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上數三塊——再往橫里數兩塊——這到底是哪個傻子設計的，每次來都得數一遍……好了，往后站點。”

蒙頓格斯拿出魔杖，在酒吧后院的天井墻壁上輕輕敲了三下。

他敲過的那塊磚抖動起來，很快變成了一道寬闊的拱門，通往后面蜿蜒曲折的街道。

與一墻之隔的恩典堂街相比，對角巷顯得格外寂寥。

沒有討價還價，沒有熙熙攘攘。道路兩旁的店鋪大多關著門。只有少數還在堅持，像是克洛伊曾經光顧過的“麗痕書店”和“摩金夫人長袍店”，可也都是門可羅雀。

三三兩兩的巫師走在略顯空曠的街道上，神情麻木。

兩人在白色鵝卵石鋪成的街道上默默前行，至少道路還算是平整的。

見克洛伊半天沒有說話，蒙頓格斯率先開口說道：“還在想那個食死徒的事情嗎？這又不是你的錯。”

他的語氣很輕快，似乎一點兒沒受到剛才事情的影響。

克洛伊依然在埋頭趕路。過了好一會兒，她突然開口：“那你覺得是誰的錯？”

“哪有那么多你的錯，我的錯。我還想問，喝不到那杯馬丁尼是誰的錯呢。”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試圖腦補出那股滋味。很快他又補充了句：

“如果你非要挑一個倒霉蛋出來頂罪，還不如說是這個世界的錯哩。”

“可他只是個孩子。”克洛伊嘟囔了一句。

蒙頓格斯轉過頭，瞪大眼睛看向克洛伊：

“孩子？他都已經成年了，早就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更何況，他看起來也不比你年輕幾歲！你是怎么會覺得他是個孩子的？就因為你是個教授？你甚至都還沒正式入職。”

克洛伊聳了聳肩，說道：“我只是覺得我可以多做點什么。”

蒙頓格斯沒有直接回答，他說道：“說真的，你真應該去看一場緊張刺激的魁地奇放松一下了。”

克洛伊嘆了口氣，把那股莫名的愧疚拋之腦后。她隨口回了句：“這個借口是你臨時想出來的？魁地奇世界杯？”

“算是吧。干我們這行的，找個像樣的借口不是簡簡單單。”蒙頓格斯回答道。

“那如果亨德森繼續問你魁地奇的事，甚至直接找你要張門票，你準備怎么辦？”克洛伊好奇地追問。

“還能怎么辦，直接給他唄。”蒙頓格斯還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你還真的有？”克洛伊更驚訝了。

“不然嘞？”見克洛伊似乎有點興趣，蒙頓格斯趕緊推銷起來。

“對了，你要不要來一張，各種價位的都有。我尤其推薦頂層的VIP包間，那視野……嘖嘖……游走球都能直接糊你臉上！”

“不必了，我沒有興趣。”聽完蒙頓格斯的介紹，克洛伊撇了撇嘴。

“再考慮一下吧，就當是買一張保險唄。說不定那個亨德森之后還會查呢。”

見克洛伊沒有吭聲，蒙頓格斯又嘟囔了一句：“這該死的門票是真的不好賣。說出來你可能都不信，我一共就賣出去不到10張門票，只有2張是巫師買的。”

兩人都沒再說話。約莫走了五分鐘，這次克洛伊率先開口：

“所以說，我們現在是要去哪里？你不會真帶我去拿門票吧。我說了，我不買。”

“先去古靈閣吧，還是說你已經帶了足夠的現金？”蒙頓格斯想了想，回答道。

“現金？需要多少？”克洛伊的神情很懷疑。

“那得看你選什么路子了。”

“有什么說法嗎？”

“當然。說法有很多。比如說，你是想要半合法的，不合法的，還是完全合法的。”

蒙頓格斯壓低了聲音，左右張望了一下，顯得很專業。不過他的舉動完全沒必要，馬路上空蕩蕩的，完全沒有人關注他們。

“你可以詳細說說。”克洛伊皺了皺眉頭，不太理解蒙頓格斯的話。

“半合法的意思，就是，我可以幫你帶過去一些東西，一些走常規程序不太能通過的東西。當然，你本人還是要按照規定辦理入境手續。”

蒙頓格斯指了指克洛伊的手提箱。“比如這個，我猜那玩意兒應該不怎么合法吧。”

克洛伊想了想，開口說道：“那我可能要不合法的方式，我不想被人知道我去過法國。”

“也沒問題，只是價格嘛……”蒙頓格斯搓了搓手指。

“價格不是問題。關鍵是不要被人發現。”克洛伊沒有猶豫，她直接回答。

“棒極了！我就喜歡你這樣豪爽的人。”蒙頓格斯咧開嘴，開心地說道。

“另外，我很好奇，為什么還有完全合法這個選項。”克洛伊又問道。

“為什么不能有？”蒙頓格斯反問一句。

克洛伊愣住了，半晌才回答：“我的意思是，那還要你干什么？”

“很好理解，比如說郵輪旅行，你能買到豪華套房的票嗎？”

不等克洛伊答話，他就接著解釋：

“你知道嗎，不少航線的潛規則，巫師只允許購買最低等船艙的票，這甚至不是錢的問題。但在我這里，只用多花一點點錢，就一點點，你就能享受到——海景大床，露天浴缸，24小時海鮮自助。只要你能想到的都有。”

可惜紐特和蒂娜昨天就離開了，不然倒是可以把這個矮胖子介紹給他們。

克洛伊轉頭瞟了蒙頓格斯一眼，接著追問道：“好吧，算你有理。那像我這樣去巴黎需要多少錢？”

“門鑰匙還是飛天掃帚？當然，門鑰匙的話……”蒙頓格斯又搓了搓他的手指。

克洛伊想象了一下自己騎著把破掃帚在英吉利海峽上空盤旋的畫面，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她趕忙說道：“門鑰匙就行。”

“棒極了。”蒙頓格斯咧開嘴，又給她比劃了三個手指。

300英鎊？那倒是不算太貴，也就相當于自己半周的工資。更何況，紐特為自己留下的存折上面，那一大串尾數非常令人安心。

《保護神奇動物》這本書，可不僅僅只在巫師界暢銷。不少追求獵奇的人類一樣是這本書的讀者。

克洛伊點了點頭，接著說道：“那就門鑰匙吧。300英鎊對嗎？”

蒙頓格斯翻了個白眼。“300個金加隆，不還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