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誰言戲子無情?
- 儒雅隨和的我懟人成圣?
- 我真沒馬甲
- 2195字
- 2023-08-14 17:36:04
聽著獄卒聲音。
再加上牢房外傳來的香味。
李觀棋心頭一凜。
雖然兩世以來,蹲大獄是頭一遭。
但斷頭飯他還是聽過的。
死囚臨刑之前最后一頓,都會給吃點好的,說是免得心懷怨懟而死,變成厲鬼。
只不過……這也太快了!
啪嗒。
牢房的門開了,一臉兇相的獄卒大步進來。
“系統?”
危急關頭,李觀棋急忙試探。
……四周毫無反應。
“……寄。”
李觀棋大義凜然,兩眼一閉就地開擺。
下一刻,卻是一個溫婉的女聲響起。
頓時。
李觀棋腦海中浮現一個大問號。
自己眼花了?
這獄卒特么是女的?
不對啊,當差這些年,沒見詔獄有女獄卒啊?
難道說?
李觀棋睜開眼睛。
面前卻是一位身著羅裙的女子。
這女子背著個大包裹,手里提著一個紅木食盒。
此時,她正放下食盒,從懷里摸出幾塊碎銀,塞到獄卒腰間。
“就一炷香時間!”
獄卒收了銀子,鼻子里哼了一聲。
“多謝大人通融。”
女子賠笑一句,轉過身看了過來。
“小郎君,近日受苦了。”
借著牢房外的燈油光,李觀棋勉強看清女子容貌輪廓,不由愣了下。
“你是……薛九娘?”
一些記憶涌起,讓李觀棋想起這女子姓名。
原主孑然一身,獨自在奉陽過活,沒有什么親朋好友。
當差之余,也就只有上教坊司這一個愛好。
大乾的教坊司,類似于樂府。
不過,那是很多年前了。
最近百十年來,教坊司更像是青樓。
眼前這位薛九娘,就是他在教坊司結識的青樓女子。
一來二去,倒是以好友論交。
薛九娘,是十五年前的教坊司花魁。
就算放到如今,也是風韻猶存,看不出幾分歲月痕跡。
在當年當紅時,更是春風得意,說一句名動奉陽府也不為過。
在當時,即便是達官貴人也趨之若鶩!
雖然是青樓女子。
但在前身記憶里,對薛九娘印象卻是相當不錯。
別人不提。
就和那些整日一起當差的同僚來比,薛九娘要好上不知多少。
薛九娘看向李觀棋,眼神中流過一絲痛心,而后朱唇輕啟。
“這詔獄里,想來吃食難合胃口,妾身帶了些,小郎君稍等。”
她也不管地上臟亂,直接跪坐下來,打開食盒,將里面食盤一一取出。
食盒里,是一只燒雞,一盤醋溜土豆絲,一碗蛋花湯,加上一碗冒尖的白米飯。
香味鉆進鼻子,李觀棋不由吞了下口水。
被關進詔獄以來,頓頓饅頭配咸菜,根本填不飽肚子,更別提味道了。
“哎……”
李觀棋起身,胸口卻傳來一陣劇痛,讓他表情都有些變形。
薛九娘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
她雖然未曾進過詔獄。
但身在教坊司,自然是聽說過的。
古往今來,青樓茶館,酒肆街頭,都是消息靈通之地。
尤其是青樓之中,三教九流什么樣的人沒見過?
酒酣耳熱下,很多信息不知不覺就透露出來了。
監牢里上刑是再常見不過的事,何況是比普通監牢更加森嚴的詔獄?
看著李觀棋表情,薛九娘頓時明白了八九分。
“小郎君莫動,我來吧。”
她扶著李觀棋,讓他靠在自己懷里。
而后,青蔥玉指拿起筷子,夾起一塊鮮嫩雞肉,放在唇邊吹了吹,才送進李觀棋嘴里。
看李觀棋嚼著雞肉,她又舀了勺蛋花湯,放在嘴邊輕輕吹著。
一邊吹著湯,薛九娘一邊輕聲開口。
“前陣子來了個鎮獄司的官差,走嘴提了兩句,昨天又從個北鎮撫司的力士那聽了些,大概情況總算知曉了。
這一次是……六公主府那邊的風聲,是他們讓北鎮撫司抓人。
小郎君心安,妾身雖人微言輕,現在這節骨眼也唯有盡力相幫了。”
薛九娘一邊輕聲說著,一邊將一口口食物送到李觀棋嘴里。
她語氣平緩,努力不讓李觀棋發現自己的愁容。
身在教坊司快二十年,人情冷暖早瞧了個遍。
在這種風月場,就算是文質彬彬的公子大夫,也不免暴露本來面目。
她身懷技藝,賣藝不賣身,但也見了太多。
今日高談闊論國法國策,史學經典,明日問姑娘能否圓房,這種事幾乎天天都有。
反倒是這個身世有點慘的小典吏,讓她印象好得多。
可是……
偏偏攤上了這種事!
薛九娘心中悲苦。
她在外面做的努力,遠比跟李觀棋說的要多,但就算這樣,希望也還是渺茫。
六公主府,那可是正兒八經的皇親貴胄!
莫說是公主本人了,就算是府上一個家奴,走到外面都是人上人。
對方想要捏死她或是李觀棋這樣的人,就跟捏死螞蟻沒什么區別,差距太大了!
不過。
聽著薛九娘的話。
李觀棋卻是眼前一亮。
眼下,他身在詔獄之中。
最缺的,就是和外界聯系的渠道!
薛九娘能夠進來詔獄探望,對他來說是意外之喜!
“九娘,附耳過來。”
李觀棋壓低了聲音。
薛九娘聞言,神情一動,而后直接頭一歪,臉貼上了李觀棋的臉。
外人看來,就是依偎在一起的姿勢,再正常不過。
“勞煩你幫我走一趟,地址是城西右甲第街,楊家巷子里那個舊老君觀……”
李觀棋聲音極低,在薛九娘耳邊說著。
“嗯嗯!”
顧不得耳邊的陣陣氣息,薛九娘拼命記住李觀棋說的所有信息。
聽完之后,薛九娘悄悄捏了下李觀棋的手,這才起身。
“那就這樣,可以的話,妾身明日再來探望小郎君。”
轉過身面對獄卒時,薛九娘表情已經如常。
“煩請大人多照料些,妾身感激不盡。”
薛九娘說著,再次往獄卒手里塞了些碎銀,這才離開。
啪嗒。
監牢的大門再度關上了。
不過,那獄卒卻沒走,他的聲音從門后傳來。
“這位還真厲害,能來詔獄探監,還真沒見過,不愧是名動京城的大花魁……”
獄卒拿著塊碎銀子,在手里一拋一接。
顯然,能賺到這份外快,他心情大好。
要進詔獄探監,要走的后門可就多了。
都不用想,大頭肯定是上司吃了。
就算是這樣,能拿到些碎銀子,對這獄卒來說,也是難得的喜事。
“不過,你小子也真是倒霉。”
洋洋得意的獄卒突然話鋒一轉。
“明明自己就是北鎮撫司人,那么多同僚,花酒也喝了不少,有什么用?到大難臨頭,還不是無人問津。反倒是個戲子……”
獄卒咂著嘴,揣好銀子。
而監牢之中。
李觀棋卻是不加理會。
“誰說……戲子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