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在地上的腦袋,倏忽得滾了兩圈,在地面上如同皮球一樣。
然而那雙死灰空洞的眼珠子仍然在緩緩的轉動著,掃視著在場的活人,陰慘詭譎的目光令他的前隊員們發自心底的感到恐懼。
“你……”
看著若無其事收劍的林奇,王子文先是震驚而后支吾了一下,他本想質問對方怎么如此莽撞動手,竟然直接砍了他們隊友的頭?!
但是想了想,還是沒能說出口。
這種情況的確是對方的做法更好。
不僅如此,他們還看到這個膚色蒼白的年輕人好像渾不在意自己剛剛一劍砍了一個人頭的樣子,竟然俯身蹲在了那顆腦袋跟前,仔細地觀察端詳了起來。
甚至還用手扒拉了一下!
這家伙完全不在意尸體,好像一天到晚跟死尸打交道那般熟絡。
“完全沒有血流出來啊……”
林奇輕聲自語著說道,這顆慘白的人頭干凈的像是被沖洗過一樣,斷口處沒有半點血跡。
旋即他又站了起來,看向那具仍然站著在的無頭身軀。
忽然!這個沒有腦袋的身體竟然轉了過來“面”朝林奇,渾身發出可怕沙啞的扭曲聲,仿佛對于他砍了自己腦袋這件事非常惱怒一樣!
“嗯?沒了頭還能動?跟腦袋沒關系么……”
不過他也沒打算在具失去生命的傀儡上過多計較,直接一腳將其踹翻出去,然后立刻吩咐道:“搬個東西壓住他,這方法還挺好使的。”
雖然簡單是簡單了點,但有用就行。
此刻林奇儼然是主導了當前的局勢,另外兩人下意識得便聽從他的吩咐搬來一張沉重的臺桌將自己這隊友尸體壓住。
然后他們才反應過來:“你怎么不去搬東西讓我倆去干?”
林奇指了指還在噴水的消防噴頭說道:“我不想被水淋,反正你們已經中招了,再淋一遍也無所謂”
聞聽此話,他們兩人頓時一怔,心中泛起不詳的恐懼感。
“你什么意思?”
“水,應該就是這個鬼東西散播詛咒的方式,沾惹這棟大樓里的水,很可能就會被某種詛咒侵蝕”
他又指了指正在冒煙的火災灰燼:“你們不覺得剛剛那個死尸突然放火燒家的行為很詭異嗎?難道你們以為它是打算放火燒死你倆?”
兩個人面面相覷,然后看向了正在滋滋冒水的消防噴頭,頓時面色驟變:“為了讓消防噴頭噴水”
此時此刻,整個樓層里到處都能聽見噗噗滋滋的水花聲,那是剛剛散播的濃煙導致的消防感應控制了那些噴頭全在噴水。
“這……這東西居然有這種智慧??”
張羊也是驚了,萬沒想到這居然是一個設計的陷阱?
“很難說,這些鬼里鬼氣的東西不管做出什么都有可能,也許它就能竊走人的思維,或是利用人類的腦子呢……”
在經歷過上一次的事情后,他再不能將鬼怪都看做無智慧的混沌存在了。
有些東西古怪邪性得很。
“那你的意思是我們也中了這種詛咒?會變成我的隊友這樣?”
這兩人,尤其是那個張羊更為緊張。
“差不多,恐怕遲早也是這樣,不過你估計更快”
林奇看著他的左臂說道。
“什么?”
“你沒發現你胳膊上的傷口止不住血嗎?”
張羊頓時一驚,從他剛才他就有些在意,按理說被美工刀劃傷也就是個不算太深的口子,但是他用了止血帶加應急棉愣是沒能堵住傷口。
尤其是現在渾身潮濕的狀態,那鮮紅正在不斷暈開,像是有一塊朱砂在底下慢慢化開似的。
蹲在那個兩只眼球仍在緩緩挪移的腦袋旁,林奇指了指那脖子的斷口道:“不覺得很奇怪嗎?從剛才你們開槍打那個男人到你們這個隊友,不管是遭受什么傷害,槍擊也好,哪怕是被砍了脖子居然一滴血都沒流?”
“如果說那個男人有可能是因為死了太久導致血液凝住了,那么你們這位隊友呢?他恐怕才剛死不久吧,結果身體里一滴血都沒有”
被壓在那臺桌的無頭尸體正對著他們,脖頸腔子里只有斷裂的皮肉和脊椎骨,卻沒有一滴血噴出,像是個醫學院制造的人體橡膠模型。
“那么……這些人體內的血去哪了呢?”
林奇抬起頭來直勾勾得看著張羊那條殷紅的手臂,濕漉漉得水滴正在緩緩低下,暈紅而污濁。
林奇的話瞬間讓那張羊渾身一陣發冷面色發白,不知道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不斷失血導致的。
“快!快來幫我!”
他立馬撕下一根布條同時讓隊友幫忙,盡最大的力量狠狠勒緊自己的手臂!壓住可能出血的血管。
“用處估計不大,這跟那種凝血功能導致的生理性失血不同,而是一種非物理性的詛咒,說句不好聽的你就算是用電焊焊上了,該出血還是出血”
林奇的話有些不客氣得說出了真相。
張羊咬著牙說道:“沒事,有多大用盡多大用!能讓我晚死一刻,我絕不會早一刻去閻王殿報道!”
一邊用牙狠狠咬著布條勒緊,一邊咬牙切齒地說道。
林奇目光微變看了看他,似乎是對他這種想法有些認同。
“那你到底是什么人?來自什么組織機構?懂得好像遠比我們這些‘專業人員’還要多?”
另一旁的王子文終于忍不住發問道。
“這種事情很重要嗎?當下環境的首要矛盾難道是這個么?”
林奇沒有正面回答他的提問,僅僅是隨口一句就堵住了他問話的企圖。
“你知道我為什么現身提醒你們么,這不代表我是一個熱心好市民,僅僅是因為如果你們也死了,那么這里只會變得更加危險”
他指了指地上那兩具仍在蠢蠢欲動的尸體。
沒錯,他的動機和當初的熊山差不多,靈異事件中很多時候救人根本就不是出于什么道德、善心以及正義這種未必存在之物,純粹是因為死的人越多鬼怪就會成長的越恐怖,到時候自己很可能會兜不住。
世事有時候就是這么諷刺,當你以為恐怖末世中只存在人性殘酷時,偏偏那詭異的功利性又會讓人不得不做出一些“善舉”。
像是為了達成某種絕望的平衡。
“水,有點太多了”
林奇抬起頭來看向整個樓層,此時雖然大部分的煙感消防噴頭都已經停止了噴水,但是整個樓層里已經到處都是斑斑水跡,不斷流動著在地板上匯聚成一汪汪水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