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福自然知道，夏柳青只會認為自己在開玩笑。

或者可以說，在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人說自己將來的成就能夠比天通道人高，其他所有人都會嗤笑。

天通道人張之維，那就是毫無疑問的一絕頂！

余福自然也不例外，他不覺得自己有必要在修力上超過張之維，他追求的是那永生的仙道，長生逍遙，他有信心，能夠在天道這條路上超過張之維。

“小子，小心風大閃了舌頭。”夏柳青陰森一笑，蹲在一邊，不再搭理余福。

兩人立場不同，像余福所說的那樣，全性因為余福吃了一個大虧，是絕對不會就這么跟余福算了的。

甚至若非這里是金鳳婆婆隱居的地方，余福和夏柳青見面之后就是一場生死廝殺。

余福仿佛沒有聽到夏柳青的挖苦，站在金鳳婆婆門前，聽著山風呼嘯的聲音，看向已經(jīng)染了一片金黃的層林。

不久，金鳳婆婆便吃完，喊余福進去一敘。

夏柳青聞言瞇起眼睛，但他對于金鳳婆婆是真的非常在意，因此非常聽話的蹲在那里，即使房門碎了，夏柳青有一萬種方法聽到余福和金鳳婆婆的對話，他仍舊沒有選擇這樣做。

余福重新回到房間，金鳳婆婆已經(jīng)將東西都收拾好，并且沏了一壺熱茶。

“小道長，坐吧。”金鳳婆婆身形瘦小，此時屋內昏暗，余?？床徽媲兴谋砬?。

余福坐下后，主動幫著金鳳婆婆和自己倒了茶，似乎有些反客為主的意味。

“金鳳婆婆，您當年跟馮曜居士在重陽宮與我家?guī)煾狄粍e，已經(jīng)數(shù)十年過去了，師傅他老人家托我來向您問個好。”余福微微一笑。

金鳳婆婆雙手抱住茶杯，低著頭道：“小道長可是找到二十四節(jié)通天谷了？”

“二十四節(jié)通天谷？”余福點了點頭，“這是個好名字，金鳳婆婆，您當年隨馮居士進去過吧？”

金鳳婆婆點了點頭，有些追憶地道：“掌門的那些秘寶就都存在那里，想來，小道長也都見過了吧？”

“嗯，馮居士生性灑脫，留下的都是些有意義的東西?！庇喔５?，“只是……婆婆，你能否告訴小道，當年馮居士是如何讓一群三教九流的人都能夠感受到那股……炁的？”

金鳳婆婆身子一顫，抬頭看向余福，“小道長能夠感受得到那股神奇的炁？”

余福搖了搖頭，他雖然很希望自己是那樣一個天之驕子，但可惜，他不是，“是小道的師傅感受到了紫陽祖師遺留下的炁，師傅他老人家猜測，當年的八奇技，就是三十六賊借著這股炁參悟的。”

金鳳婆婆沉默了半晌，最后嘆了口氣，道：“小道長，雖然您是重陽宮的道長，但是紫陽真人張伯端卻并非您們的開派祖師，在歷史上，你們與龍門派甚至分屬南北宗，矛盾摩擦無算……”

余福嘴角抽搐了一下，還好他沒像師傅說的那樣，一來就擺出個要債的架勢跟人家談，否則面對這個問題，余福根本就沒有辦法繼續(xù)聊下去了。

“金鳳婆婆，無論無何，無論什么時候，哪怕內部有矛盾，但全真也一直是一個整體，這一點您是明白的?！庇喔５馈?

金鳳婆婆嗯了一聲，“小道長想要知道什么，我大概明白了，但是這些事情掌門為了保護我，并沒有告訴我太多，有很多東西都是我自己根據(jù)一些細枝末節(jié)推算而來，算不得數(shù)，這里就不多說了，我只能告訴小道長，八奇技的確是在二十四節(jié)通天谷中領悟出來的?！?

余福皺起眉頭，雖然這個答案確定了這甲申之亂的禍亂源頭與那二十四節(jié)通天谷有關，但是卻沒有具體的信息，哪怕一點細枝末節(jié)金鳳婆婆都不太愿意透露……或者說她也不知道。

“不過，小道長，有一件事情，我老婆子可以告訴你。”金鳳婆婆突然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盯著余福，“二十四節(jié)通天谷中的真相，天師府的天師度中，也有！”

余福沉默，金鳳婆婆這么一說，倒是激起了他已經(jīng)有些模糊的記憶，張楚嵐在被老天師傳授天師度的那晚，老天師似乎說過，張楚嵐想要知道的一切，都在天師度中。

可現(xiàn)在想來，天師度只是一個禁制，限制張之維的能力和心，怎么可能會有儲存信息的功效呢……

除非，二十四節(jié)通天谷與八奇技的真相，壓根就不是某種信息，而是某種力量……或者說，就是那種來自羽化祖師爺留下來的仙靈之炁！

余福心神震動，方才有一瞬間，他覺得自己仿佛抓到了什么，但是那機會稍縱即逝，此時的余福只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多謝婆婆?！庇喔？唇瘌P婆婆的態(tài)度，自知無法在金鳳婆婆這里再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索性也就不準備久留。

告辭之后，余福在山中找到青兕，一人一牛往六盤水山區(qū)的深處而去。

他暫時不想步入塵世，一來龍虎山的羅天大醮還有幾個月的時間，二來貴州地界蹲著個王震球，在羅天大醮之前，余福也不想再鬧出什么大動靜，但是進了深山就不一樣了，王震球要是真有本事追過來，余福也不介意給這個西南毒瘤上一課。

……

金鳳婆婆的居所。

余福離去之后，夏柳青終于腆著老臉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搓著手又把那根折了的玫瑰掏了出來，“金鳳兒啊，那小白臉牛鼻子找你到底有什么事??？還能跟掌門有關？”

金鳳婆婆坐在座位上，道：“他們發(fā)現(xiàn)二十四節(jié)通天谷了，我得找個時間把掌門的寶貝都取出來才行。”

“掌門的寶貝？”夏柳青一愣，對于無根生，雖然是自己的情敵，但是他在心里卻也有一絲敬佩的，那是個奇人，他留下的寶貝，應該很值錢吧？

“嗯，這位小道長……不簡單，我故意給他說了些東西，不知道他會不會上當?！苯瘌P婆婆眸子閃爍，無根生的確隱瞞了她很多事情，哪怕是二十四節(jié)通天谷當年都沒怎么讓她進去過。

不過她能夠推算出來的某些事情，已經(jīng)有九成八接近真相了，只不過那些事情事關掌門，她不會告訴任何人。

而她告訴余福的消息的確是真的，無根生曾親口跟她提過幾句二十四節(jié)通天谷和天師度有著某種意義上的聯(lián)系，可一個全真弟子怎么接觸天師度？

金鳳婆婆抿了抿嘴，神色間多了幾分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