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川雪希起得很早,早上六點就醒了。
雖然依舊感覺疲倦,但生物鐘定死的她,很難改的過來了。
睡懶覺什么的,對她而言從來都不存在。
早川雪希,是個來自北海道小樽的窮姑娘。
她的父親早年因為病痛離世,只剩她跟母親相依為命。
家里吃穿用度全都由母親承擔(dān),她也因此健康長大,在學(xué)業(yè)上也爭了口氣,考上了東京的好大學(xué)。
只是,因為一些“未知”原因,原本可以錄取她的一橋大學(xué),突然取消了她的名額,到最后她只能被迫去到早稻田大學(xué)。
一橋是國立大學(xué),因為有政府資金作為支持,所以學(xué)費會便宜一些。
而早稻田是私立,學(xué)費不僅貴,并且從大學(xué)的排行來看,也不如一橋大學(xué)。
她要么選早大,要么就是回去浪人一年(復(fù)讀)再考一次。
重考一次不一定會比這次要好,萬一考不上東京的好大學(xué)該怎么辦?
所以,其實她根本沒有選擇的余地。
最終就是上了早大。
起初進校園的時候,她還是有些開心的,雖然過程波折,也在一橋大學(xué)這邊遇到了不公平的待遇,但是好歹是第一次上大學(xué),有新的盼望。
可就在這時,媽媽突然累倒了。
她從小到大的頂梁柱倒了。
因為常年過勞,身體積累下很多毛病,現(xiàn)在需要做手術(shù),而手術(shù)的費用是四百萬日元。
因為家里存款耗盡,所以接下來,無論是在東京的生活費,學(xué)費,還有媽媽的手術(shù)費,住院費等等,都需要她一個人來承擔(dān)。
所以她才會打那么多份工,并且想盡辦法把學(xué)校的各種獎學(xué)金都拿到手。
為了兼顧學(xué)業(yè),她可以說已經(jīng)燃盡了自己的一切。
別人放假的時候在出游,在賞花,在約會的時候,她在打工,在做家教輔導(dǎo),在為了學(xué)校教授提出的課題努力寫論文,然后努力加入課題小組,拿到更多的獎金。
可以說,別人口中所說,閃耀的青春,從來都與她無緣。
洗漱,用的是便宜的牙膏,沒有化妝品,劉海也是自己修剪的。
明明這個年紀的女孩子都是很愛美的,她卻只能被各種事情堆的根本無暇顧及這些。
不過,沒關(guān)系,日子還是有盼頭的,只要解決最后的二十萬手術(shù)費,等媽媽慢慢恢復(fù)過來了,日子也就能好過一些。
早川雪希拿出一個信封,將昨天欠著桐村修的醫(yī)藥費裝好,然后前去學(xué)校找教授。
只要教授愿意讓她提前加入課題組,就大概率能預(yù)支一部分經(jīng)費給自己作為報酬。拿那些錢,自己再工作一段時間,應(yīng)該就……
她本是這么想的。的學(xué)生,我并不反對學(xué)生談戀愛,但是,我無法確認你在今后能夠面對課題組,拿出自己的全部時間和精力,你明白嗎?”
“我沒有談戀愛啊?難道我和別的男生坐一次同桌,上課說了幾句話,就算是談戀愛了嗎?”早川雪希覺得教授這個理由簡直不可理喻,一向很能忍耐的她此時也有些生氣了。
昨天在炸雞店的時候,她忍了,因為那確實是她做錯了。
但現(xiàn)在面對教授,明明她沒有任何問題卻還是要被針對嗎?
“你看,早川,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情緒左右了,真的,談戀愛我并不怪你,青春時期誰都很能按捺住這種沖動……”
早川雪希氣的胸口起伏非常大,她捏緊了信封,很想拿起手邊什么東西朝著教授這張老臉扔過去。
但最終她還是忍住了。
她早就知道的不是嗎?
這世界上,并沒有什么公平可言。
一橋大學(xué)因為“未知”原因取消了她入學(xué)的資格。
那個原因,真的未知嗎?
包括現(xiàn)在教授說因為她談戀愛了,所以不讓她進課題組。
這個胡扯一樣的理由,背后真正的意思不就是,有人內(nèi)定了名額,不需要她了么?
早川雪希深深吸了一口氣,頭也不回離開了辦公室。
而在她離開沒過三十秒,教授就急忙地對自己的辦公桌下說道:“行了,快出來吧,待會兒被發(fā)現(xiàn)就完蛋了。”
只見一個做了燙染卷發(fā)的年輕女子笑嘻嘻地從里面爬了出來,“那就這么說好了哦?那個名額要給我,最后課題署名也要把我的名字列在你后面。”
“行行行……”
在年輕女子離開之后,教授啟動電腦,打開之前早川雪希交過來的論文稿件,輕輕嘆了嘆氣,“早川,雖然你進不了課題組,但是你之前的那些研究不會白費的,我保證。”
——
人如果憤怒了,一般來說,都需要發(fā)泄。
發(fā)泄的方式有很多種,可以大喊大叫,可以哭,也可以通過肢體,運動等等去釋放出去。
但早川雪希從來都沒有真正地發(fā)泄過,就像她從來不會表達自己過多的情緒一般,永遠都是板著個臉。
在學(xué)校被欺負了,她雖然生氣,但是并不敢把事情鬧大,不想影響到自己的母親。
就像是被枷鎖束縛住了一般。
而那是她自己給自己套上的枷鎖。
因為知道自己身為普通人無能為力,憤怒也無用,所以選擇了不憤怒,不反抗。
但是這樣真的對嗎?
身為普通人,就是天生忍受不公,被欺負,然后什么也做不到,最終只能留給自己一腔怒火嗎?
早川雪希來到和桐村修約定好的長椅前,伸手按在長椅上方。
下一刻,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所有的委屈與怒火,只能用流淚的方式去釋放出來。
趁著現(xiàn)在天色尚早,學(xué)校里沒什么人。
好好地哭一場吧。
不過……就算是被看到了,又怎么樣呢?
我是誰,真的有人在乎嗎?
負面的想法就像是無限增生的病毒,一點一點地占據(jù)她的大腦。
直到……
“班長,還好嗎?”
桐村修在睡醒,收到早川雪希短信的時候,他就過來了。
雖然現(xiàn)在不過七點,時間很早,但他也不想讓別人等太久,更何況,他本身就有事情要拜托她。
只是沒想到一過來就能看到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