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手和倪慧認識，都是青龍會的人，彼此總會打些交道，不是么？

他們沒想到回倪家廢園，會見到廢園的主人倪慧。

孔雀道：“你不像來殺他。”

倪慧道：“不想死就滾！”

拇指道：“你將公子放在何處？他是公子要殺的人。”

倪慧嬌軀顫抖，眼神充滿恐懼。

公子，光是提到這個人，她就會害怕。

食指道：“你殺他，或離開讓我們殺他。”

選擇，又是選擇。

人生總有許許多多的選擇，可選擇的并不一定是想要的。

倪慧面臨選擇，她會怎么選擇？

殺，或離開？

凌玄盯著美的不可方物的倪慧，他好奇倪慧會怎么選。

猶豫、躊躇，還是果斷？

倪慧手中多出一柄刀，七寸長的刀，先前想殺凌玄的刀。

她橫刀上前，道：“殺他，先殺我。”

果斷的選擇，卻不是黑手給的選擇。

孔雀伸手從衣袖里拿出個光華燦爛的黃金圓筒，道：“那你就和他一起被孔雀翎殺死吧！”

孔雀翎！

使用簡單，卻威力無邊。

拇指與食指往旁邊縮了縮，這是名震天下的暗器，誰能不懼？

倪慧在顫抖。

七寸短刀，白皙的手，顫抖不止。

她沒有退縮，顫抖著卻沒有退縮，站在凌玄面前，她堅定，果決，為愛情甘愿赴死。

愛情是能忘卻生死的情感？

凌玄拉開倪慧，站在前面。

倪慧道：“嗯？”

凌玄道：“我不習慣站在女人身后。”

青龍會、幽靈山莊、玩偶山莊、隱形人……他們都想稱霸江湖，掌控江湖。

真武是江湖的一部分，凌玄也是江湖的一部分。

他想保護真武，保護師門，保護想要保護的人，倪慧就是其一。

他也想改變，改變想要改變的事情。

變強不就是因為這些么？

這就是人的私心。

倪慧眼眶泛紅，與凌玄并肩，道：“我不會退縮，我說過，你死，我也死。”

凌玄笑著道：“我不會死，你也不會死。”

兩個人不會死，死的會是三根手指。

有手指之名的人。

倪慧也笑了，只是她沒有相信凌玄的話。

哪怕勝了杜雷，她也不敢相信凌玄是能帶她面對孔雀翎活下來。

那是孔雀翎，世間最強大的暗器，見過孔雀翎威力的人，都死了，沒有一個活著。

毫無例外。

孔雀同樣也笑了。

無知者無畏，在他面前詮釋。

拇指道：“連孔雀翎都不知道，怎么能殺杜雷的？一刀斷風雷真是浪得虛名，辜負公子信任。”

食指道：“可惜倪家二小姐，這么美，我還沒有品嘗過，希望她不會死的太難看，我還能嘗一嘗什么味道，是不是跟活著一樣烈。”

孔雀握著黃金圓筒，對準凌玄與倪慧，道：“能被孔雀翎殺死，是你們的榮幸。”

凌玄道：“能被孔雀翎殺死，的確是榮幸，那需要是真的孔雀翎。”

孔雀愣了下，道：“嗯？”

凌玄從道袍衣袖取出一個光華燦爛的黃金圓筒——與孔雀的無二。

孔雀翎，再見孔雀翎！

孔雀瞳孔突然收縮，全身一僵。

倪慧雀躍道：“孔雀翎！你也有孔雀翎！”

凌玄笑著道：“把也去掉，真正的孔雀翎全天下只有一個。”

孔雀深呼吸，緊了緊孔雀翎，道：“對，只有一個，我這一個！”

凌玄道：“是我這一個，你的是假的。”

孔雀怒道：“你的才是假的！”

孔雀翎出現兩個，多可怕的事兒。

世間若真有兩個孔雀翎，孔雀山莊就不會是神圣不可侵犯，是屹立江湖之巔，掌控江湖的霸主。

一個，真的只有一個。

出現兩個，肯定有一個是假的。

孔雀認為手中的孔雀翎是真的，他一向這么認為的，不是么？

用孔雀翎殺過那么多高手，沒有一個人能面對孔雀翎活下命來，已經證明他的孔雀翎是真的。

這是孔雀的認知，不是凌玄的。

孔雀的孔雀翎，一直都是假的。

凌玄道：“那就較一較真假。”

孔雀道：“好。”

兩根黃金圓筒同時舉起，機括按下。

兩道金光同時乍現。

其中一道金光閃耀，神秘輝煌，將另一道的光芒完全遮掩。

萬千暗器像是孔雀開屏，絢麗燦爛。

孔雀感到目眩神迷，他心里每一個角落，都被恐懼填滿。

他知道了，他的孔雀翎是假的。

凌玄的孔雀翎，是真的。

他的孔雀翎，不能給人帶去目眩神迷。

八寸余，純金鑄造的圓筒，卻能散發出如此華麗的光華。

——淬光華羽。

美麗的名字，美麗的光華，卻殘忍地收割性命。

倪慧眼睛被光刺的生疼，她眼前只有光，絢麗多彩的光。

明月下，夜空里。

光華像綻放的太陽，奪目，耀眼。

夜里怎會有太陽？

太陽是帶來溫暖的。

夜里的太陽，是孔雀翎，帶來的是死亡，絕對的死亡。

你感到溫暖？

你已經死了。

淬光華羽消失，烏云消失，墻頭的人也消失。

月光，墻頭。

人在墻邊，成了尸體。

滿目瘡痍，千瘡百孔，與危墻一樣，不見本貌。

倪慧眼睛恢復，八寸余的孔雀翎已被收起，凌玄還是那個凌玄，背著雙劍的凌玄。

她瞧見了三具尸體，道：“他們死了。”

凌玄道：“我知道。”

倪慧眨了眨美眸，道：“你怎么會有真的孔雀翎？近兩年江湖瘋傳，孔雀山莊遺失孔雀翎，兩年來一共六批人，七十九個，每個人都是一流高手，結果這七十九位高手，一入了孔雀山莊，連點消息都沒有了。”

凌玄道：“我知道。”

倪慧道：“哼，你又知道！我以為孔雀的孔雀翎是真的，不然他為什么叫孔雀？你嚇著我了，我以為你會死，我也會死，你證明你的孔雀翎是真的，那你要叫孔雀么？”

凌玄道：“為什么要叫孔雀？”

倪慧道：“因為你有孔雀翎。”

凌玄笑著道：“誰說有孔雀翎就叫孔雀，孔雀山莊守護孔雀翎那么多年，他們怎沒一個人改名叫孔雀？”

倪慧頭歪著，恍然道：“也是，孔雀不好聽，這是鳥兒的名字，不是人的。”

凌玄道：“對，我叫凌玄，一直都叫凌玄，以前是，以后是，現在自然也是。玄，天也，凌駕天之上者，為我凌玄。”

倪慧笑的很燦爛，如孔雀翎綻放一樣。

凌玄很厲害，比她想象中要厲害很多。

哪里厲害？

都厲害！

凌玄的女人，倪家二小姐，倪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