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客棧的路上,顧時嶼安突然想到什么,在一個岔路口停下腳步,轉(zhuǎn)頭看向旁邊的蘇暮,輕聲說道:“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件事需要處理?!?
蘇暮皺了皺眉,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還是沒有多問,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朝著另一條路走去。
看著蘇暮離開后,顧時嶼安微微一笑,然后轉(zhuǎn)身走進(jìn)了一家藥鋪。
進(jìn)入藥鋪后,她徑直走到柜臺前,壓低聲音對掌柜的說道:“這里有沒有曼陀羅?”
掌柜的抬起頭,瞥了她一眼,然后轉(zhuǎn)過身去尋找曼陀羅,一邊找一邊問道:“要多少?”
顧時嶼安想了一下,回答道:“500文就夠了?!?
掌柜的將曼陀羅包好遞給她,接過錢后,顧時嶼安走出了藥鋪。
至于為什么要買曼陀羅,連她自己都不清楚,也許是因為好奇,畢竟在宮中從未接觸過這種毒藥。又或者,還有其他更深層次的原因……
正當(dāng)她陷入沉思時,突然感覺到手中一空,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手上的東西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抬頭看去,只見那個小偷正拿著她買的曼陀羅狂奔而去。
顧時嶼安看著這一幕,忍不住輕笑出聲,心想這小偷恐怕是將那袋子誤作錢財才會下手。正欲去追趕,卻見一人已替她奪回了袋子。
那人轉(zhuǎn)過身來,一襲白衣勝雪,衣袂飄飄。向上望去,只見他面如冠玉,線條柔美,肌膚白皙如雪,宛如玉雕般完美無瑕。那雙狹長的鳳眼微微上挑,眼角微翹,他的眉毛修長而濃密,微微彎曲,如同兩片柳葉般輕盈,給他增添了幾分詩意和柔情。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張紅潤的嘴唇,微微上揚(yáng)的嘴角帶著一抹迷人的微笑,令人心醉神迷。他的臉龐輪廓分明,下巴尖尖,給人一種精致而又不失英氣的感覺。他的眼神清澈而明亮,猶如一泓清泉般純凈,仿佛他并非塵世之人,而是從畫中走出的仙子。若是尋常女子,此刻定然已經(jīng)被他迷住了心神,但顧時嶼安身為公主,什么樣的人沒有見過呢?
她輕輕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一些。這時,那人開口:“姑娘,你的……”他看了看個袋子上寫的字,挑了下眉。
顧時嶼安接過袋子:“謝謝,如何稱呼你?”
那人笑了笑,抱拳行禮:“本人姓宋,單字一個白,宋白?!?
聽到宋白二字,顧時嶼安心頭一震,不會這么巧吧?不過她還是不動聲色地說道:“原來是宋公子。”
宋白笑了笑說道:“姑娘如何稱呼呢?”
“嗯”顧時嶼安想了想,“叫我?guī)Z安就行?!?
“那,嶼安姑娘,我能否問一下你買這曼陀羅干什么呢?!?
顧時嶼安看了看手上這袋曼陀羅,又抬頭望向他:“肯定不是毒人。我從醫(yī)書上看到過,曼陀羅這種毒藥少量的和其他藥材混在一起也能治病,就想研究一下?!?
宋白聽后眼睛一亮:“那真是太巧了,我也在研究,我家種了好多草藥,哪天帶你去看看?”
顧時嶼安皺起眉頭,心中暗自思忖著,或許可以借此機(jī)會調(diào)查一番。于是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答應(yīng)道:“好啊,明天我在這等你?!?
宋白嘴角微微上揚(yáng),露出一抹笑容:“那就說定了,到時候我來接你?!?
顧時嶼安看著宋白離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之中。這個宋白究竟是不是那個與屠福萬有過節(jié)的宋白呢?如果真的是同一個人,那么他是否就是兇手呢?而現(xiàn)在,他邀請自己去他家,也許正是一個揭開真相的契機(jī)。
回到客棧后,蘇暮已經(jīng)將打聽到的消息告訴了李驍和白落青,三人決定前往屠久安家,詢問他是否了解宋白這個人。
當(dāng)他們走在路上的時候,突然遇到了顧時嶼安。她迎上前,問:“你們這是要去哪里啊?”
蘇暮回答道:“我們準(zhǔn)備去找屠久安?!?
“我也要一起去!你們等我一下,我上去放個東西馬上就下來。”
福安府,
蘇暮徑直走到屠久安面前,目光看著他,問道:“屠久安,你認(rèn)識宋白嗎?”
屠久安聽到這個名字,先是微微一愣,然后低下了頭,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平靜地回答:“宋白是誰?我不認(rèn)識他?!?
蘇暮緊緊盯著屠久安,繼續(xù)追問:“你弟弟和葛何均吵架就是因為這個姑娘,你弟弟有沒有跟你提過關(guān)于她的事情?”
屠久安先是驚訝了一下,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對此毫不知情:“她的事情我怎么會知道呢?我弟弟從來沒跟我說過這些。我累了,想休息了,你們請便吧?!?
蘇暮和李驍對視一眼,心中都涌起一股疑慮,隨后也不多問,準(zhǔn)備帶著白落青和顧時嶼安出去。
顧時嶼安緩緩?fù)O履_步,目光落在他桌子上那眼熟的烤雞上,轉(zhuǎn)頭看向蘇暮,輕聲說道:“你們先到門外等我一下,我有些事要問問他?!?
蘇暮點(diǎn)了點(diǎn)頭,帶著另外兩個人走出房間,并輕輕合上了房門。
屠久安見顧時嶼安仍未離開,皺起眉頭,不耐煩地問道:“你還有什么問題要問?”
顧時嶼安從容地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在他裹著被子的雙腿上,緩聲開口:“屠先生,你的腿應(yīng)該沒有大礙吧?”
屠久安微微一怔,抬頭看向她,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你怎會知曉?”
顧時嶼安微微一笑,解釋道:“在你弟弟離世后,這座府邸顯得格外冷清,連一個傭人都看不到。而你腿部受傷行動不便,日常生活又該如何自理呢?”
屠久安沉默片刻,低頭思索著,顧時嶼安繼續(xù)追問:“你說你不認(rèn)識宋白,但你剛才的反應(yīng)卻分明表明你認(rèn)識他。”她指著桌上的烤雞,“而且,這只烤雞,也是他送來的吧。”
“你說的都沒錯,我的腿沒傷,我也認(rèn)識宋白,可剛剛他們說的是姑娘啊,總會有同名同姓的吧?!蓖谰冒灿行┬奶摰卣f道。
顧時嶼安點(diǎn)點(diǎn)頭,嘴角掛著一抹微笑:“嗯,但我還是很好奇,你為什么要裝瘸呢?可以講講嗎?”
屠久安沉默片刻,緩緩陷入了回憶之中。
那一年,父親突然臥病在床,將不久于人世,而家中的產(chǎn)業(yè)自然會由屠久安繼承。然而,當(dāng)他從外地匆忙趕回家時,卻被一幫人堵在了巷子口。這些人并非善類,屠久安深知自己的武功并不高強(qiáng),以一敵五實在難以招架。就在此時,宋白出現(xiàn)了。
宋白身形矯健,出手狠辣,用毒針迅速解決了那五個歹徒。屠久安心中已然明白,這五人必定是受他弟弟屠福萬指使而來。屠福萬對家產(chǎn)覬覦已久,如今終于露出了獠牙。屠久安心知肚明,只要自己活著,家產(chǎn)就不會落入屠福萬之手。
于是,他與宋白商量好,讓宋白帶他回家,并向父親和弟弟解釋道,自己的腿是在回來的路上不小心摔倒,碰到了尖銳的東西導(dǎo)致瘸了。這樣一來,家產(chǎn)便自然而然地落入了屠福萬手中。
屠久安講述完這段往事,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神色。他知道,自己為了保住性命,不得不做出這個選擇。雖然失去了家產(chǎn),但至少還能保住自己的命。
顧時嶼安把放在桌子上的烤雞遞給了他,并告訴他:“你弟弟已經(jīng)死了,你們家的家產(chǎn),現(xiàn)在應(yīng)該由你來接管了。至于你弟弟的死因,我們一定會調(diào)查清楚的?!?
說完這些話,顧時嶼安轉(zhuǎn)身走出了房門。
屠久安在屋子里,終于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