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蒼蠅時而飛竄，時而爬在血肉上排卵，蠶食腐肉。

在一座“肉山”上。

利斯曼王國的城堡，同圣教堂相連。

這里原本空間開闊，現在因堆積的血肉變得擁擠。

足有十米左右的高度，天花板是琺瑯玻璃，在清晨陽光的照射下，斑斕的神主形象被投放在正下方的王座上。

一顆小腦袋慵懶地晃動著，是一個不足十歲的小男孩。

希爾頓三世，利斯曼的王。

他踢著腿，極不情愿地翻看著今日的行程單。

這張滿是密密麻麻文字的單據被拋到一邊，他轉頭看向地面的西洋棋盤。

“你輸了哦。”

拖著腮，眼皮耷拉著。

“陛下……請……請再給我一次機會！”

被騎士挾持著的男人雙手合十為自己祈禱。

他撇了一眼身后，一個長相還不錯的女孩心有靈犀似地同他對視。

“落棋無悔，你不知道西洋棋的規矩么？”希爾頓嘴角上揚，“不過我并不是一個昏君，直接處死你太過殘忍了。”

男人因極度地恐慌而被嚇的說不出話，只得全身顫抖。

“至少……吃飽喝足再上路吧？”他揮揮手，騎士立馬松開了男人。

男人像斷了發條的木偶，渾身癱軟倒地。

“你別用這種哀怨的眼神看我啊，我明明是在幫你。

她在巡游的時候踩到了我的影子，罪大惡極，活不成的。等你下輩子再生一個聽話的女兒不就好了？神會幫助她投胎的。”

“你！”

男人推倒騎士，拼了命般沖向希爾頓。

距離不到三米的時候，男人的腳步停下了。

從遠處沖來一條血觸，穿腦而過。

“陛下，您又調皮了。”

身披金色長袍的老者走了過來，那條觸手迅速縮回，歸落到老者手持的權杖上。

權杖上有一只眼睛，死盯著起身的兩名騎士。

觸手再次竄出，切斷了他們的頭。

“教皇爺爺！”

希爾頓的眼中閃過光亮，滿眼崇拜地目視教皇。

教皇的身后還跟著六名教徒，在他們的中間，是一個身著紅袍的老太太。

是希爾頓的奶奶，同時也是他的妻子。

“王妃也來了啊？”

“陛下，早朝該開始了，大臣們都在候著呢。”

“不開不開！煩死了！”

希爾頓上揚的嘴角立馬垂了下來：

“那群家伙都是一群笨蛋！我才懶得和他們說話呢。”

一把攬過王妃，稚嫩的小手貪婪地撫摸著她暗淡的胸脯。

“教皇爺爺，繼續按照你的命令做就好了，你去和他們說，本王在忙正事，讓他們繼續執行命令就好了！”

“這……”教皇仿佛早就知道此次談話的結果，頓了一下，陪笑著說：

“明白了。但穆勒元帥說有要事需要稟報……”

“他啊。”希爾頓撓撓頭，“如果不是因為他的家世，我早就把他的頭砍下來了，這次又有什么事？”

“他希望我們能夠體恤民情，適當地釋放一些‘真理之矛’叛黨的囚犯……”

“這種小事還需要問我？你去處理！”

教皇神情變得嚴肅：

“明白陛下，但我有義務糾正一下您的錯誤。”

“什么錯誤？”

“國王同教皇說話，應該用‘您’，而不是‘你’。”

……

夜晚。

“你是說九歲的國王娶了自己的奶奶？”辛西婭滿臉震驚。

“對，她是第二任王妃，第一任王妃是他的母親，不過在一年前自縊了。”

奧維亞說著，整理好衣服，走出了軍營。

辛西婭不再怠慢，扶正了自己胸前的騎士徽章，許久才吐出兩個字：“荒唐。”

二人行走在維納區的街道上。

大街上人滿為患，大多都是討食的乞丐，衣衫襤褸的。

但在這樣的社會，百姓人人自危，自己都吃不上飯，哪來的糧食給乞丐？

另外辛西婭發現，這些站街的乞丐都缺胳膊少腿的。

難道他們也在學習煉金術？

“因為饑餓。”奧維亞悠悠地說，“不要對他們產生同情。”

奧維亞轉過身，捏了捏辛西婭的臉蛋

辛西婭有些難以接受。

沒想到首都的情況比自己預想的還要糟糕。

奧維亞邪笑，指了指辛西婭的胸，“你這樣好的身材，應該會先被他們當作生育工具。”

辛西婭倒吸一口涼氣。

“維納區占首都面積的一半，人口卻是首都的四分之三，王國下發的糧食根本不夠吃，所以不要把這里當成人類社會，要當成原始森林，這里的人都信奉叢林法則。”

聽著奧維亞的講解，辛西婭巡視著四周。

看著用忌憚眼神看著自己的攤販，光著身子躺在大街上的老人，每個人都對自己虎視眈眈的。

他們之所以沒沖上來把自己生吞活剝了，大概是因為自己身上這身衣服吧？

這是尼克的建議。

讓自己加入白銀騎士團，一來能利用王國的威嚴保護自己，二來能讓自己不引起王國的懷疑。

自己可是“偷渡”來的啊。

這里的律法很嚴苛，即使是在維納區，也有專門的官員統計人員名單，目的是為了不讓他們口中的“賤民”偷溜進窮人區，或者私逃出國。

遠處的路開始變得擁擠。

百姓們擋住了去路。

“前面發生了什么？”

奧維亞以長官的口吻詢問身旁看熱鬧的群眾。

“奧維亞大人！”

年輕男子在看到奧維亞的時候瞬間激動了起來。

“一臉癡漢樣。”辛西婭吐槽。

“奧維亞大人和我說話了！這真是小民畢生的榮幸！”

“別扯皮。”奧維亞不耐煩地打斷對自己的恭維，“我問你他們一幫人聚在前面干嘛！”

男人指著前方的篝火說道：

“是祭奠儀式啦，貝爾家的家臣在對女孩們進行洗禮，使她們的身體重新變得圣潔，這樣，就會有男人們買走她們了。”

辛西婭兩人對視了一眼，無須多言，向前方走去。

“洗禮是什么意思？”辛西婭問。

“用國王的洗澡水灑在女孩們的身上，說這樣就會得到神明的原諒。”奧維亞有些生氣，“她們以前遭受過的侵犯一筆勾銷，能讓她們賣出個好價錢。”

“真是變態。”辛西婭也有些發怒，“我們怎么辦？殺了那些畜生，救走女孩？”

“殺，當然要殺，但不能在這兒，你忘了我們明天的任務嗎？不能打草驚蛇。”

“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