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方勢力,完顏昌·達懶。
他是過來送人的,完顏宗弼·兀術囑咐他……一定要探明龍亭區楊寶石起家的底細。
什么玩意兒啊咹,不到半年時間,在大宋與金國交戰的戰場上,悄無聲息的崛起這樣一股勢力,在黃河邊上在河南大地,你讓我金國怎么混?
以后繞道攻擊淮河?
而且了,完顏宗雋·訛魯觀,完顏宗輔·訛里朵的大仇報不報了?
不弄清事情,這仇恐怕是報不了,大金國完顏旻·阿骨打的子孫有多少也不夠死的。
只要弄清了這群人的始末,宋金南北夾擊可還行?
第三方勢力就是劉豫了,劉豫帶來三千兵馬,押解流民進入榷場,入目的就是各方勢力涇渭分明杵著,相互戒備提防,卻又相互之間有信息往來,都是打探龍亭區楊寶石的。
寶石哪能讓他們見著,所以大部分人還以為這是一個男人。
“淮北大都督?”
剛得來這個消息,劉豫失笑了,“這么說我還歸他管了?”
手下也笑,不過隨即疑惑的說,“大帥,我聽說龍亭區楊寶石曾經廣發貼文送往天下各國各方勢力,甚至包括彩云之南的大理,極北的島國和高麗,西面的蒙古與西遼都有信使,為何我們不知道?”
劉豫略微一想就明白了,“被金軍蒙在鼓里了,如果不是他們還要用我們攻打東京城,恐怕我們現在還不知道,只是,這個淮北大都督歸不歸宗澤管呢?”
當下劉豫派人聯系榷場,聲稱要拜見大都督。
接見劉豫信使的人是苗傅。
苗傅直接告訴對方,“我都還沒見過大都督長啥樣呢,你們要是想買賣人口,去找瘸鼠?!?
信使走了,苗傅就跟劉正彥抱怨,“楊析中這個家伙也太獨了,我們都吃住在軍營,他就能自由進出八卦村,都是南面過來的,我們差哪了?”
劉正彥面色陰郁,“他帶的人還換裝了,銀甲?!?
苗傅說道,“那倒沒什么,他的兵是從東京城帶來的,不到三千人,我們多少?兩萬!大內禁軍甲械還差他了?主要是我們現在上不著天下不落地的,我都不知道在這里為的什么,沒勁兒?!?
劉正彥嗤笑,“能為什么?抵御金軍唄,進攻是不可能進攻了,沿河抵御,再說了,真打起來,他們也不可能用我們。”
楊析中帶兵積極靠攏戰兵營,不僅換裝,還參與到戰兵營訓練體系,上戰場指定用這樣的軍伍,苗劉來了以后,十分排斥被混合,所以戰兵營也排斥他們。
宗爺爺送過來的,管吃管住養著行了,也不指望他們派上大用場。
……
完顏昌·達懶行營。
“左帥,帶了多少人過河?”
劉豫跟完顏昌·達懶私交極好,歷史上完顏昌·達懶造反前封的是魯王,造反后也是通過劉豫的地盤想要投靠大宋。
而且,把齊魯大地租給劉豫,也是完顏昌·達懶最先跟完顏晟·吳乞買建議的。
所以,劉豫面對完顏昌·達懶時,表現的很隨意,與完顏宗翰·粘罕有很大不同。
完顏昌·達懶一聽這話就明白了,立時告誡,“萬萬不可動武,否則我們誰都走不了。”
劉豫笑道,“哪能,嚇唬嚇唬他們而已,既然聯開榷場,他做人口買賣也得講理吧?!?
當下就把孔彥舟的事兒提了一提。
完顏昌·達懶轉轉眼珠子,忽然萌生一個主意——讓劉豫去鬧一鬧也好,說不準會有收獲,能見一見所謂的淮北大都督才叫好呢。
“那行吧,注意點尺度,你也知道,過了河我們的兵少,再一個渡口在人家手里,這大冬天的,黃河又沒冰封,你也不想游回去吧。”
老狐貍五十多了,也游不回去呀。
“我曉得,你放心吧?!?
這個時候信使來回信,“大帥,對方讓我們去一個什么外使館的地方登門商議事情?!?
劉豫眉頭一挑,沉吟瞬間,看向完顏昌·達懶,“左帥,你是在這等消息,還是隨我一起見見他們這里的風土?”
那肯定是一起嘛,完顏昌·達懶擎等著呢。
……
龍亭區外使館掛牌了。
瘸鼠坐陣。
在他面前的是金國一個王爺,齊魯一個皇帝……
可惜,瘸鼠并不知道其中的差距,正應了那句話,差距小一點的話,人的心思還容易多一點,一旦差距天差地遠,什么心思都歇了。
所以,瘸鼠公事公辦。
“二位,請回吧,既然是上面的大人物定的規矩,我也不敢違反,我能開倉把物資清點給你,明天我的頂頭上司就能扒了我的皮,愛莫能助,實在抱歉。”
劉豫還沒說話,完顏昌·達懶淡淡的說,“什么大人物這么多規矩呀?再大能大的過趙構?就算宗澤也不行吧?”
如果瘸鼠說,“榷場是龍亭區與金國聯合開的。”
完顏昌·達懶就能從中窺探出一些貓膩。
其實完顏構放棄淮北子民的意愿,在盟約中已經體現出來,現在金國想摸清的是,龍亭區是在完顏構被迫想結盟之前就崛起了,還是因為被皇帝放棄,生出憤懣之心,從而產生不該有的想法,大宋對他們還有沒有約束力。
哪怕是一絲一毫,也能被利用。
現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兩響火炮和攻城木弩炮,絕對不是臨安的。
哪來的?
楊寶石哪來的?
淮北大都督到底想怎么樣?
一無所知!
大宋朝廷都能被金軍間的和篩子一樣,這么個小地方居然滴水不漏,怪不得金軍不再妄動。
可惜,瘸鼠受過相關告誡和培訓,聞言肅容說道,“我們龍亭區只為求財,宗爺爺告誡我等,淮河以南不再是我們這些大宋棄民的依仗,往后吃喝拉撒只能靠我們自己。正所謂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不管買賣什么,哪怕是人口,也要有規矩,如果誰都像孔彥舟那樣,這個榷場也沒必要再開下去了。”
完顏昌·達懶一臉平靜,仿佛沒有深思背后含義一樣。
偏偏瘸鼠就給捅開了,他看著對方,臉上呈現的都是憨厚,“王爺,你有沒有想過,買賣是互通有無,利己利人,而且,這黃河邊的榷場如果興盛,十國共襄盛舉,你們大金能從中奪得多少好處?光是收稅都得收的手腳發軟吧?可是如果人人都像孔彥舟那樣,半道截取他人貨品,憑武力干擾榷場正常運轉,這里還有存在的必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