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桌狼藉。
地上還撒的到處是酒,酒桌旁邊散落著起碼五六十個玻璃瓶子,裝酒的箱子在地上被踩的爛成了一團(tuán)泥。
看這場面,起碼是四五個人,在這里踩著箱子猛灌了好幾個小時。
李長生看了眼手機。
七點四十五。
這個時間點,難不成要從三四點鐘開始喝?
他們現(xiàn)在所在的地方,是一片相當(dāng)簡陋的平房村落,周遭則是成片的金黃田埂,這里的居民應(yīng)該都是農(nóng)民。
途徑這里的人不可能跑到荒郊野嶺來宿醉,當(dāng)?shù)氐霓r(nóng)民更不可能在下午三四點鐘的時候跑到這里來猛灌。
不對勁!
“哎喲!咱們店今天正好接了一大桌客人,店里采買了不少好食材,兩位不如和我一起到后廚去看看?”
老板娘笑得相當(dāng)有親和力。
而且,李長生總感覺,這個老板娘雖然看上去灰頭土臉的,但是有一種常年從事服務(wù)業(yè)養(yǎng)成的溫和氣質(zhì)。
村婦他見得多了,絕大部分大大咧咧齜著嘴說話,一眼就看得出來。
“走吧!”
羅子成抬腿向后廚走去。
懷著靜觀其變的想法,于是李長生也不動聲色地跟了上去。
這座飯店是一棟農(nóng)村的自建房,所以后廚相當(dāng)寬敞,看上去足有五六十平米那么大,有一臺嶄新的大冰箱。
冰箱里頭,各色食材琳瑯滿目。
本來還餓著肚子,懷揣著一種隨便吃幾口重油重鹽的家常菜的李長生,在看到這一冰箱的高檔食材,諸如火腿的面前,也是不由得愣住了一下。
此火腿非彼火腿。
大夏通稱的火腿,一般是指主要成分是淀粉的肉腸,相當(dāng)之廉價。
而這塊火腿,則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高檔火腿,架在兩個支架上,由一整條鮮豬肉的帶骨后腿腌制加工而成。
十來斤,價值好幾千。
羅子成不禁有些犯嘀咕,“荒郊野嶺還能隱藏一個米其林?就是城里的大飯店一般也沒有這種陳設(shè)……”
說完,他看了眼李長生。
他發(fā)覺李長生面色如常,而且伸手就去拉開了大冰箱的玻璃門。
“這條火腿,能開嗎?”
李長生問道。
與此同時,他掃視了一眼后廚的內(nèi)部陳設(shè)。
就是很普通的鄉(xiāng)村小飯店。
有個穿著圍裙的男人,在水池前的凳子上坐著,賣力地刷著手里的碗。
不過,看上去不太熟練。
老板娘發(fā)覺了李長生的視線,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家新雇的幫工,就是個鄉(xiāng)下人,干活也不太利索,我最近也尋思要換一個了。”
“幫工?那看來,今天要給我們下廚的是老板娘嘍?”李長生目光有些放肆地在老板娘身上掃了一遍。
看上去就像是個流氓。
老板娘身軀下意識僵硬了一下,隨后面色有些泛紅,沒好氣地說道:
“菜也不在我身上啊!”
羅子成也發(fā)覺李長生的行動相當(dāng)之異常,本來也感覺這里有點不對,心里也就越發(fā)犯嘀咕,走到冰箱前。
“這幾個,還有火腿,牛羊肉,各自來一個菜吧!我們幾個胃口大。”
“好嘞!”
老板娘應(yīng)了一句,轉(zhuǎn)身去拿籃子。
李長生和羅子成則回到了飯館大廳里坐下來。
羅子成左右看了一眼,見到四下無人,低聲說道:“你是不是也感覺,這個飯館,還有那個老板娘不對勁?”
“何止是不對勁?”
李長生湊近了一些,說道:“老板娘從穿著上看是個村姑不假,但是很明顯她的一舉一動都相當(dāng)?shù)闹v究,應(yīng)該是經(jīng)過了什么訓(xùn)練,很難完全掩蓋。”
“什么訓(xùn)練?”
羅子成有些摸不著頭腦。
李長生擺了擺手,說道:“之前在盛京大學(xué)的時候,你沒有看過那些司儀協(xié)會的女生在活動室里訓(xùn)練嗎?”
羅子成若有所思,道:“看那肯定是看見過,不過每次我看到了中意的直接就下手了,倒是沒有仔細(xì)觀察。”
聞言,李長生撇了撇嘴。
真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
那些從盛京大學(xué)里精挑細(xì)選出來的司儀少女,已經(jīng)是絕大部分男生一輩子再怎么努力,都觸碰不到的女神了。
在羅子成面前,那就另當(dāng)別論了。
不過,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不現(xiàn)實的人,所有的另當(dāng)別論都是給殘酷的現(xiàn)實蓋上一層掩人耳目的遮羞布罷了。
寫小說,文好可破。
可是,有錢,沒什么不能破的。
破不了,就是錢還沒到位。
李長生下意識地看了眼余額,心里的惴惴不安瞬間就化作了沖勁。
他不禁暗罵自己沒出息。
但也相當(dāng)無奈。
之前的十幾年,真的太窮了……
“那個洗碗的你注意到了沒?感覺他舉止奇怪啊?誰那樣洗碗啊?”
羅子成的手很小弧度地模仿著比劃了一下幫工小家子氣的洗碗動作。
“看你這模仿的,倒是……有點像小櫻花的舉止。”李長生說道。
聞言,羅子成眼中一亮。
“確實啊!我怎么沒有想到?”
說著,他壓低了聲音,問道:“你的意思是,那個幫工是小櫻花?”
“不僅如此,還有點眼熟。”李長生倒了杯水,思索著說道。
“眼熟?”
羅子成面色一緊,道:“難道是無心和奈奈子?不對啊!他們的長相和體型都完全沒有一點相似的地方啊!”
“不是他們。”
李長生說道,“你應(yīng)該當(dāng)時也沒有注意到,當(dāng)時在繆斯的時候……”
話音還沒落。
“兩位先生,菜就快要好了,你們要在這里吃,還是打包帶走呢?”
老板娘忽然走了出來。
李長生和羅子成對視了一眼,看似隨意地說道:“我們還要趕路,你幫我們打包好,我們帶上車去吃。”
“好嘞!”
老板娘吩咐一旁的幫工,道:“你這個笨手笨腳的,還不快點幫客人打包好送過去?我真是惱火得很吶!”
“來了,來了!”
幫工拎著包裝盒,滿頭大汗地從后廚走出來,還帶出來一股糊味。
羅子成皺了皺眉頭,但卻并沒有多說什么。
這里絕對有問題!
“我直接幫你們送上車吧!”幫工忽然說道。
話音才落。
李長生只覺身旁一陣風(fēng)刮過。
只見那幫工忽然間甩了包裝袋,跌在地上摔成了一地的爛糊,然后發(fā)了瘋似的向著面包車的方向跑去。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