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看著河面上浮起來的一具人形的東西，李長生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具浮尸！
而且是一具斷了脖子的！
不過，在看清了浮尸的衣著樣式之后，李長生也是稍微松了一口氣。
不是羅子成！
“快點！”
宋云書忽然低聲喊道，“快點把這具尸體拖上來！禁地信物應該就在這具尸體身上。動作麻利點，不能再拖下去了，這玩意兒久了可能會生變！”
“生變！”
李長生只覺心里一激靈，再也顧不得去想羅子成跑哪去的事情了，趕忙配合著宋云書把安全繩全部拉上來。
天黑如墨。
燈光刺眼。
慘白的軀體，泛著奇異的光。
它身上的衣著，李長生看上去感覺相當熟悉。
“這不是……”
李長生忽然間瞳孔一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下意識地后退。
衣服是已經泡的稀爛了，只有塑料的材質還頑強地存留在尸體上面。
背后的塑料布上，依稀可以看清。
建工集團。
所謂的建工集團，就是李長生所在的集團。不論是溫泉鄉項目，還是溫泉鄉項目背后的地區開發大項目，都是建工集團在全面進行負責的。
這具尸體……
該不會是哪個技術員……
不對！
李長生意識到了什么，頓時感覺心中一陣惡寒，渾身起滿了雞皮疙瘩。
被忽然涌起的寒風一吹，李長生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變得困難了起來。
昨天老徐在所謂河里吊到的……
看見尸體上岸，李長生也顧不得那么多了，伸手就要去摸索禁地信物。
沒想到，宋云書攔住了他。
他的神色相當之肅穆。
“這個因果，你沾不了！”
說著，他自己走上前去，從懷中摸出一雙手套戴上，迅速摸索起來。
心中感動之余，李長生也是不禁有些疑惑。
這玩意兒，到底邪乎在哪了？
說實話，尸體這種東西，其實并不是什么嚇人的東西，嚇人的是人的尸體在人的認知里面直接指代著死亡。
而動物的尸體，指代美食。
雖然出于本能，李長生對于這具尸體多多少少也有些恐懼，但其實內心里并沒有什么忌諱，碰了也就碰了。
奇怪的是，因果。
什么是因果？
因果太復雜了，一時也搞不明白。
那么，生變是什么意思？
變成僵尸嗎？
李長生連忙搖了搖頭。
現在不是刨根究底的時候，情況隨時可能發生變化，他要竭盡可能去了解眼前影響他切身利益的事情。
比如說——
這具尸體到底是誰。
他打開手機，看了一眼地圖。
很快，他就清晰地發現，眼前的這條河水，顯然是從工地過來的。而根據水文條件分析，這邊明顯是下游。
也就是說，這條河和工地那條就是一條河，而且還處于下游的位置。
從上游下面沖下來什么東西，是很正常的事。
很激進地猜測一下，這具尸體和老徐釣起來的那個頭顱就是一個人。
得出這個結論的剎那，李長生瞳孔隨之一抖。
上游的那個頭顱，是……
如果老徐沒有騙他，那可是真正蘇總的頭顱！
那玩意兒代表著什么？
現如今的蘇總，是克蘇魯神祇設下的道標，大概率不是一個活人。而被它替代的真蘇總，早就已經死掉了。
而之前和被克蘇魯意志同化的老徐有說過，克蘇魯神祇的目的，是要在青山鎮維持一個穩定且正常的秩序。
那么，這里最大的bug，顯然就是克蘇魯本身——一個外來的神秘意志。
他所占據的那個身份——蘇總，自然也就成為了虛假背后的錨定樁。
一旦真蘇總被人發現，也就代表著青山鎮區域內，所謂穩定的概念并不是真實存在，而是外部意志干預的。
就像是一個上帝視角的游戲。
如果NPC擁有了自我意志，且發現了玩家的存在，就會成為不可控因素。
此時，克蘇魯神祇有三個選擇。
其一，游戲玩煩了索性退出。
其二，把不可控因素丟出去。
其三，直接把他抹殺掉，不論是底層代碼刪除還是從角色頁面刪掉。
很顯然，即便是修仙世界講究無為的天道，都不會容忍這種因素的存在，直接抹殺似乎是最有可能的情況。
至于宋云書，他沒有在建工集團里面待過，根本不知道蘇總的事情。
而且他有上古的背景在，大概率不會被搞死。
而他，就不一定了……
為今之計，就是走一步看一步。
先在所有人的面前裝成是不知道這件事的樣子。
畢竟，一具泡爛了的軀體，又是黑燈瞎火的，看不清也是很正常的。
即便是面對宋云書和羅子成，他也絕對不能暴露出他知道這件事。
畢竟，除了其他道標之外，所有被低語影響過的人，都被打下了烙印。
他們的心智，很有可能被竊聽。
李長生面露一絲無奈之色。
沒想到，區區不到一周時間，他就莫名其妙在偌大一個人口數十萬的青山鎮成了不能信任任何人的孤家寡人。
這更加堅定了他出逃的想法。
陡然間。
“呼——”
一陣強風刮來。
“嘩嘩嘩”
混亂的水聲隨之響起。
呼嘯的聲音不絕于耳，卷動著成片的草木胡亂地搖動，嘩嘩響成一片。
山雨欲來，風滿樓。
李長生正奇怪于這突然之間的天氣變化，就聽見耳邊狂喜的聲音。
“找到了！”
他趕忙低頭看去。
只見宋云書從尸體交握的手中摳出來一塊玉佩。
玉佩的形制不像是大夏古制。
看那粗獷奇異的手法，不加修飾的邊邊角角，反倒像是西域的古物。
“這肯定是一等！”
宋云書緩緩站起身來，眼中滿是狂熱地盯著玉佩，看那樣子就好像是秦始皇找到了長生不老藥一樣的瘋狂。
李長生有些犯嘀咕。
至于嗎？
不就只是找到了一把門鑰匙嗎？
難道，是這塊異域玉佩真有什么獨到之處？
于是，他定睛看向了那塊玉佩。
他這才發現，哪里是什么玉佩。
那分明是一顆翡翠眼球！
布滿血絲，相當之猙獰！
與此同時，李長生忽然感覺眼球也在看著他，腦海里面一陣昏沉之感。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