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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青流客棧

“姑蘇城?記得娘說過姑蘇慕容世家,術法乃當今武林之首,是個名門望族,此外大小幫會也不少,像那太湖七十二家山寨,長樂幫,當中不乏臥虎藏龍之輩……倒也不失為一個有趣的好去處。那算命的如此說來,可我既無想見的人,想做的事也唯有一件,卻是急切不得,至于問題的答案……怕更是遙遙千里。”白瀟逍隨手摘來一支木枝,捏在手中左右晃動著,“不過嘛,去一趟倒也無妨,權當游歷也好。”

瀟逍有著與生俱來的自由氣質,她的天性是闖蕩,自然不會在徐州城的小酒館一直待著,當即便決定了下來。

于是瀟逍回到酒館,和莫叔說了自己的安排。

“好啊,哈哈,我就知道你這個妮子是待不住的性子,年輕人就該是出去闖蕩!路上保重!哦,對了,這些盤纏你帶上,你看我也一直沒給你發薪錢,剛好你給我這個機會,哈哈…”

“那我走啦!謝謝莫叔。”

“想什么時候回來都可以!就把這兒當你的第二個家吧。”

莫掌柜笑呵呵地擦了擦手。“年輕真好啊。”他想著。

瀟逍去買了點干糧,又到車坊去租了一匹馬,便上路了。

在路上,左右無事,瀟逍便思索著莫叔師父的控氣技巧,不時比劃一下,幾天下來,對念力的掌控又精進了幾分。

突然,白瀟逍想起了前日在衙府里見到的那幾位用暗器的人的脫身技巧,驟然頓悟出其中奧妙,想必是以氣化身,念力附于其上,氣一散,身形也隨之消失,白瀟逍又驚嘆于此等妙用,剛想欲試試此招,卻遺憾發現,此招若無心訣,絕不可能外放如此龐大精妙的本命源氣,當即遺憾作罷,只好等日后習得心訣再試。

瀟逍對氣的感知和理解天賦異稟,因而她本能地察覺白家修煉心訣的方式有不和諧之處,偏離了氣之本道,而心訣一旦修行,便會對心境形成根深蒂固的影響,難以改換門庭,有缺陷的心訣更是會導致修習之人再難精進。因而大部分修習者一生只修一訣,并且是以最貼合自己的為上佳。也正因此,瀟逍才沒有選擇修習白家祖傳的通靈心訣。通靈心訣要義是精益求精,修念力以馭萬氣,但白瀟逍認為單純以念力馭氣,是死招,而氣,變化至極,縹緲無形,應當有更自然著意的方式。正是堅信這一點,瀟逍對江湖上的氣學高手都格外關注,觀察他們的用氣,尋求自己的答案。

趕了三天路后,帶的干糧也吃完了,恰好天色欲晚,瀟逍便想去找個客棧,弄點吃的,休息一晚再去趕路。由于瀟逍本著能抄小路就絕不走官道的省錢原則,正在鄉野小道上,見著一個村民打扮的老人,戴著草帽扛著鋤頭走在路邊,瀟逍向他問道:“打擾了,請問這附近可有客棧?”

“啊,有的,往那兒五里,有一個…青流客棧。”老人拿鋤頭指了指遠方。“不過啊,那兒最近在鬧賊呢!那個賊可厲害的緊,一直沒人抓得到,偏偏地方偏遠,官府也懶得管,你要多注意點才是啊。”

“好,多謝伯伯。”瀟逍心里暗忖道:“這個青流客棧,莫非與青流幫有關?這個江湖幫會雖然實力不強,但規模和勢力卻很龐大,四處開設鏢局,掌管漕運,據說與官府不和,那如此一來官府不管倒也說得通了。這青流幫樹敵不少,朋友也不少,只是不知甚么人要和青流幫作對。我且去瞧上一眼。”

瀟逍便往那騎去,很快就見到了青流客棧的牌子,但門口卻密密麻麻堵滿了人。粗粗一瞟,是兩撥人對立著站著,一撥約莫十余人,商賈和侍衛打扮,一撥六七人,想必是客棧的伙計。

“幾位客官,我們已經在加派弟兄抓賊了,為何還要如此咄咄逼人?”

“笑話,你們青流幫不是江湖上的一把好手嗎?怎么連個賊都抓不到?哼,要我說,你們和那賊就是一伙的吧?”

他話語間難掩刻薄的神氣,雙臂環胸地嘲道。

“你別血口噴人!我們青流幫從不做茍且下作之事!”一個伙計攥緊了拳頭,憤怒地上前喊道,被老板娘攔了下來。

“客官財物失竊,是我們失職,不妨幾位客官把財物清點一下,便于我們賠償。”老板娘舉止間不失風度,客客氣氣地答道。

“賠償?你賠得起…”

未等他說完,老板娘語氣突然冰冷地一轉,無視他接著說道,“但你們要是執意不和,要尋麻煩……”她晃開了手中的折扇,“恐怕這鄉野田間,便要多幾具無名死尸咯。”

他頤指氣使的面容突然一凝,手指縮了回來,被另一人拉到身后。

“哎呀,還真是嚇不倒大名鼎鼎的花影扇穆芷生啊,柴某佩服。方才手下無禮,見諒見諒!只是這丟失的財物,可是預備要進獻給新任徐州巡撫謝云行的珍惜寶貝,丟了實在是可惜啊…”

“客官放心,我們青流幫自然不是甚么蠻橫無理的幫會,自然全力找回財物,煩請客官于鄙棧再多歇息三日。三日之內,必擒得賊還。”

“果然夠爽快!那柴某便靜等佳音。”

大伙散去后,穆芷生收了扇子,輕嘆一口氣。

手下焦急地向老板娘問道:“穆大姐,這賊行蹤不定,難以捉摸,三日之內要捉得此賊怕是難得很吶!”

“三兒,不必擔心,交給我就好。”

此時,瀟逍走了過來。

“小妹,是來打尖還是住店?”穆芷生笑臉相迎。

“嗯…住店,但是先給我上些吃的吧。”瀟逍見方才那陣勢,顯然沒人會搭理自己,見人終于散完了才上來。

“不瞞小妹說,近日毛賊猖獗,尚未捉得,小妹若能另尋他處自然更好,但這方圓幾里也沒其他地兒落腳了,只好請小妹多加心眼,看管好財物才是。”穆芷生略帶歉意道。

“無妨無妨,方才我已經從一老伯那聽得此事了,身上并無值錢物件,不擔心賊惦記,多謝姐姐提醒。”

“你這小姑娘倒是嘴甜!若是換作其他毛賊,我還要多說一句,除偷盜行竊以外,殺人越貨、采花惹草之事也有,但此賊雖猖狂,做事卻頗為怪癖,卻只偷那些惡臭富賈和江湖小人,且不計財數,先前一個無賴來住店,隨身就幾兩碎銀子,那賊愣是給他全偷光了,就連衣物也不留,那無賴第二天睡醒,只剩一個光膀子了!哈哈!”

“聽起來,這倒像是個俠義之士。”瀟逍跟著笑了一下。

瀟逍心思敏捷,很快便想到,這賊既是有目標的行動,那目標進店的時候,他必然看到了才是,想來就在不遠處。白瀟逍下意識的四周看了一圈,找了個角落先坐下,手指輕輕扣著桌面。這時,她注意到了一個同樣坐在角落吃著烤餅的客人,瀟逍敏銳地發現,他明明是個趕腳客打扮的臟兮兮的人,那雙手卻嫩如羊脂,靈巧細長,實在奇怪,剛欲換個角度去看一下他的臉,那人卻剛好吃完最后一口燒餅,丟下銀子離開了,出了門,離開了客棧的燈火,他的身形一下子便黯淡模糊了起來。

“給,你的切糕和水果。”三兒送上來。

“好,再加兩盤熱菜!”

瀟逍當即放下了跑出去看一眼的念頭,先吃飽肚子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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