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山忙忙碌碌暫時與楊寶石無關，因為陳謙要親自給寶石上課。

這幾天陳謙也是忙到頭拱地，趁著夜色，首先把萬歲山巔壕溝填平，又制作了六個茶葉盒流民行營，按照梯形式樣沿新修好的山道兩側放置，然后又把壕溝前置到半山腰。

六個行營光哥倆好膠就用了四管，棒冰棍和鞋墊襪子剪碎的扔在沙盤外，現場一片狼藉。

唯一顯得有些輕松的就是修路了，從山頂校場到山腳，雜草小樹一拔，用五公分扁鏟鏟出一條路，所以這條路就寬五公分。

在流民眼里是多少呢？

至少四十尺，這哪是山路呀，官道還沒有這么寬呢，更何況路上鋪滿了奇怪的鵝卵石。

雖然很累，可是陳謙也很興奮，本來，如果不能救活宗爺爺，他根本想不出辦法接收東京城的政治遺產。

杜充？

可拉倒吧，危急關頭，不管做點什么都比什么都不做要好，這家伙可倒好，不降不戰不走，毫無作為，擎等著金兵打進東京城為他收尸。

陳謙會跟這樣的天才進行有效溝通嗎？

天憐可見，三天前陳謙送去外敷藥時，俞老傳回消息——宗爺爺已經大好。

所以政治遺產變成政治轉移。

并非陳謙送去的紅霉素多牛逼，而是宗爺爺的背生疽剛剛發作，另外還有一點，送上二十四道奏折的宗澤已經心死，但是……萬歲山一夜吐血之后，宗澤感覺自己還能搶救一下。

然后再搶救一下大宋，或者黎民百姓。

總之，多方面下了狠藥，接近七十歲的老頭雖然依舊老邁，卻能傾力做事兒了。

心勁兒復蘇。

陳謙還是不放心，心腦血管藥、救心丸、高血壓等等藥品附贈說明書送給了俞老。

希望宗爺爺能長命百歲，看到楊寶石嫁人那一天吧。

至于宋人之天下……走一步看一步！

……

“哥哥，你要教小石頭學習什么呀？小石頭可聰明了，一眨眼就學會了。”

寶石在陳謙巨大的手掌上打滾，玩的不亦樂乎，時而翻身時而雙手托著下巴，兩條小腿丟當，盡顯童趣和天真。

陳謙輕撫小家伙的頭發，溫和笑意綻放。

小家伙就感覺好溫暖，哥哥好喜歡自己，于是又打了一個滾，咯咯笑出聲。

“小石頭還記得哥哥教過你什么嗎？”

小家伙舉手，“記得，要流民聽小石頭的話，不聽話就要遠離他。”

“小石頭真棒，你現在還不識字，可是小石頭最棒了，雖然不識字卻能記住哥哥的話，絲毫不差。”

聽到哥哥夸獎小家伙更加興奮，滿手掌打滾，還在指縫里偷瞧陳謙。

作為一個第一次當老師的人，陳謙努力學習記憶中教授的模樣，肅容開始上課，“小石頭，你要記住，雖然現在的你不明白我的話，但是你要一字不差的記在心里，將來有一天你會忽然醒悟，你明白嗎？”

小家伙居然也斂去笑容，幼小的臉龐上盡是認真二字，然后狠狠的點頭，“我知道了哥哥，哥哥教給小石頭的東西，現在小石頭還聽不懂，可是總有一天等小石頭長大，就會明白哥哥的意思。”

陳謙忍不住就要去撫摸小家伙的頭，但想到老師的身份還是做罷，板起臉開始講課，“小石頭，你知道什么是上位者嗎？”

小家伙盤坐在陳謙手掌上認真的搖頭表示不知。

“所謂上位者即是具備分配的權力，包括食物、錢財、土地等等，凡是在一定范圍內，具備這種權力即上位者，小石頭，你是上位者嗎？”

小家伙只是想了一下就點頭。

陳謙不動聲色，“你為什么是上位者？給我一個理由。”

小家伙認真的回，“食物是哥哥給小石頭的，小石頭想給誰就給誰，可以給宣姨可以給青梅，也可以給柳總管，嗯，阿姐也可以給她們。”

陳謙聽后頓時驚喜交加，眼前一亮即刻追問，“除了食物還有什么呢？”

小家伙掰著手指頭數，“流民來的時候可窮了，除了破衣服什么都沒有，他們住的地方睡覺用的東西都是哥哥給小石頭，小石頭又給他們的。”

“是的，小石頭你就是萬歲山上的上位者，你要記住，你能分配什么東西，分配給誰，不想給誰不要給誰，長大以后都要一一弄清楚。”

上課期間，小家伙一點不鬧，連笑容都欠奉，點頭說是。

陳謙繼續，“作為上位者，想要保持分配的權力，最重要的兩點就是十步之內和千里之外，小石頭知道為什么嗎？”

小家伙誠實的搖頭。

陳謙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溫和的笑道，“小石頭這么聰明，好好想一想。”

之所以如此，都是因為小家伙太小了，怕她記不住，多問兩次好歹記憶深刻。

小家伙還是誠實的搖頭。

陳謙誘導她，“小石頭，你身邊十步之內都有誰呢？”

小家伙又去掰手指頭，“阿姐、宣姨、青梅，有時候柳總管也能來到小石頭身邊。”

“那么宣姨一直在你身邊是為什么呢？”

“宣姨說是要保護我。”

“為什么要保護你？”

小家伙想了想，有些疑惑的說，“是因為哥哥給小石頭食物嗎？如果小石頭不見了，流民們就沒有吃的了，要餓壞肚子的，小石頭知道餓肚子好難受的。”

陳謙繼續誘導，“你為什么會不見了？”

小家伙瞪大眼睛，小眼珠滴溜溜亂轉，忽然流下眼淚，“是哥哥不要小石頭了，嗚嗚，嗚嗚嗚嗚。”

想到傷心處，寶石只覺得肚子里好難受好難受，比餓肚子還難受，又不明白緣由，只是哭泣，眼淚如珍珠撒玉盤一般，金豆子一樣往下掉。

陳謙傻眼了，心說到底是還小，完全想差了。

連忙去哄，“好啦別哭了，哥哥不會離開小石頭，哥哥保證，不信我們拉鉤。”

聽到陳謙承諾，小家伙眼淚立馬止住了，聽到拉鉤，本就思索能力差，又是新名詞，不由疑惑又抽噎著看向陳謙。

陳謙無語，小家伙兩臂也抱不住自己的尾指，趕緊繼續講課，“哥哥不會離開小石頭的，這道題答錯了，宣姨保護你的目的是你具備分配權，傷害你或許就能得到分配權成為上位者，我告訴你十步之內，并不是讓你依仗宣姨保證你十步之內的安全，而是要練習技擊能力成為宣姨，宣姨是從戰場上下來的，技擊能力想必很強，她可以教你，這是第一點，第二點是十步之內能近你身的人都是你的親人，你要選出這些人，善加培養，給予更多的東西，包括分配給她更多的錢財或者友愛友誼情義等。比如說這次萬歲山流民增多，想必有許多和你同齡的孩子，你可以把她們聚集在一起跟隨宣姨學習技擊能力，你們一吃吃飯一起睡覺一起學習一起練武，將來她們就是你最信任的人，是十步之內可以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