東頭胡叔家那個老大胡彪,帶著外村人來咱們麻鎮村鬧了一場。
畢竟都是一個村的,胡叔平日對娘也挺尊敬的,看在胡叔的面上,等胡彪再來,你教訓他一頓也就是了,可別打殘了。
哦,對了,胡彪現在起了一個諢號,叫‘插翅虎’,聽他自己說,他老大是響當當的‘不沾泥’,好像是流賊中的大頭領。”
“走,進屋再說,濤兒,你身上有傷,趕快把湯藥吃了,多趟會。”
“娘,我來攙扶老三吧。”
楚云接替楚母,攙扶著三弟楚濤,走到臥室坑邊,然后幫著他重新躺好,并親自喂他湯藥。
“大哥,我自己來就行。”
“少啰嗦,你只管吃湯藥便是,來,張嘴,張大點。”
“大哥,我都十八了,不是小孩子了。”
“在我這,你永遠是小弟,再廢話,小心我揍你。”
迫于長兄“淫威”,楚濤只好老老實實的吃湯藥了。
看著兄弟二人,還和前些年楚云在家時一樣,楚母很欣慰,她想起了老二楚浪,遂問楚云:
“云兒,這趟回來,怎么沒看見浪兒呢,你把他留在銀川驛了?”
一邊喂著湯藥,楚云一邊平靜回道:“娘,不久前朝廷旨意到縣,銀川驛裁減了,聽晏堂翁說,整個大明的驛鋪全都裁減了,驛站這碗飯算是砸了。”
“啥?!”
楚母不淡定了,須知她還指望著楚云哥倆的餉銀,應付朝廷的賦稅和縣里的攤派呢,倆兒子突然失業了,財源斷了,她一時間難以接受也是很正常的。
楚云知道母親擔心的是什么,連忙接著說道:“娘,您看看我包袱里有啥?”
楚母取下楚云肩上的包袱,在一旁的書案上緩緩打開,一邊輕啐:“漲本事了,敢跟娘打啞謎了是吧......銀子!”
隨著包袱的徹底打開,白花花的銀錠驚現,十兩一錠,足足四錠!
度過最初的驚訝,楚母拿起書案上的戒尺,神情突然變得嚴肅異常,冷冷的說道:
“自打你們爹歿于遼東,我是既當娘又當爹,含辛茹苦把你們哥仨拉扯大,萬萬沒想到竟然養出來一個賊!如何對得起楚家滿門忠烈!今日,我便打死你,清理門戶!”
啪!楚母眼含熱淚,奮力揮動戒尺,狠狠抽在楚云身上。
“娘!我剿賊立了功,現在是官軍把總,那四十兩銀子都是朝廷發下來的賞銀,流賊首級換的!”
楚云硬挺著挨了一戒尺,好讓母親發泄發泄情緒,畢竟這些年她的心里埋藏了太多的委屈與苦楚。
打過之后,方才編了一個銀子的來歷,當然,潛伏在水下的官場齷齪,和自己在滅清道尊指導下的騷操作,楚云沒有說。
收住即將再度抽在楚云身上的戒尺,楚母有點不敢相信,試探著說:“你說的,可是真的?沒騙娘?”
在她心里,把總可是了不得的軍職,楚云他爹為朝廷賣了一輩子命,還賠上了自己的一條命,最后也不過就是混到貼隊官,就這,在附近十里八鄉鄉親們的眼中,已經算是光宗耀祖了。
這時,蕭飛和趙大成推著糧車,進了楚家老宅院內。
蕭飛喊了一嗓:“楚把總,標下把糧車推過來了,您可在屋里?”
直起腰,抹了一把額頭微咸的汗水,趙大成一邊朝正房走來,一邊朝房內喊道:
“老嫂子,楚把總今日可算是衣錦還鄉了,想我楚大哥,拼了一輩子,殺了多少蒙古韃子、女真韃子,朝廷也沒賞個把總啊。”
楚云微微一笑:“娘,蕭飛是我手下家丁,他的話您不信,趙叔的話您總得信吧。”
楚母笑了,這是她這些年來第一次笑,稍稍有點不自然。
“你趙叔的話,娘自是信得,是娘冤枉你了,你沒給楚家列祖列宗丟人,反而是光耀門楣了,娘心里高興。”
啪!戒尺又抽在楚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