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鄧玉瑤從口袋里拿出一袋冰牛奶貼在葉小安的臉上。
“沒事，最后還打回去了，爽！”葉小安眼里有光，這次是真的爽，唯一不爽的就是自己也被打了，而且還手打輕了。
見他這個樣子，鄧玉瑤放心了下來，看起來是沒事了。
“對你們的處分呢？”
“簡單啊，我打回去，老班把這件事情壓下來不上報學校，要不然我倆都得處分，還會被開除！”提到開除，這件事情要是被老葉知道了估計自己得被打死。
所以，還是不要讓老葉知道了。
許多年后，葉小安回想起這件事情來，總覺得什么地方不對，許久，他才想通，原來任秀不僅僅是為了學生才這么做，也是為了自己。
“對了，你還是要堅持考二中嗎？”鄧玉瑤突然問道。
“當然，我希望我們未來能夠在一起玩，能夠一起吃夜宵，能夠一起周末坐車出去，既然你說了你會考二中，那么我也會考二中，盡人事聽天命，雖然不一定能夠考上，但是我想，如果我們自己努力，也沒什么遺憾的。”
聽到葉小安這么說，鄧玉瑤笑了笑，“謝謝你，陪我這么胡鬧，能幫我一個忙嗎？”
幫忙！很久以前，秦雨欣就這么說過，讓他未來去幫助鄧玉瑤，那個時候他答應了，既然答應了，就不會食言，更何況，就算沒有那個承諾，他一樣會來幫助鄧玉瑤。
“能不能……最后陪我胡鬧一次？”
“啊？什么意思？”葉小安一時間沒聽到，什么叫最后胡鬧一次，他們什么時候胡鬧過。
“就是字面意思，能不能最后陪我一次？”
“不行。”
“啊？”
“肯定不行，怎么能是最后一次”葉小安拉起鄧玉瑤的手，看著她的眼睛，這是他第一次直視一個女孩的眼睛，之前對陳曉曉從未有過，對于秦雨欣也從未有過，他緩慢說道：“這當然不是最后一次，以后還會有很多次，如果可以，高中，大學，大學畢業之后，我希望，都可以陪你胡鬧下去，如果你愿意，我們可以一直胡鬧下去，直到年老體衰，直到桃花不再開放，直到河流不再奔騰，直到……我們不再分開。”
這跟表白有什么區別？
鄧玉瑤忍住自己想要抱住對方的沖動，她把手抽出來，微笑道：“那好，這么說定了，再陪我胡鬧一次。”
這一天是怎么結束的，葉小安已經忘記了，只是記得，今天之后，似乎整個三班的氣氛變了，所有人都在努力，臨時抱拂腳也好，鞏固提升自己的能力也好，總之三班不像是之前了，也得到了校領導唯一的一次表揚。
然而這個表揚，三班的學生卻并不在乎，畢竟這個班連班主任都是臨時的，中考前夕，拍攝畢業照的時候，葉小安默默來到鄧玉瑤后面，臉上掛著微笑，這是畢業照，總不能擺著一張苦瓜臉吧。
在學校的最后一個晚上，不少學生都翻墻離開學校，葉小安來到圍欄旁邊，在圍欄上掛著幾件校服，校服上還寫著字。
“到底有什么魔力啊，總是扔不過去。”
“我扔過去了，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葉小安噗嗤笑出來，“扔過去了你的校服還在這里掛著。”
果不其然，在這句話的下面有很多回復。來到這里，葉小安想起了陳曉曉，那個帶著他翻墻，帶著他進入圖書館，幫助他提高成績的人，現在應該坐在教室里，看著小說，或者刷題吧。
圍欄上的燈光很暗，葉小安脫下自己身上的校服，在衣服上寫下。
“學姐，很感謝你幫我提高成績，帶我進學校的圖書館。”葉小安將衣服揉作一團，正準備扔出去，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將衣服展開，寫下了幾個大字，這才把衣服扔出去。
衣服在半空中忽然落下，準確無誤掛在圍欄上，這件校服跟其他的校服一樣掛在上面，也許第二天就有人來收走，也許會一直掛在這里，變成一堵亮麗的風景線。
……
“分數查出來了，這個分數能報公校就盡量報公校，私校的話，費用還是太高了。”老葉無奈把這個消息通知給了葉小安，分數他自己也查到了，就算老葉不這么說，葉小安也會這么做。
就算再怎么不懂事，面對許多選擇，還是關乎自己的未來三年，他也不會放任自己，更何況開學之后，他就是高中生了，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孩了。
“其實我們自己都懂，只是都不愿意說出口而已。”望著屏幕面前的數字和學校志愿，葉小安覺得好難。
這個分數已經足夠上二中了，只不過他的分數還可以更好的公立高中，他拿出手機來，QQ上鄧玉瑤的兔子頭像是灰色，也不知道是隱身還是真的不在線，里面只有鄧玉瑤在昨晚發來的一句消息。
“對不起！”
為什么對不起，鄧玉瑤沒有做錯什么。
“為什么要道歉啊，明明我們兩個都沒有做錯什么，為什么要道歉啊。”自從收到這條消息之后，葉小安就再也沒有來自鄧玉瑤的任何一條消息了。
無論葉小安怎么發消息，對方都沒有回復。
光標逐漸移動到學校志愿那一欄，葉小安知道自己似乎沒有其他的選項了。
……
九月上旬，天氣最熱的時候已經過了，但是余熱似乎還在籠罩著這個城市，葉小安拖著行李箱停了下來，面前是幾個金色的塑料寫的大字。
第二高級中學。
拖著行李箱走進學校，偶爾身邊能夠看見幾個熟悉的面孔，叫不上來名字，對方跟自己一樣愣在原地，然后兩人相互笑了笑。
“7班嗎？”葉小安在分班表面前找到了自己的名字，高一年級一共九個班，沒想到到了七班，內心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失落的。
遞交了報名材料，葉小安拖著行李箱出來，他抬頭望著天空，黃塵沒了消息，陳誠也消失不見了，鄧玉瑤徹底失蹤，陳曉曉沒有聯系方式，大傻和楊洋也沒有在寢室的群里說話，班級群基本沉了，似乎，自己能聯系的人，已經完全不說話了。
忽然之間，一個熟悉的人影閃過，葉小安敏銳地捕捉到了其中的信息，藍色的衛衣，長馬尾，相似的身材。
他的身體像是觸電般跳起來，想要在人群中找到那個人，可是左右望來望去，并沒有什么穿著藍色衛衣的女孩，只有一個穿著藍色連衣裙的女孩子，身材跟鄧玉瑤近似，只是……
“你看著我干什么？”女孩似乎察覺到了異樣的目光。
女孩面容姣好，皮膚嫩得似乎可以擰出水來，葉小安連忙搖頭。
“對不起，我看錯了，一瞬間我覺得你像是我的同學。”
“搭訕的方式很老套，再去練練吧。”
女孩拖著行李箱離開，葉小安獨自坐在臺階上，也許就這樣了吧。
最終，沒能在這一天聯系上鄧玉瑤，葉小安內心有一種說不出的苦痛。他再次拿出手機來，QQ上的兔子頭像依然是灰色的，也許是真的不在線。
“原來胡鬧，指的是這個嗎？”
鄧玉瑤徹底沒了消息，不知道是考上了還是沒考上，不知道到底在什么地方，從這一天開始，秦雨欣也沒聯系上。
翻開聯系人的這一頁，葉小安撥通了鄧玉瑤的號碼，電話里傳來的卻是已關機的通知，隨后便是一串英文，他從自己口袋里拿出一張照片，運動會的時候用石希的照相機拍攝的，這一張鄧玉瑤的照片，他偷偷保存了下來。
這樣已經足夠了吧。
“至少，我遇見了你，很幸運。”
葉小安微笑著，默默關掉了手機，也許他應該嘗試著去接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