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仆們面面相覷，交頭接耳。

“一顆魔石？也太……”

“雖然說，那召喚惡魔的本領的確很強……”

“……如果真的交了魔石，豈不是一周內只能依賴髓液那點魔力了？”

“但是我們自己在這琢磨，不是也學不會嗎？”

雖說凱恩展現出的強大實力，讓他的提議顯得頗為誘人；但一顆魔石的代價，還是讓奴仆們有些擔憂。

這種討論持續了一段時間。而最先站出來的，是那位名為羅蘭德的奴仆。

“我愿意跟著你學習！凱恩先生！”羅蘭德取出一塊魔石，遞到凱恩手中。他的表情顯得極為堅定，眼神中帶著明顯的期待。

凱恩微微點頭，取出一塊自己用了一半的魔石，將羅蘭德的魔石中蘊藏的魔力取出五分之一，存入其中。

“你想學什么？”

“我想學……「痛覺遮斷」！”羅蘭德回答。

他已經掌握了四個奪心魔教學大綱上的戲法。眼下只要再學會這個，就能順利通過考核，作為奪心魔奴仆暫時保住小命了。

“很好?！?

凱恩調動解析核心，痛覺遮斷的法術結構圖，頓時在他眼前顯示出來。

這張結構圖，倒是沒有必要給學習者看。只要根據解析核心的結論展開講解，對學習者施展出的失敗品法術進行解析并指正錯誤，想必就能達成很好的教學效果。

“哦對了，在我們開始之前，還得先處理一件小事?！?

凱恩低下頭，望著死狗一樣昏迷著的斯萬。

此人是高等巫師學徒。在正面對抗中，凱恩并沒有勝過他的把握。

這一次是諸多偶然因素加持，這才取得優勢。一旦斯萬從昏迷中蘇醒，想必凱恩一定會遭到瘋狂的報復。

“這個人。”凱恩踢了踢斯萬，“大伙對他的印象怎么樣？”

“他是個自視甚高，欺壓弱小的人渣！”羅蘭德喊道，其他的奴仆們也附和著。

“很好。那么，大家應該都知道，這艘船的生物反應爐附近呢，經常出現一些奴仆落入投料口的事故。奪心魔大人對此其實也不是太過在意……所以，大伙應該也沒意見吧？”

“沒意見！我們都沒意見！”

“凱恩大人為民除害！我們敬愛你呀！”

“很好。”凱恩扛起昏迷不醒的斯萬，“第二生物反應爐就在附近，我去去就回?！?

望著凱恩的背影，四位仆役總算是松了口氣。

還好這個家伙看起來似乎還比較好說話……

……沒想到，凱恩·戈利亞看起來挺隨和，卻比那個斯萬還要狠上不知多少倍！

不久之后。

扛著人走，空著手回來，了解了一樁隱患的凱恩，覺得心情十分輕松。

在“處理”掉麻煩之前，他也沒有忘了好好搜查一下這家伙的身，把里頭看上去能派的上用場的東西收集起來，發揮最后的剩余價值。

凱恩在斯萬的衣袋里找出了一些魔法道具和卷軸，滿意地將其收好，滿載而歸。

走在廊道里，他忽然感到一股莫名的惆悵。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第一次殺人。

根據來自地球的記憶，別說人了，讀文科的他連實驗動物都沒殺過；但根據凱恩·戈利亞原身的記憶殘留，他混跡于貧民窟的街頭巷尾，斗毆致死是家常便飯。

二者混雜之下，凱恩對于“殺人”這件事的態度也變得復雜起來。

但是從奪心魔的可怕實驗中幸存的瞬間，他就已經決定，要用更加無所謂的態度來對待“殺”與“被殺”這兩件事。

在這艘恐怖的星界航船上，死亡或許下一秒就會降臨。要適應這種環境，最終求得生存，他勢必不能有太多的糾結與感傷。

“如果說我有什么罪孽……就都留到死后，由眾神去裁決吧?！?

走過廊道，回到住宿區，凱恩準備開始今天的教學。

“好了，這位……羅蘭德同學，讓我們開始吧。其他的朋友們如果打算旁聽的話，請務必記得交訂金——”

“我交！我交！”

“我也想聽！這是我的魔石！”

學生們的求知欲突然變得強烈起來。凱恩自嘲地笑了笑。也不知道他們是真的想聽，還是因為自己剛剛面帶微笑地“處理”了一個高等巫師學徒。

“我們先從痛覺遮斷開始。相信大家通過那邊的大腦儲罐，已經對這種戲法的結構與模型有了最基本的了解?！?

凱恩從口袋里拿出一團生物質，糊在地上，抹勻開來，用指甲在上面劃出一個簡略的結構示意圖。

“戲法的特征就在于，不需要構成完整的回路。所以，我們只需要將魔力從這一點，引導到這一點，就可以干脆利落地釋放出來……”

凱恩一邊講解，一邊在生物質繪制而成的圖像上比劃。

他這么做，同樣也是在用自己的思路，來整理解析核心的結果。

解析核心的結果雖然十分詳細，但到頭來終究是外物給出的結論?？v然解析核心能夠直接將結果輸入大腦，但沒有經過自身思考的固化，終究顯得有些虛浮。

作為一名合格的巫師學徒，凱恩必須用自己的頭腦將外來的結論內化吸收！

「知識：幻惑學派熟練度+27」

「當前等級：1；量化熟練度：626/2000」

凱恩前世有著“教學相長”的說法。教學，同樣是整理思路，強化自身的過程。因此，技能面板上的熟練度，也理所當然地增加了。

原本只是屈服于凱恩殺伐果斷的幾位奴仆，漸漸地也變得越來越專心聽講。

而其中聽講最認真的，當屬那第一位站出來的羅蘭德。他不僅聽講聚精會神，時不時還能提出頗具價值的疑問。

“凱恩先生！”羅蘭德舉手，“我有一個想法，不知道對不對……”

“說吧?！眲P恩贊許地點點頭。

“多謝！經過你的講解，我覺得這痛覺遮斷，似乎和我已經學會的「通神咒」有相似之處。后者是用于和各類生物機械溝通，傳達使用者的命令的，它的法術結構……這里畫不下了。凱恩先生，可以再給我一團那個東西嗎？”

凱恩取出另一團生物質，在羅蘭德的面前抹開：“就這點了，省著點用?！?

“多謝！”羅蘭德激動地兩眼放光，伸手在抹開的生物質上興奮地勾畫起來。他的作畫水準并不如凱恩那樣精湛，畫出來的法術模型有些歪歪扭扭，一些連接之處也顯得頗為微妙。

“你看！通神咒的模型，這個部分，和痛覺遮斷的那個部分，給我感覺就像……反過來的一樣！”羅蘭德興致勃勃地比劃著，仿佛在談論自己的心上人，“如果，我是說如果，把痛覺遮斷的這個部分，以某種方式，比如這樣，進行翻轉……”

“能不能做到，把「痛覺遮斷」改造為「痛覺賦予」的效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