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藝山一個踉蹌。
穩定身形。
微微一怔,朝著男子走去,手搭在男子條紋西裝上,說道:“哥們,你想干嘛?”
男子眉頭一皺:“你算什么東西,把你的臟爪從我身上拿開,弄臟了你賠得起嗎?”
“你又算哪根蔥?”
魁藝山抓肩膀的手開始用勁兒。
曹阿盟一看不對勁兒,忙跑過去拉魁藝山的手,可憐楚楚地搖搖頭,“不要,他是華基家政董事長的兒子華援。”
“哦,原來是華基家的小畜生啊。”
魁藝山手被甩開,但是嘴上卻不留情,“怪不得長得不像人。”
“華基家的小畜生?”
華援冷笑著,覺得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作為京城富二代圈子的公子哥,目前為止,還沒人敢這樣跟他說話:
“叫什么名字,報上名來,我分分鐘讓你從京州消失,讓你知道知道,在這兒,誰才是天。”
“德藝社魁藝山,我就想看看你怎么讓我從這兒消失。”
魁藝山毫不畏懼。
“德藝社是吧,魁藝山是吧,你給我等著,我看你還能嘚瑟幾天。”
冷面華援怒上眉梢,轉身就要拉起曹阿盟離開:
“你不是要錢嗎,陪我一晚,以后你的學費我都包了,還能讓你過上別人幾輩子都過不上的生活。”
華援作為上市公司華基家政的公子哥,勾搭過的女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什么樣的菜都吃膩了,本以為沒人能讓他提起興趣,沒想到在公司見到了曹阿盟。
這個來自西南偏遠地區的女子,身上保留著城市不能侵染的純真,以及樸質的容顏,讓華援一下子就來了興趣。
可,沒想到跟人說話都打顫的曹阿盟,性子居然這么烈,不但拒絕了華援的要求,還連工資都不要從華基家政辭了職。
他華援看上的女人,一定要得到,于是開車追到學校,剛巧就看見魁藝山和曹阿盟在燈火闌珊別墅區。
他也沒想到,魁藝山居然會這么剛,不過無所謂,在京州,要搞定一個人還是沒什么問題的。
曹阿盟努力掙脫著,朝魁藝山看去。
魁藝山臉一下子就冷了下來,“放開她!”
“你算什么東西?”華援根本不理會。
“那沒辦法,只有報警了。”
魁藝山掏出電話,說著就報了警。
不一會兒兩個警署的人就開車停在了燈火闌珊前。
燈火闌珊對面是紅武音樂學院,而紅武音樂學院南邊,過了西長街,就是警署學院所在地,由此出警的速度,快得離譜。
一個身著綠色服裝的短發颯女走過來,“誰報的警?”
魁藝山舉手:“我報的,這個叫華援的男子,大庭廣眾之下,竟然要強行將這位女學生拉走,我阻止無效,所以報了警。”
短發女警員走過去,指著華援:“你,把手松開。”
華援不服氣地撒手。
短發女:“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兒?”
華援不耐煩地回答:“華援,景山區景程路18號……”
短發女緊接著連魁藝山和曹阿盟的信息也登記完。
“沒有我,你還想在這別墅工作,你做夢。”華援當著短發女的面對曹阿盟說道。
魁藝山走過去:“滾蛋,這兒現在我說了算,我說讓他在這兒工作,你能怎么著?”
華援氣得點頭,“很好,你等著,看我說了算不算。”
說完開著蘭博基尼大牛轟鳴著飛馳而去。
短發警員交代了幾句之后也快速離開。
剩下魁藝山和曹阿盟。
魁藝山聳聳肩:“活兒還沒干呢,走吧。”
曹阿盟剛才還擔心魁藝山會不要自己,此刻總算安了心。
“謝謝。”曹阿盟很真誠地說道。
“你是我的員工啊,作為老板,有義務為自己員工發聲。”
曹阿盟聽了魁藝山這話,頓時感覺心里暖暖的,來京城一年多了,還從來沒有人對她這么好。
可能是魁藝山說自己也來自花州讓曹阿盟感覺到了親切,她跟在后面,糯糯地說道:“我每天可不可多干幾個小時。”
魁藝山一聽,立刻就明白了曹阿盟的意思,回復道:“可以啊。”
“可是,我沒有專業設備。”
曹阿盟緊緊握住小紅桶。
之前,她在燈火闌珊干活,用的都是華基家政的專業設備,現在辭職了,沒了專業設備。
現在手里拿的這些,都是她昨天晚上跑了好遠才找到的便宜貨,還花了她五十塊錢。
“哎呦,這可就難辦咯。”
魁藝山故意拉長音調。
曹阿盟一愣,不知所措。
見曹阿盟那樣,魁藝山立馬說:“哈哈,騙你的,我也剛接手這房子,你需要什么,我從網上訂購就是了。”
曹阿盟臉上閃過一抹輕松的笑。
曹阿盟私自上門祈求打掃衛生,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紅武音樂學院每年的學費是一萬塊,去年的學費由推薦她報考的老師資助,今年她不想再叨擾那位老師,決定自己打工繳學費。
如果不是華援的出現,她壓力沒這么大,至少能拿到一點錢,可華援的叨擾讓她不得不辭職,主動辭職沒有工資。
由此才出此下策。
她對魁藝山是感激的。
進入別墅,魁藝山讓她將所需要的東西寫下來,自己去買。
臨近中午,倆人還在等快遞,魁藝山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喂,師父!”
電話那頭:“小山,你出來一趟,我在嘗仁咖啡屋。”
電話那頭是張德彪,聽起來是有什么事情。
對于張德彪,他還是挺尊敬的,不得不去。
“阿瞞!”魁藝山說,“你在這兒等快遞,我出去一趟,馬上就回。”
嘗仁咖啡屋位于紅武音樂學院的東邊,那里常常聚集著大量的學生。
張德彪還是穿著一身長衫,與現代都市風尚格格不入,魁藝山走進去后,一眼就能在人群中找到他。
“師父。”
魁藝山挨著張德彪坐下。
張德彪將咖啡推到魁藝山面前,認真地看著他,“今后怎么打算?”
“我打算走音樂這條路。”
張德彪端起了咖啡又放下,有些不解地看著魁藝山:
“你的嗓子吃不了這碗飯,你知道嗎?”
“那是以前。”魁藝山笑道。
“你是要走職業道路?”張德彪又問。
“嗯。”
張德彪沉思起來,良久才說道:
“那你跟我去見個人吧,爭取今年通過各音樂學院的招生成為音樂專業的學生。”
張德彪還省略了后面的話,如果魁藝山不能通過音樂學院面向全社會的自主招生考試,連報名參加歌手認證大賽的資格都沒有。
各個唱片公司也不會簽約沒有證書的民間歌手。
魁藝山感到暖暖的關懷。
只有張德彪才會對他的事情如此上心。
對于張德彪的提議,魁藝山感激地說道:“謝謝師傅。”
張德彪剛要說什么,桌上的手機就有來電顯示。
張德彪拿起來,臉色有點慌張,“喂,什么?”
見張德彪倏地站起來,魁藝山也連忙站了起來。
“你師娘出事了。”張德彪手抖著。
忽地,魁藝山覺得眼前這個性格彪悍的人脆弱起來。
他趕忙上前攙扶著,“師父,別急,我們一起去看看。”
張德彪聲線都是顫抖的,還故作鎮定:“哎哎!”
兩人出了門,打車直奔帝都大學第三附屬醫院。
慌慌忙忙跑進醫院,在前臺了解病人情況之后,找到了醫生。
醫生囑咐:“病人現在情況不樂觀,要立即做手術,先去交手術費吧。”
兩人又急急忙忙到一樓繳納手術費。
“先繳納兩萬元,后續再補上。”繳費窗口的收銀員遞過單據。
“身上沒帶這么多,只帶了一萬元,先進行手術行嗎?”張德彪問道。
收銀員鄭重直視張德彪,“不行,趕快去籌錢,否則手術沒法動。”
魁藝山掏出手機:“師父,我這兒還有一萬塊。”
張德彪一愣,也顧不得那么多,兩張卡遞了過去。
刷完之后,那收銀員說道:“這是開顱手術,手術費還差二十八萬,盡快籌齊啊。”
張德彪繳納完手術費之后,手術室的門已經關上。
要不是情況緊急,錢沒交齊,醫院根本就不給做手術。
“師父,您還有多少存款?”魁藝山詢問。
“只有八萬。”張德彪回答,“前不久,曼曼出國游玩,拿走了十萬,唉……”
魁藝山已經在想辦法了。
張德彪說道:“小山,我得去一趟德藝社。”
“師父我跟你一起去。”
兩人打車又來到了德藝社。
張德彪火急火燎地找到羅德寧,直接開門見山:“現在,把我的股份兌換成現金給我吧。”
羅德寧搖搖頭,“兌不了。”
張德彪火冒三丈:“怎么就兌不了?”
羅德寧四平八穩地坐在總經理的座位上,腳搭在紅木桌子上,瞥了一眼魁藝山,說道:
“我不是早給你說過了嗎,德藝社的錢去年都做了投資,再說,光是呂德華就拿走了三分之一,現在德藝社哪有錢。”
張德彪:“我不要全部,二十萬總有吧,給我二十萬。”
羅德寧靠著電競椅一動不動,“二十萬也沒有。”
“拿不出二十萬,我們就法院見。”
自從德藝社脫離原來的創社理念,張德彪對其就沒有什么感情了。
德藝社每年凈利潤差不多是600-1000萬,不知道德藝社和張呂二人怎么商談的,按照價值三千萬,張德彪、顧德梅、呂德華各占33%,其中1%在顧德梅的女兒顧新柔手里。
呂德華拿走了一千萬現金。
導致德藝社賬面上少了一千萬。
去年開始書面收購張德彪手里的33%之后,德藝社持有的股份變成了99%。
羅又鷹注冊了德藝社集團公司,持股97%,開始大力投資。
德藝社賬上也就基本沒什么現金了。
而張德彪這邊,股份雖然被收購了,可錢還沒拿到手,不過也怪他簽署了什么延長償還協議。
羅德寧非常了解其中的內幕,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說:“你去告我吧,你可是簽了字的,三年之內支付一千萬現金,現在才過去一年。”
不一會兒,吵鬧引起了眾人的圍觀。
不知道誰給顧德梅夫婦通氣,兩人也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
顧德梅看見魁藝山和張德彪,以為是因為魁藝山的事情,忙說:“怎么了這是,小山的工資還沒發嗎?”
羅德寧此時才將腳從桌子上拿下來,站起來說:
“姐,姐夫,張大爺非逼著我兌換他的股份,可公司賬上確實拿不出那么多錢,他就在這不依不饒,現在你們說該怎么辦吧。”
“唉,我的老大哥哎。”
羅又鷹走過去,“你也知道,現在錢都投出去了,公司實在是拿不出錢,看在這么多年共事的份上,你就不要苦苦相逼了好嗎?”
張德彪聽著姐弟倆一唱一和,也不慣著,“我要全部了嗎,我現在要二十萬,急著救命,你先給我二十萬。”
顧德梅忙接話:“怎么回事兒?”
“我愛人在醫院呢,需要手術費,你趕緊讓他給我拿二十萬。”
顧德梅還未說話,羅德寧便搶著說:
“姐夫,公司每一筆賬,能出多少,不能出多少,都是計算清楚的,連買菜要用多少錢,都一分不能多,一分不能少,二十萬不是小數目,牽一發而動全身。”
羅又鷹:“老大哥,雖然聽起來不近人情,但阿寧說得對,我們現在正和京州音樂談合作,要是挪用公司已經固定的款項,恐怕會毀掉整個德藝社,你不是有社保嗎,先找別人借借看……”
顧德梅那邊想說什么卻又不說了。
他都對外宣稱,自己不管德藝社管理上的事情了。
“我算是明白了,一群白眼狼。”
張德彪本來就直來直去,見羅又鷹等人拉拉扯扯,一點都不痛快,索性轉身就走。
“小山,我們走。”
“德彪…”
顧德梅喊了一聲,卻又沒再繼續,眼睜睜看著張德彪憤怒地離去。
羅又鷹在一旁說:“區區二十萬,他自己能解決的。”
張德彪和魁藝山又來到了醫院。
張德彪走到走廊的窗邊,看著外面的風景,心中悲涼翻涌,片刻后扭頭對魁藝山說:“小山吶,你在這兒幫我守著你師娘,我去去就回。”
“好!”
魁藝山看著張德彪離去的身影,不由地記憶涌現,當年九歲的他獨自來到京州,本想拜師學藝,奈何無人收留。
是張德彪收留了他。
想了想,他覺得自己應該幫張德彪度過這個難關。
于是轉動手上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