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溫,狂風,冰晶,雪花,這四個元素是這片大地的主旋律。
在這里沒有其他多余的色彩和聲音,有的只是一望無際的蒼白,以及肆虐于天地間的狂風呼嘯聲。
這就是極北之地,惡劣的自然環境和棲息于其中的大量冰屬性魂獸,讓它成為了人類禁區之一。
縱使是冰屬性魂師,也少有人會選擇到這片土地上為自己尋找晉升所需的魂獸,原因無他,實在是條件太過惡劣了。
地理位置使得極北日照時間極短,幾乎全年都是處于黑夜之下,這也就造成了這片土地上光照極差,常年不歇的風雪更是將能見度拉到最低。
而北地的魂獸又基本都是雪白的偽裝色,這種情況下,精神力修為不高的魂師,來這邊找魂環,一腳踩下去,到底是你找到了魂獸,還是今晚魂獸加餐,誰也不知道。
……
而本該人跡罕至的雪原上,此刻卻有一對年輕男女正踏著滑板逆漫天風雪前行。
滑板兩米多長,尾部位置的兩個噴射口正轟鳴作響,吐出兩尺多長的焰光,推動著兩人快速前行。
在這滴水成冰的北地,兩人的著裝卻與周遭的環境格格不入,他們似乎絲毫不畏懼這凜冽的寒意,竟只是穿了套單薄的秋裝。
“你們人類的魂導器還真是神奇啊,居然還能這么用。”
少女的肩膀上,冒出一個身影透明的迷你小女孩,仔細看能發現,小女孩的面貌竟然是霍雨汐修行煉三寶之前的那副模樣,略有不同的就是女孩的頭發和瞳孔都是淡金色。
此刻她正一邊打量著二人腰部上散發著陣陣暖光的玉牌,一邊嘖嘖稱奇。
在前方駕駛滑板的許沐晨微微掀起護目鏡,回頭看了她一眼,“你還敢冒出來?當初在星斗忽悠我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女孩神色一僵,隨后又是有些氣急,“我哪有忽悠你?你不能冤枉好蠶啊。”
“你當時不是說是被別人追殺,才逃出極北的么?”
“額,我確實是被追殺才跑出極北的,我沒忽悠你,只是為了不泄露北地辛秘,略微修飾了一下過程而已。”
滑板后方的少女眼中冒出八卦之光,意識到又有瓜吃了,隨即開口詢問,“天夢姐,所以當時你為什么要跑出來啊?”
被這么一問,女孩的小臉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的通紅起來,神色尷尬異常,“可以不說么?”
“可以。”前方傳來許沐晨的聲音,“我現在就掉頭。”
女孩見推進器的轟鳴聲衰弱下來,立馬慌了神,“別啊別啊,我說就是了,真是一點秘密也不給蠶留啊。”
背對著二人的許沐晨嘴角一掀,露出副奸計得逞的表情。
“這事也怪我當時嘴欠,冰冰以前一直暗戀雪帝嘛,我就偷偷幫她寫了封情書給雪帝,順帶把這消息給傳了出去。
這事弄得雪帝躲了冰冰三千多年,之后事情大條了,不知道誰給冰冰告了密,把我給供了出來,后面的幾千年里,冰冰三天兩頭追著我揍,我實在受不了,才跑出來的。”
聽完這話,兄妹二人一呆,隨后齊齊豎起大拇指,“牛!”
能靠犯賤把自己玩死的歐皇,天夢也算是頭一個,一手好牌可謂是打的稀爛,這操作也是再次刷新了兄妹二人的認知。
天夢尷尬的笑了笑,而下一瞬,她的表情變的凝重起來,周身精神力劇烈的波動起來,片刻后沉聲開口,“沐晨,咱們前面有人飛過來了,修為應該是你們人類的封號斗羅級別的,精神共享給你連上了,你自己看吧。”
話音剛落,許沐晨的腦海中浮現出遠方的場景,一名身著黑袍的中年男子正向著自己這個方向極速飛來,飛行魂導器上的十八個噴射口都是吐出六尺多長的焰光,加之他幾乎是貼著地面飛行,所過之處掀起了兩道三丈高的雪墻。
此刻男子極為狼狽,一身寬大的黑袍破破爛爛,破口處不斷有鮮血滲出,其左臂更是從肩膀處整根斷裂,斷口處極為光滑,可以判斷出是被極其銳利的東西一下切斷的。
而男子的右手此時卻抱著個模樣奇怪的東西,非要形容的話,有點類似于一個托盤上安了個水晶球,大小差不多接近兩個足球。
托盤表面鑲嵌了不少金屬和寶石,其中不斷有金光跳動,牢牢的將水晶球固定在上面,水晶球的內部還有一團乳白色的氣流飄動,那氣流每每接觸到水晶球表面,托盤上金光就會跟著劇烈閃爍一下。
這玩意可以說是吸引了許沐晨的大部分注意力,畢竟那男人明顯是在逃命,但非要抱著個東西跑,肯定是耽誤事的,而一個能掏出飛行魂導器的封號斗羅也不可能沒儲物魂導器,但他卻選擇抱著跑而不是收起來,那就很容易得出結論了,他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他沒辦法把那東西收入魂導器中,而一個連封號斗羅身上的儲物魂導器都收不起來的東西,顯然不是什么簡單玩意。
但下一刻男人的行為卻是讓許沐晨的頭皮有些發麻。
不知道他從哪里掏出來的,那男人竟然抓起了兩條透明靈體塞入了自己口中,隨著咀嚼下咽,他左臂的傷口居然蠕動了起來,不斷有肉芽冒出,其背后的飛行魂導器也在同一時間提速,六尺焰光驟然增長至八尺。
這一手操作幾乎是瞬間讓許沐晨判斷出了男人的身份,那就是大姐口中的邪魂師。
漏網之魚?這么巧給我撞上了?放他過去等大姐來處理么?
“天夢,直線距離探索下那個男人過來的方向還有沒有別的人。”
很快精神探測的畫面再度變換,但上面并沒有出現許沐晨想看到的人。
這一下許沐晨有點犯難了,自家大姐貌似跟丟了,如果放他過去,無異于放虎歸山,一個封號斗羅級別的邪魂師,天知道他的一身修為到底是用了多少人命堆起來的。
可他現在能搞的動封號斗羅的手段,也只有一枚許家偉給他的八級定裝魂導炮彈,但這玩意想炸到全速飛行的封號斗羅無疑是癡人說夢。
就在他腦中快速思考對策時,精神之海卻是傳來伊萊克斯的聲音。
“看來你又遇到點麻煩了。”
聽到這位大佬的聲音,許沐晨神色一喜,“伊老,你能出手幫我控住那人一會兒么,不用太久,只要三秒鐘就好。”
小老頭從許沐晨的精神之海中鉆出,嚇了霍雨汐和天夢一跳。
并沒有理會吃驚的一人一蟲,伊萊克斯緩緩飄到許沐晨身側,“要是我出手,直接殺了比控住更加簡單一些。”
被這話一嗆,許沐晨干咳了兩聲,他著實沒想到,這位大佬已經恢復到這種程度了,“額,您老威武霸氣,那就麻煩您了,如果可以的話,麻煩抓活的,有些事得問問他。”
“就知道使喚我這把老骨頭,現在的年輕人啊,是一點不懂尊老愛幼哦。”
他這么一番調侃,許沐晨又是連著咳嗽好幾下,才壓下心中的尷尬。
伊萊克斯搖頭嘆氣,下一刻神識洶涌而出,化作一只巨大的手掌,橫跨十多里路,抽在那男人身上。
然而許沐晨所預想的各種花里胡哨畫面并沒有出現,手掌只是如同春風一般,輕快的拂過了那人的身體,之后男人直直墜落地面,整個人陷入雪地之中一動不動。
許沐晨還沒看明白怎么回事,伊萊克斯的神識收了回來,與之一同回來的還有十幾道靈體,其中有一人赫然就是那邪魂師的模樣。
見此情形許沐晨只感覺頭皮發麻,這老爺子居然僅是一個照面的功夫,硬生生將人家靈魂抽了出來,這屬實是狼人行為了,比狠人還多一點。
而被掐在手心之中的那人不斷掙扎,視線投向伊萊克斯,也是一副活見鬼的表情,滿臉都是驚駭之色。
掙扎了一會兒后,那人神色一變,眼中兇光乍現,靈魂開始劇烈顫抖起來,隨著顫抖其體積也是跟著膨脹起來。
但伊萊克斯哪會給他整幺蛾子的機會,神識再度涌出,手掌狠狠一掐,膨脹的靈魂如同打了霜的茄子一般,直接蔫了下去。
做完這些伊萊克斯將視線投向其他十多道靈魂,長嘆一口氣,隨后抬手一揮,一個魔法框架眨眼間構建完畢,下一刻明亮的圣光照耀在那些表情扭曲的靈魂之上。
隨著圣光的灑落,那些靈魂身上不斷冒出陣陣黑煙,黑煙在圣光的照耀下,如同春雪遇驕陽,僅是一瞬就消散于無形。
而那些靈魂隨著黑煙不斷的被凈化消散,表情也不再猙獰,轉而變為祥和寧靜,等最后一縷黑煙消散于無形,伊萊克斯再度嘆了口氣,揮手將這些靈魂遣散。
“這個人你自己用薪火處理吧,老頭子累了,回去休息了。”說罷化作氣流鉆入許沐晨精神之海內。
從剛才老人的動作上也看得出來,他一系列操作都很輕松,絕對是談不上累的,真正讓伊萊克斯感到累的,恐怕是那些活生生被練成冤魂的人,讓他想起了自己以前的經歷。
許沐晨沒有再打擾老人,只是祭出自己的薪火將男人的靈魂團團包圍,不過他此刻卻沒啥心情審問什么了。
眼下一名封號斗羅的遺產就在不遠處,那個奇怪的物件更讓許沐晨好奇不已,不去先把這包舔了,他可沒啥心思審人,想到此處開始全力催動腳下的滑板,快速向著男人的尸體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