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克開著汽車停在一棟二層房屋前面。
房屋外有一圈木柵欄，門口有一個上了鎖的信箱。
道路旁邊停靠了一輛灰撲撲的雪佛蘭汽車。
喬約翰瞅了眼手機，七點多了。
應該下班了，如果布里特妮有工作的話。
“叮咚！”
塔克按響了門鈴。
黑人小男孩打開房門，孩子大約七八歲，身高一米二左右。
塔克蹲下，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問：“你母親布里特妮在家嗎？”
聲音在廚房響起，“勞倫特，誰在外面？”
“兩個陌生人。”
布里特妮戴著圍裙匆匆走了出來。
黑人婦女看見塔克和喬約翰，她皺了皺眉，“黑鬼，我勸你別惹麻煩，離我的孩子遠一點。”
塔克尷尬站起身。
喬約翰露出了腰帶上的警徽和配槍，“芝加哥警察，布里特妮女士，我們有點事情想要問你。”
“你們真的是警察？”
“當然，這是我的證件。”
喬約翰亮了亮自己的證件，布里特妮只草草瞄了一眼就信了，她小心翼翼問：“內維斯在學校惹麻煩了？”
“他們是來抓我哥哥的？”勞倫特扯著布里特妮的圍裙，可憐巴巴地看著喬約翰和塔克。
看得出來，這個上中學的內維斯在學校里并不是一位好學生。
他們剛表明自己是警察，這一家人就以為是內維斯惹了什么麻煩，要來抓內維斯。
喬約翰搖頭道：“呃……我們不是來抓內維斯的，只是想向你了解一下情況。”
“那就好。”布里特妮松了口氣，緊張的勞倫特也松開了手，他笑著露出了一口白牙。
“方便和你單獨談談嗎？”
喬約翰瞥了一眼勞倫特。
“勞倫特，去自己房間待一會兒！”
“媽咪！”
勞倫特并不愿意離開，看得出來，他和他哥哥的關系很好。
布里特妮催促道：“快去！”
“好吧！”
勞倫特悶悶不樂地上了二樓。
三人坐在客廳里，老舊的沙發，破了洞的地毯，布里特妮搓了搓圍裙，略顯緊張坐在兩人對面。
塔克問：“布里特妮女士，據我們所知，你的丈夫維納上一周出了車禍，請問你們買的是什么保險？”
“你們是來調查保險的？調查保險的人不是來過了嗎？”布里特妮神情憤慨，憤憤不平道：“那是一個頑固不通人情的黑鬼，黑人之間本該互相幫助，可他卻甘愿當白人的走狗，我討厭他，這種背叛自己種族的人就應該下地獄。”布里特妮盯著塔克，“你也是黑人，所以你是來幫我的嗎？”
布里特妮口中頑固不通人情的黑鬼，大概是保險調查員。
保險調查員沒有選擇幫助布里特妮，讓她對保險調查員產生了強烈的憎恨。尤其，他們家的經濟條件還不太好的情況下。
實際上，這個保險調查員可能只是想要保住自己的飯碗。
喬約翰翻了維納買的保險，是人身賠償責任險，造成事故一方一般不能獲得賠付，也就是酒駕的維納要為自己的過失買單。
按理說，另一方汽車被撞而受傷，產生的醫療費、誤工費、修車費等等都該維納的家人賠付。
幸好他買了保險，保險幫助他賠了。
而他的家庭則要支付維納的喪葬費，承受維納死亡的代價。
這是一筆大錢，對經濟本就雪上加霜的家庭尤其如此。
所以還能說什么呢？
酒駕害死人啊！
作為黑人，塔克對布里特妮的處境感同身受。可他又無能為力。
塔克視線閃躲，他語帶慚愧道：“可能要讓你失望了，我并不是保險調查員，我們此來是為了一起嚴重的刑事案件。”
“什么刑事案件？”
喬約翰接過話頭，直接道：“為你辦理保險的業務員，瑪麗娜被人奸殺在家中，她生前與你有利益沖突。對此，你有什么看法？”
“什么？她死了？”布里特妮面露震驚，隨即道：“你懷疑是我，不，你懷疑我的兒子內維斯？天吶，他才十五歲，怎么可能做出那樣可怕的事？”
“實際上，我也不相信。”喬約翰斷然支持布里特妮的觀點，“可有些白人，你知道的，他們對黑人充滿了偏見，為了還內維斯清白，所以我們能見見內維斯嗎？”
塔克詫異地看向喬約翰。
“咔咔……”
開門聲響起。
房門打開，穿著衛衣，打著耳釘的黑人少年走了進來。
黑人包著頭巾，一只手夾著滑板，背上背著書包。
“內維斯，你過來！”布里特妮朝男孩招了招手。
“有什么事嗎？”內維斯蹙眉看著坐在沙發上的兩人。
喬約翰仔細打量著內維斯，這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大約有一米七左右，距離一米九的身高還有很遠。
何況，他一身黑皮膚進出白人為主的高檔社區真的太顯眼了。
沒準剛溜達一會兒，就有人報警，跟著就有巡邏警察上前盤問。
最后，對方的氣質也不符合，或許內維斯在學校是那種公認的壞學生，可壞學生要向變態發展還需要時間。
內維斯放下書包，坐在對面，當得知喬約翰和塔克是警察后，他眼神躲閃下意識低頭，神情有點緊張。
“能告訴我昨天中午，你在哪里嗎？”
“昨天中午，我在學校，你問這個干嘛？”
……
問了幾句，基本上排除了這家的嫌疑。
內維斯不可能。
布里特妮是個女人。
她有個弟弟，可這個弟弟是個黑人，何況，這個弟弟離開芝加哥定居蘭辛多年，而蘭辛市在密西根州。
……
兩人告別布里特妮一家。
塔克坐在汽車里很沉默。
看起來塔克真的很同情布里特妮一家，可以預見，布里特妮未來將要獨自拉扯兩個孩子長大，會有多么不容易，尤其其中一個孩子還很不懂事。
一場變故，對于一個家庭可能就是一次巨大的災難，底層就是這樣，抗風險的能力太差了。
塔克大概想起了自己的家庭，或許底層黑人的家庭都差不多吧。
就在塔克沉思的時候，喬約翰忽然停下了汽車。
塔克茫然抬頭，不明所以。
喬約翰大罵道：“FK，抄家伙，遇到大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