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分，祖安地溝。

“這里的灰霾比上面的還要濃重的多呀！”

披著斗篷的杜維，聲音透過汽化器面罩，顯得沉悶非常。

前方引路的杰諾扭過頭來，故作輕松的道：“老板，這才哪兒到哪兒呀，礦坑里的灰霾要比這里濃重十倍，呼吸一口都能讓七竅流血，今天的灰霾還算是輕的！”

“你去過礦坑？”

跟在杰諾身后的杜維，留意著四周的情況。

“當初欠債太多，差點就被送去礦坑里面挖礦了。說實話，哪里真的不是人能待的地方，如果沒有專門的呼吸器，正常人在哪里連一個小時都活不下去，就會被灰霾中蘊含的毒素徹底毒死！”

“聽你這么說，你還是個有故事的人呀！”

杜維輕笑一聲，罕見的對著杰諾調笑一句。

“我？”杰諾搖了搖頭，不再去看杜維的他，自嘲道：“我不過是個失敗的可憐蟲罷了，哪里有什么故事！”

“老板，前面就快到了，咱們走快一點吧！”

“好！”

杜維加快腳步，跟緊前方的杰諾。

地溝的灰霾的濃度是上面的數倍，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迷失方向，從而使得自己身陷險境。

不過是幾步走出，隱約間有山呼海嘯般的聲浪向杜維與杰諾襲來。

再度向前，聲音變得真切，同時杜維面前的灰霾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變得稀薄，就仿佛踏入了什么未知地帶一般。

“老板，前面就是地溝拳賽的舉辦地了，哪里的人很多，你最好跟緊一點我！”

“地溝這里灰霾這么重，還能聚攏這么多的觀眾嗎？”杜維有些不解，照他看來，如此濃度下的灰霾堪稱是生物禁區，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人來。

“老板，這你就不知道了。”

杰諾放慢腳步讓杜維趕上自己，同時也保持一個略微靠后的位置。

“地溝這里雖然環境惡劣，灰霾厚重，可相對的這里也是祖安極少數沒有煉金男爵勢力的地區！

畢竟這里你也看到了，這里除了環境惡劣以外，實在是沒什么油水兒可以撈，所以那些大人物根本就不愿意往這里發展勢力！”

“可這也讓一些投機者看到了機會，有一部分人專門花大價錢采購了空氣處理器，在地溝深處開辟了拳場，并吸引那些爛賭鬼、癮君子以及生活枯燥乏味想要找些樂子的人來。”

“來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有今天沒明天的爛貨，他們只想要享受，只想要狂歡！”

“所以，這里的觀眾數量超乎你的想象！”

杰諾說到最后，幾乎是在扯著嗓子對著杜維吼。

只因為洶涌的人潮發出的聲浪壓得他不得不這么做，杜維的目光被前方的人墻所吸引。

人就像是磚頭一切死死的擠在一處，相互堆砌，相互摩擦，所有人都揮舞著手中的票據，對著前方的一口巨大玻璃罩子放聲嘶吼。

“上呀，上呀！”

“殺了他，殺了他！”

“把他的胳膊扯下來，我要看到血肉橫飛！”

“蕪湖，贏了，老子又贏了，皮格最強！！！”

“廢物，你這個廢物害老子又輸了，你怎么不去死？”

......

嘈雜混亂的浪潮之中，杰諾帶著杜維繞過人潮，向著另一出方向而去。

在這個過程中，杜維也發現所謂的地溝拳賽，不過是十幾個建在地溝高處的玻璃罩子罷了。

玻璃罩子里面，有拳手在捉對廝殺，每一次揮拳，每一次踢腿，都會引來場外觀眾的瘋狂叫喊。

杜維還看到幾個女人把自己的上衣撕扯下來，在頭頂搖擺，毫不在意自己正在以身實驗物理定律的彈性定理。

更有甚者，在情緒的催動下，直接在大庭廣眾之下媾和，很多人都在旁大飽眼福，還有直接加入進去的。

尖叫聲、吶喊聲、咆哮聲、吼叫聲、叫罵聲糅雜成一團，朝著杜維鋪頭蓋臉的砸了過來。

“這里還真是夠熱鬧的！”

杜維呢喃自語一聲，杰諾疑惑的朝他看來，前者搖了搖頭，示意繼續帶路！

杰諾對這里很是熟悉，顯然已經是熟客了。

這個混蛋甚至還會趁著有女人狂喜脫衣之際，上手摸一把！

而這些女人也毫不在意，更有瘋狂的人朝著杜維張開雙臂，示意杜維可以盡情蹂躪自己，只因為杜維和對方有視線的接觸。

“老板，這里就是這樣，你以后會熟悉的！”

杰諾湊到杜維耳邊聲嘶力竭的咆哮道：“在這里廝混的人都是有今天沒明天的可憐蟲，他們可不在乎明天會如何，他們只要享受今天，只要快樂，只要快活就好！”

“好吧，我看出來了，不過你得趕緊辦正事了！”

杜維提起手腕，做了個看表的動作，杰諾見狀加快腳步帶著杜維來到一處較小的玻璃罩前。

玻璃罩里沒有灰霾，只有最純凈的空氣，一群男女在其中穿行，紙張紛飛間，也不知道在計算著什么。

玻璃罩外，七八個荷槍實彈的守衛穿著全包裹式的甲胄，頂著煉金頭盔，兇神惡煞。

“干什么的？”

杰諾剛靠近玻璃罩子，又有人湊上來用擴音器詢問，杰諾扯著嗓子喊道：“帶新人過來報名的！”

說話間，他指了指身后披著罩袍的杜維。

對方打量了一眼杜維，不屑的恥笑道：“新人場最近來了個怪物，兇的一批！就你帶來的新人的這小體格子，上去一個回合都撐不下來。”

“這就不關你的事情了，趕緊放行，我要給他報名！”

杰諾朝著守衛怒目而視，守衛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放杰諾走了進去，杜維想要跟上卻被守衛攔了下來。

“他可以進去，你必須留在這里！”

守衛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在杜維耳邊震顫，如同牛吼一般，震耳欲聾。

杜維咂了咂嘴巴，默默等待著杰諾為自己辦理好參賽手續。

一刻鐘后，杰諾帶著一塊牌子回到杜維面前，扯著嗓子喊道：“老板，一起都搞定了，你是367號，在十號臺那邊登場！

另外提一句，在哪里登場的都是新人！”

杰諾指著不遠處的一口巨大玻璃罩子，那里圍攏的人相較于其他幾個玻璃罩子前少上不少。

“新人一般來這里都沒什么人關注，只有一些錢財不夠的爛賭鬼為了拼一把，才會在哪里聚集！”

杰諾帶著杜維往十號臺走去，剛到那邊，一張血肉模糊的臉就重重撞在了玻璃罩子上。

鮮血混雜著眼淚鼻涕以及肉沫涂滿了玻璃罩子的內壁緩緩滑落的同時，玻璃罩子里一個魚頭人身的瓦斯塔亞海族舉著碩大的雙拳，振臂高呼。

“還有誰？”

“還有誰！！！”

瓦斯塔亞海族的咆哮聲中，玻璃罩外的觀眾紛紛尖叫起來。

“啊，這個廢物，又讓我輸了！”

“我就知道壓尖牙準沒錯！”

“啊啊啊啊，尖牙我愛你呀！！！”

“尖牙，尖牙，尖牙！！！”

......

獲勝的瓦斯塔亞海族尖牙超乎杜維意料的受歡迎，玻璃罩外的觀眾除了那些賭輸的人以外，其余眾人全在歡呼。

還有的人貼著玻璃罩子，對著內里的尖牙瘋狂吶喊。

“老板，你若是覺得有壓力，咱們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杰諾拉了拉杜維的衣角，杜維看了眼眼神閃爍的杰諾，還沒開口，就有一個拿著擴音器的工作人員大聲道：“下一個是367號，367號選手快上臺！”

“367號在哪里，快上臺！”

“367號你媽死啦？還不過來準備上臺！！”

.....

工作人員不耐煩的呼喚聲中，杰諾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道：“老板，你最好再考慮一下，咱們真的犯不上這樣！”

“別那么多廢話，”杜維從懷里摸出一只錢袋拍給了杰諾，“拿去下注，全部用來壓我贏！”

“今晚，我要戰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