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公府。
李善長這一日也不得安寧。
原本這是屬于吏部的災難,可是他也一樣受到了來自于各方的壓力。
他的府中聚集了一眾官員。
首先是,他們淮西的武將集團,這些大老粗們,一個個的都來找李善長,說起來了朱元璋成立錦衣衛調走了他們禁軍中的人的事情。
而且,現在有一些沒有去的,也一個個在那里羨慕。
據說錦衣衛的俸祿比禁軍中要高,他們一個普通的人員,就相當于一個總旗的待遇。
那幫人十分不滿,做事都沒有精神。
李善長一聽,就罵道:“這點小事i都辦不了,那你就別管禁軍了!”
其次,六部九卿的一些同僚,聽聞了吏部發生的事情,也是十分惶恐,這一次打擊,和胡惟庸案極其相似,難道陛下又要再清理一次官場了?
我們是不是要早點做一些打算?
李善長解釋道:“這次的矛頭不是你們,就是呂本,他自己造的孽,他自己承擔,不過,你們自己要是不干凈,被牽連了,那就自己提著腦袋去請罪吧!”
最后,他們覺得湘王朱柏領的這個錦衣衛機構,和三法司執法嚴重沖突,加上特權太大,十分不利于官場發展,本來三法司就有自己的執法體系,現在出來一個跳出執法權的錦衣衛,那么三法司要是查案和錦衣衛沖突了怎么辦?
難道以后一些案件需要擦屁股的時候就是我們,有功勞的時候,就是錦衣衛嗎?
那我們的執法權還叫做執法權嗎?
強烈建議裁撤掉錦衣衛。
李善長摸了摸胡子,道:“嗯,也就這件事還值得商榷一下,今日錦衣衛的表現也實在是有些過分了,這要是推行開來,那大明的朝廷還叫做朝廷嗎?
和山頭的土匪差不多!”
在李善長的心中,對于朝廷,對于盛世,對于社會禮法是有自己的一套看法的,也就是在他心中,可能不會去追求什么財產之類的東西。
但是圣人想達到的那種大同世界,或者一個盛世繁榮,是他最想要的。
只有這樣,人們在說起洪武之治的時候,才會自然而然的想到他李善長。
也就是說,李善長他是要追求一個千秋好名聲。
那么他就自然不會接受在大明有錦衣衛這種野蠻的部門繼續發展下去。
PS:在歷史上,錦衣衛創立后不久,李善長等人就聯名上書要求朱元璋裁撤,朱元璋如此鐵腕的人物,也沒有辦法違逆眾人的意思,可想當時鬧得有多兇了。
而歷史上,毛穰這位第一任錦衣衛指揮使,就在這次裁撤風波中成了替死鬼。
李善長想了想回答道:“諸位可以上奏折請求裁撤錦衣衛,另外本次吏部風波,吏部的人員也要彈劾湘王朱柏,我們也可以借此看看陛下的態度。
好了,這段時間大家還是要各自小心應對,該收斂的自己收斂一點,回吧!”
這些人很多都唯李善長馬首是瞻,淮西武將一直是跟著李善長打江山的自然不必多說,還有一些文官也是后來投入李善長麾下的。
他們有了李善長的指示,也就安心許多了,各自回去了。
李善長送走這一幫人,這才清凈下來。
按照他自己的內心想法,他也很累,武將們沒有什么文化不懂他,還不聽話,就有些讓他頭疼。
這些文官們呢,一個個也是迎迎茍茍,只為了自己的那點私利,格局太小,難成大氣。
什么時候才有一個能夠扶得起的人,和他一起萬世留名呢!
現在倒是有些懷念劉伯溫了。
李善長搖了搖頭,回到了書房,他也要表面一個態度了。
當他回到書房,準備起筆書寫奏折,卻在幾案上面看到兩封書信。
都是用飛鏢投擲來的。
李善長雖是文人,但是也經歷了許許多多的戰役了。
一般只有機密的東西才會這樣送,還有就是可能是一些知情者又或者是熟悉的人也會用這種方式投信。
李善長拿起兩個飛鏢一看,有些一頭霧水。
“怎么兩個飛鏢是一樣的,一個人又何必送兩封呢?”
帶著疑惑,李善長打開了其中一封,一看,更是疑惑了。
他打開的是朱柏寫給他的那一封信。
里面朱柏謝謝他將呂本要害他的消息告訴他,讓他免于受害。然后希望將來的工作中也能夠得到他的支持。
李善長看著信久久無法解釋。
“什么時候,我將呂本要害他的消息告訴了他?
呂本什么時候要害他了?
難道是誰假借我的手去傳的這個消息,那么此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李善長百思不得其解,他再次拿起朱柏的信看了看!
“這希望日后的工作能夠得到支持,是什么意思?
難道他知道我要彈劾他,裁撤他的錦衣衛?
這朱柏這么神通廣大嗎?
是真的厲害,還是巧合呢?”
李善長越看越覺得奇怪,這湘王朱柏到底是在搞什么鬼呢?
接著,李善長打開了第二封信。
第一眼,字跡就和朱柏這封不一樣,那么是不是可以說明這是兩個人寫得?
可是兩個人為什么會是同一種飛鏢呢,如果不是提前商量好的,那么這種幾率是非常小的。
他快速將陳車兒這封信也看了一遍,更是奇怪了。
這封信的意思很明確,讓他和呂本決裂明哲保身。
朱柏的那封信意思是借感謝之名,拉近關系,還說什么以后。
李善長將兩封信擺在一起,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
他像是猜謎語得到了答案一樣,笑了出來。
“看樣子這是那個小朱柏搞得兩個小技巧了啊,假借謝謝之名拉近關系,再權衡利弊勸老夫加入他的陣營。
不管怎么樣,朱柏小小年紀能有這樣的心機,能知道闖了禍來找老夫,就憑這一點,也不知道要比那其余皇子強多少了。
這倒是有點意思了。
既然大家都想看我的態度,那么我也不著急表態,就看這后面還會鬧出什么事情來!”
李善長于是停止了上書彈劾,舒舒服服休息去了。
而此時,有兩個人卻根本睡不著,一個是吏部尚書呂本,一個是太子朱標。
東宮之中,眾人以由長孫之死的悲憂,轉變為對十二皇子的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