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羅子成看向了后視鏡，當然也看見了“河流”底下那成片搖擺的手，心中驚悸之余，想要把車速放慢。
“不要停下來！”
宋云書忽然面色一緊，沉聲道。
“明白！”
羅子成忽然一個激靈，自己也相當疑惑于自己這突然之間的好奇心。
他好歹是自己考進的盛京大學，怎么可能做出這么沒有腦子的事來。
“不用自責，你被影響了心智。”
宋云書出言撫慰道。
羅子成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回想起剛才那突然間失神的瞬間，不禁背后發涼，努力保持著思維的清明。
車從界碑旁駛過。
界碑上刻——
青山鎮。
駛過界碑之后，前方的霧氣逐漸消散開來，路面情況也變得清晰起來。
直到周圍有了車流。
兩輛車撞在了一起，看上去是有人逆行，另一輛車避讓不及，雙方各自一男一女，兩個女主人爭得面紅耳赤。
“你瞎了眼啊！”
“你才瞎了眼，前面那么大霧你看不到啊？根本看不清路好不好！”
“你放屁！順逆行還搞不明白？”
兩個男人各自在后頭抽煙，偶爾眼神對視一下，看上去沒有多少敵意。
羅子成忽然想到了什么，道：
“咦！真是奇了怪了！剛剛一路開過來，怎么一輛車都沒有看見？”
宋云書不在意地說道：“對于正常人來說，碰到這么大的霧氣，就算開進去了，最后也會迫不得已開出來。”
“而且……”
他話音一轉，道：
“在大霧里面悶著頭往前，未必找不到方向。至于一路往前開能抵達什么地方，那就沒人能夠知道了。”
羅子成似乎是聽出了宋云書話語之中的深意，背后發冷，沒有再問了。
“宋哥，你說我們這一路過來，是不是那對陰陽師師徒在為難我們？”
李長生看著車外的場景逐漸接近繁華喧鬧的人類世界，不禁長舒了口氣，現在了座椅里，有些疑問地問道。
“那倒也不一定。”
宋云書思索著說道，“他們現在還沒有必要為難我們，至少從現在來說，我們和他們的目的都是北疆禁地。明面上來說，我們還算是合作伙伴，他們沒必要這么快和我們撕破臉皮。”
“那……”
不經意間。
李長生看見他手上的血飼司南忽然發生了變化。
血痕就像血管一樣蠕動著，整個血飼司南仿佛開始了呼吸，原先死氣沉沉的物件就好像獲得了全新的生命。
發覺了李長生的目光，宋云書低下頭來，一眼就看到了司南的變化。
他瞳孔一顫，喃喃道：
“說不定，是它的緣故。”
聞言，羅子成從車前鏡里也看見了血飼司南的變化，他的瞳孔肉眼可見地收縮了一下，難以置信地說道：
“這玩意兒，它真的科學嗎？”
宋云書搖了搖頭，道：“雖然我不懂道家那些東西，不過聽無心說血飼之法十分陰邪，應該是這個司南經過修復之后，已經變成了半個邪物。”
“邪物？”
李長生似乎聽懂了什么，道：“宋哥的意思是，是這個血飼司南有問題，所以路上招來了不干凈的東西？”
宋云書點了點頭，道：
“不錯！剛才荒郊野嶺陰氣重，所以不干凈的東西才敢肆意妄為。現在接近了市區，人多陽氣重，它自然也就收斂了一些，不敢輕舉妄動。”
“那怎么辦？那玩意兒它該不會纏著咱們吧？”羅子成瞪大了眼。
“不會。我已經找人算過了，我們三個人的八字都很硬，而且身上陽氣也都很重，它這么干吃力不討好。”
宋云書掂了掂手里的司南，“一旦找到信物，我就準備找個地方把血飼司南找個地方埋了，省得招惹是非。”
“八字硬？”李長生撓了撓頭。
“陽氣重？”羅子成若有所思。
兩個人都相當滿意的樣子。
不過，李長生從小到大都不算是很健康的，小時候更是個藥罐子，怎么都說不上陽氣重八字硬這種說法。
難不成……
李長生意識到，是修仙和成為道標改變了他的根底，影響了這一切。
一縷香火，燒得比火還旺。
沒有錦盒里的仙宗傍身，他現在還真就舉步維艱了，步步都是死路。
等眼下的事情擺平了，他得趕快幫助青云宗拓展一下山下的人口，既能迅速提升宗門的勢力，也能讓他在面對各種神秘事件的時候更有余力。
他已經認清了一個現實。
當他成為仙道道標的剎那，他就不可避免地要面臨各種神秘事件。
錦盒，將會伴隨他的終生。
“走吧！按照血飼司南指引的方向走，盡量先避開荒蕪偏僻的地方。”
宋云書把血飼司南交給羅子成。
“好嘞！”
羅子成接過血飼司南，不僅沒有害怕，反而是在手里把玩了一下，這才放在了車窗玻璃前的手機支架上面。
李長生心說，這學長真是心大。
難怪他能入伙。
估摸著，宋云書就是看中他無懼無畏的一點。
如果所有人都帶著腦子進來，在面對玄乎到了極點的問題時，大家都在急于理清邏輯，難免光說不干。
反而是他這樣沒心沒肺的個性，更有機會在絕境之中闖出一條生路。
“真的會動！”
羅子成轉過了一個轉角，果然看到血飼司南上的指針發生了變化，和手機上指南針的南面幾乎重合在一起。
與此同時。
導航的聲音響起。
“網絡重新連接成功！”
“已退出離線模式！”
“是否繼續當前的行程？”
恢復了網絡信號之后，原先的行程繼續在屏幕之上顯示成一條路線。
“WOC！”
羅子成不禁驚呼了一聲。
地圖上，他所處的位置突然從青山鎮北從別墅回來的高速路方向，跳轉到了青山鎮西的入城高速方向。
也就是說，他們剛才在鎮西北繞了一個大圈，從西面回到了青山鎮。
“剛剛不是一路直行嗎？”
李長生倒吸了一口涼氣。
“有的時候，不要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宋云書面色有些緊繃地說著，顯然內心不像表面一樣這么平靜。
與此同時。
“篤篤篤”
三個人的手機同時振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