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星羅皇宮。
白日里精美的建筑群在失去陽光照耀后,金碧輝煌不復,黯淡的星光之下,透露出一股子幽寂清冷,那些霸氣磅礴的浮雕和彩繪在這光線之下,呈現出一種詭異的色澤,使這股子清冷帶上一絲陰森之感。
唯有夜巡的衛隊走過時,這股子清冷會稍稍淡去一些,但也不過是片刻,等人走遠之后寒意更甚。
往日里唯有等第二天朝陽升起,這寒意才會逐漸消散,但今天卻有些不同,意外之客的到來,提前驅散了宮中的這股子寒意。
一陣匆忙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聽動靜,人數并不是很多,大概三四人的樣子,伴隨著腳步聲而來的是兩道年輕女聲的爭執。
“傾寒,二哥他不想見你,這件事他不會同意的,你回去吧?!?
“公主殿下,這件事我勸你不要攔我。”
長廊盡頭,五道人影從拐角走出,三男兩女,隱隱成對峙站位,一方是許傾寒,范常,柴嵩,另一方則是許佳偉的妹妹,星羅的公主許久久,同行的還有此前同許傾寒去極北之地的碎星斗羅張老。
見勸說沒用,許久久快步走到三人身前將之攔下,“我不攔你?我不攔就看著你又去涉險么?”
“公主殿下,這種事情內閣已經處理過很多次了,我覺得并不存在涉險一說。”
這不咸不淡的語氣將許久久最后一絲耐心磨去,“許傾寒!你嘴巴里要是再吐出一次這什么狗屁的公主殿下,我就跟你絕交,我是你小姨!是你家人,你知道家人這兩個字怎么寫么!”這一串話她幾乎是吼出來的,深呼吸幾下將火氣壓下去,許久久又道,“你就算不考慮自己的安危,也考慮考慮我們的感受好么?大半年前的事情你這么快就忘了么?誰知道這是不是圣靈教挖好了坑等著你去跳呢?”
見少女真生氣了,許傾寒面露無奈之色,沖柴范二人使了個眼色,示意兩人暫時離開,見她支開了人,許久久同樣示意張老回避。
等三人走遠之后,許傾寒面露無奈之色,上前兩步給了許久久一個擁抱,長嘆口氣后柔聲道,“謝謝你,久久?!?
兩女的關系比較復雜,從輩分上來說,許久久確實是許傾寒的小姨,但是二人從年紀上來說,輩分小的許傾寒反而是大了許久久十一歲。
這里面的彎彎繞繞比較多,簡單來說就是當年老皇帝老當益壯,晚年得女。
雖說這奇怪的輩分讓兩人初次見面時有些尷尬,但這并不能影響許久久對于許傾寒的崇拜,從她記事起,就是聽著許傾寒的故事長大的,名滿星羅的大才女,可以說是星羅無數女孩憧憬的對象,她也不例外。
因為血緣這層關系,許久久比起其他同樣崇拜許傾寒的女孩,有著更多的接觸機會,面對自己偶像,她自然是擺不起架子,長時間相處下來,二人之間的關系更像是姐妹,多是以同輩相稱,很少會提及別扭的輩分關系。
若不是真生氣了,許久久絕不可能說出這種話來。
“傾寒,不管是出于咱們的關系還是你的職位,現在你都不能出意外,這大半年來,為了處理供奉堂的事情,帝國上下已經動蕩不安,若你再有個什么閃失,我根本不敢想象未來帝國的走向?!?
“久久,真的沒必要這么大驚小怪,我的情報來源很準確,只是普通的邪魂師作案而已,跟圣靈教沒關系。”
聽到這話許久久有些生氣,面露不悅之色,“我還不知道你什么人?若只是普瑞邪魂師,你會親自出馬?而且我實話跟你說吧,二哥這次已經給張老下了死命令了,這段時間會嚴密‘保護’你的安全,你就別攪合這事了。”
這保護二字在許傾寒耳中尤為刺耳,雖說不可否認張老哪怕豁出性命也會護她周全,但這又何嘗不是一種軟禁。
“他打算怎么處理?”
“二哥的原話是,‘讓戴家的人去踩坑試試,解決不了的話就丟給史萊克吧,他們這旗號喊了這么多年,也該干點實事了?!瘍A寒這段時間你管好你內閣的事情就好了,就當給自己放個假?!?
二人久久不語,許久過后許傾寒輕聲開口,“各退一步,我自己不參加行動,你別攔著我手下的人,那些人里面有些信息我必須要知道,交給別人我不放心。”
許傾寒本以為她還會去探探許家偉的口風,卻不想少女聽到這話直接就同意了,想來也是許家偉提前就和少女交過底。
“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蹦康倪_到,許傾寒也不想久留,內閣上下還有很多事情要她過目,即使不管邪魂師那檔子事,她也沒有假期可言。
剛走沒兩步許久久就跟了上來,少女嘿嘿一笑,“傾寒,這段時間我去你那住行不,咱們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聚聚了?!?
“隨你?!?
“那說定了,你不能嫌我煩哦?!?
……
花費一周時間,許沐晨二人從史萊克回到星羅城,由于并不是特別著急回去見爸媽,二人并沒有太過匆忙趕路,一路上吃吃喝喝,欣賞了不少沿途的風景,也算是應了錢多多的叮囑,好好放松了一周。
看著面前熟悉的街道,許沐晨不免有些感慨,城還是那座城,但從這走出來的自己,卻已經不是曾經的那個自己了,這一年的變化可謂是脫胎換骨。
“哥,咱們直接去你家么?”打量完這座陌生的城市,霍雨汐輕聲詢問。
她此刻的心情有些忐忑,之前見許傾寒還好,畢竟算是同輩,但想到馬上要見家長了,她就不免有些多余的擔憂了,幾乎算是所有人見家長之前的通病。
見這妮子怯生生的模樣,許沐晨哪能猜不出來她的心思,“不急,我先帶你逛逛?!?
說罷也不等她答復,牽起少女的小手就向著他所熟悉的小吃街行去,眼下還是讓她放松一點比較好。
……
朱哉這幾天心情很好,至于為什么則是有兩個點,第一個嘛就是因為學院放假了,雖說在他在里面過的日子也還算過得去,但顯然是沒有放假了在外瀟灑來的爽。
至于第二點嘛,則是他的好兄弟回來了,曾經一同行(qi)俠(nan)仗(ba)義(nv)的日子,現在想想都是回味無窮。
雖說他的好兄弟今天沒陪他出來瀟灑,但吃獨食也未嘗不是一種快樂,這般想著,朱哉的視線開始在大街上的人群中游蕩起來,尋找著今天行俠仗義的目標。
很快他就發現了一個絕佳的目標,饒是以他閱女無數的目光來看,那都是極品中的極品,這讓他更加開心起來,想不到吃獨食還能碰上這種貨色。
那是一名長相極美的少女,盈盈一握的腰肢和含苞待放的胸脯無不吸引著他的目光,最讓他中意的是少女眉宇間那一抹淡淡的憂慮。
從少女的服飾上來看,顯然不是什么大戶人家出身,這就更加堅定了朱哉行俠仗義的想法。
這些年來星羅治安方面越來越嚴,縱使是一些大家族的人也不敢太過放肆,若是被人將事情捅到了內閣去,就算不死也要掉層皮。
這種高壓環境下,朱哉可謂是練出了雙火眼金睛,一眼就能看出哪些人能得罪,哪些人不能,而面前的少女,顯然是屬于可以得罪的行列。
確認完這些之后,朱哉猥瑣一笑,上前兩步就打算拍少女的屁股,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少女在他探出手的瞬間,剛好往前走了一步,這一步邁出的距離并不遠,但偏偏就是讓他失手了。
這一下讓他有些意外,要知道他可是魂宗修為,同齡人中也算是翹楚,他這一手催動了魂力,而且還是從背后出手,這能被閃開著實讓他有些吃驚。
正當朱哉認為是巧合再次探手時,另一只手掌從側后方探出鉗住了他的手腕。
朱哉下意識就想擺脫鉗制,然而尚不及他發力,他雙腿腘窩就是一陣劇痛,整個人直接跪了下去。
這一下給他摔的有點懵逼,昂?什么情況?我被打了?
反應過來瞬間朱哉就是一陣怒氣燃起,從來只有他打別人的份,什么時候輪到別人打他了,“哪個王八蛋敢踹小爺?”
朱哉罵罵咧咧的抬頭看向手的主人,剛把頭側過去,他那肥臉就迎上許沐晨的巴掌。
見他還有站起來的意思,許沐晨又是一腳踹了過去,他是真沒想到,自己就去買串冰糖葫蘆的功夫,居然就有不開眼的豬想來拱自己的白菜,想到這里他又是一陣氣悶,于是又賞了幾腳到對方的臉上。
這一頓爆踹直接給朱哉踹懵逼了,等他緩過神來的時候,許沐晨已經領著霍雨汐走出不遠距離了。
他朱少什么時候受過這種委屈,眼中怒火轉為殺意,幽冥靈貓瞬間附體,幾個閃身沖到了二人身后,抬爪刺向許沐晨的后心。
這一擊他勢在必得,對方年齡不大,就算是天才,修為也不可能高到哪去,剛才被一頓暴揍,只是對方打了他個措手不及而已,搶了先手讓他有力沒處使。
但是下一秒,朱哉就意識到他這個想法有多么愚蠢了。
本來揍了這蠢貨出了一頓氣,許沐晨都不打算找他的麻煩了,想不到這傻帽自己湊上來了。
在他探爪的瞬間,許沐晨提前一個側身閃過這一擊,同時右手探出牢牢抓住了朱哉的手腕,隨后發力往下一掰,一聲清脆的咔嚓響起,他把朱哉的掌骨卸了。
隨后朱哉的叫聲響徹整條街道,有一部分是因為痛的,還有一部分則是因為他總算看清了揍他的人是誰。
“我說臭豬你以前不是天天嚷嚷自己火眼金睛么?怎么今天這么沒眼力見?。糠且轿疫@找抽?你屬驢的?。俊?
“許…許沐晨?”朱哉的聲音有些顫抖,也不知道是因為痛的,還是因為嚇的。
許沐晨聽到這個稱呼挑了挑眉,這蠢貨以前可不敢直呼他的名字,不過他也不在意,點頭承認后就不想搭理這蠢貨了,轉身就打算離去。
“許沐晨,你給我等著,這事不算完?!?
身后傳來朱哉的狠話,這讓許沐晨實在有些意外,再次轉身走到前者面前,抓起他另一只手重復了剛才的操作。
等朱哉慘叫聲消停下來之后許沐晨開口詢問起來,“臭豬,到底是誰給了你勇氣在我面前放狠話的???我記得以前挺老實的啊?怎么一年不見不僅身形膨脹了不少,自信心也膨脹了這么多呢?”
看著兩只耷拉下來的手掌,朱哉眼神愈發怨毒起來,“許沐晨,你大姐現在可保不住你,識相點自己廢了雙手給我磕頭認錯,不然你就等著吧?!?
聽到這話許沐晨明白了過來,難怪這傻帽不把自己當回事了,感情是這蠢貨真以他大姐要倒臺了。
極北之地那次行動,對于內閣來說不僅僅是頂尖戰力的損失,許傾寒本人的聲望在國內也是暴跌。
以前他能在星羅世家圈子里出名,大部分原因都是因為他大姐這層關系,在外人眼里,雖說他魂導師的天賦受許家偉重視,但那時他展露出來的天賦只是一角,對于很多世家來說,那種程度是不足以讓他們高看一眼的。
朱哉,大概只能算是眾多傻帽中的一個,他能這么想,估計整個世家圈子里已經有不少家族認為許傾寒要倒臺了。
只不過真相大概要讓那些人失望了,許家偉不僅沒有撤她職的打算,還從不少忠心許家的家族中,抽調了大批人手給許傾寒。
這大半年許沐晨一直有和許傾寒書信往來,這些事他知道不意味著外人知道。
懶的跟著蠢貨解釋,許沐晨揪著朱哉的頭發將他提了起來,“臭豬,如果你覺得我沒我大姐站臺你就可以隨意得罪的話,那我現在也可以教你一個道理?!?
說罷揪著朱哉頭發的手狠狠往下一灌,這一下他出手極為用力,朱哉的腦袋磕在地板上發出極為沉悶的響聲,一旁圍觀的路人聽到這動靜都是一陣驚呼,若是普通人來這么一些,整個腦袋估計都要碎成漿糊了。
“以后放狠話別當面知道么,尤其是你還處于絕對下風的時候。”
朱哉的腦袋再次被許沐晨提起,耳邊傳來了后者輕聲的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