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一位股東阻止了音樂的播放，開口道：“我認識個老哥，是央音的教授，我給他發個消息，讓他也聽聽看，咱們再怎么說也不夠專業，先聽聽看，回頭再咨詢一下他的意見。”

鹿依然在那邊輕笑一聲。

這位股東是支持林坤的，看他那樣子，明顯是想為林坤爭取一下這個名額，這其中是否有些利益勾結都說不準。

畢竟，剛剛他瘋狂推薦林坤的時候，可沒有說過自己認識央音教授這回事。

不過，那又能如何呢？

她從來都不認為美學有天然的絕配，不論代言人是林坤還是楚陽，她都會根據對方的形象和風格設計出最適合他們的服飾。

鹿鳴從來都不挑選模特，鹿鳴的靈魂在于萬物皆美。

所以她無所謂。

很快，這位股東就開著公放打了個電話，那邊的教授剛好休假在家，表示現在就會去聽一聽。

敲定了一切，會議室的眾人這才點擊播放鍵。

鋼琴聲緩緩傳來，流暢舒緩的音樂，倒是與那首《如煙》有些撞風格。

剛才那位股東，聽過這段鋼琴之后，不可察覺地松了一口氣。

撞了就好！只要撞了風格，就能分出高下。

他不相信，小野林會輸給楚陽這么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

但，當歌詞投屏在大屏幕上的時候，配合著楚陽的聲音，讓所有人眼前一亮。

“一盞離愁/孤單佇立在窗口……”

“……夜半清醒的燭火不忍苛責我……”

“一壺漂泊/浪跡天涯難入喉……”

如果說，最開始的會議室里還有討論的聲音，大家還頗有幾分疲憊和不以為意的話。

那么現在就是落針可聞。

整間會議室里只有這首歌的聲音。

股東也好，高管也罷，哪怕是助理秘書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默默看著投屏上的歌詞，聽著耳邊的樂曲。

這是他們從來沒有感受過的特殊風格。

是古韻，也是創新。

就連會議室外那些工位上工作的社畜們，聽到這首歌的時候，都忍不住頻頻望向會議室的方向。

“臥槽，啥歌啊？這么好聽？”

“這不比顧宇堂那個好聽多了？”

“這是哪個代言人候選人的歌？林坤嗎？”

“不是，好像是楚陽的新歌。”

“好聽啊！臥槽，那個‘歲月在墻上剝落看見小時候”震驚老子一百年，太入味了！”

這樣的討論，在第一段副歌結束之后的二胡與琵琶交相輝映之中戛然而止。

沒有人能拒絕這種清新又帶著淡淡憂愁的搭配。

尤其是楚陽的聲音，大膽的用R&B來詮釋這種古色古香的風格，讓人感覺好像在炎熱黏膩的夏天忽然喝下一口冰鎮橘子汽水，還得是玻璃瓶的。

就兩個字來形容：解膩！

古風為什么算小眾？因為古風出了不少歌，每首歌都是少年江湖御劍天地間，每一首都是古箏琵琶二胡。

這種曲風偶然聽一下驚為天人，如果經常聽，就會發現，千篇一律……聽久了會有點膩。

這首《東風破》就像是一種解藥，古箏和琵琶？他有。

但他也有鋼琴，也有電子音，卻出奇的和諧。

歌很淡泊，配器卻大膽華麗。

究竟是誰先帶頭在會議室外頭站定聽歌的呢？

先是送材料過來的助理，緊接著的是察覺到員工異樣的小主管。

然后是公司新來的服飾設計師。

然后是美工……

一曲終了，鹿依然還在晃神，她的思緒順著歌飄蕩在了那個古色古香的小院，飄過她的團扇，輕撫過她珍藏許久的老旗袍，最終落在窗外的一簾煙雨處。

睜開眼睛回過神來，她只看到昏黃的燈光和面前的投影大屏。

以及，視頻那邊，會議室大玻璃外面的人頭攢動。

“行了，聽也聽完了，你們怎么看這首歌？”

她率先開口，將會議室各懷心思的人思緒拉了回來。

“……”

眾人互相看看，都沒敢先發表意見。

沒辦法，他們各自都有各自的利益，但這首歌實在是……太能打了。

對小野林這種作曲大師都是吊起來打，更何況是顧宇堂。

這答案其實根本就是顯而易見的，他們此時想的是該如何為了自己的目的爭取一下其他結果。

但是……真是不好說啊！

從哪方面都不好說啊！

這個反應鹿依然自然也料到了，這些人心里想的是什么，她一清二楚。

生氣的同時，楚陽的爭氣也讓她頗有些沒看錯人的成就感，所以她此時態度格外溫和。

“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老程，給你那個音樂學院的教授通個話，開公放，我們參考一下專業人士的意見。”

老程臉色不大好看，也只能磨磨蹭蹭撥通了教授的手機。

電話響了三聲之后，電話接通。

那邊傳來教授本人的聲音：

“臥槽，現在這年輕人……”

“才華橫溢，真是才華橫溢啊！”

“喂？老程？”

“嗯，你說吧，我把電話開公放了。”

“嘖，老程啊！你可是撿到寶貝了！這首歌，根據我研究了這么多年的流行音樂發展趨勢來說，這首歌在流行音樂里的地位，以及受歡迎程度，在十年之內是不會有什么動搖的。”

“也就是說，是一首當之無愧的金曲啊！很難過時！”

“它甚至開創了一個先河，一個中西音樂元素融合的先河，甚至可以說是開創了一個音樂的‘流派’都不為過。”

“我不能和你說太久，我打算把這首歌的歌曲認真分析一下，拿到課堂上去給學生們講一講……思路不能斷……”

“只能告訴你，這首歌會給音樂界帶來的震動，是你無法想象的大！”

老程還是不死心，追問道：“那你覺得小野林的那一首《如煙》和他比怎么樣？”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

“……這么說吧，單獨拿出來這首《如煙》，也是很不錯的一首歌曲，誠意之作，沒有辜負小野林的名聲，但拿這首歌和《東風破》來比，我要是小野林，我連夜買機票趕緊跑，他提鞋都不配。”

“不和你說太多了，我這就好好分析分析這首歌，明天拿出來給我的學生們上課當案例講。”

“掛了！”

“嘟……嘟……嘟……”

如果說剛才還有人覺得可以一搏，現如今，不想讓楚陽做代言人的人都陷入了絕望的情緒中。

會議室里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