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留了韓湄在房里,自己飛身出門就直奔舞臺中央,因為那里擺放著之前拿來拍賣的歸元傳送法陣。
其實對方想做的無非是出高價讓商品流拍,最后直接下黑手開搶罷了。
很簡單的邏輯,很逆天的膽量。
雖然不知道他是怎么繞過這么多安檢系統還能讓供能癱瘓的,但想來以集市的體量和水平恢復照明和秩序要的時間應該是很短的。
所以對方肯定是會立刻動手,而陳墨對自己的身手也有足夠的自信,就算不能直接拿下對方,纏斗拖住一會兒是沒有問題的。
心念電轉之間,陳墨已經能朦朧見到臺上黑影了。
腳下再一個加速,很快陳墨就欺到了蒙面人近前。左刺拳,右直拳,左上鉤,三拳中了兩拳。打的對方是直向后倒飛。
這夜行者也不是等閑之輩,借著陳墨的拳力就作勢要逃。
這陳墨哪能放過,腿向后蹬墻蓄力的同時,貓腰從鞋跟中抽出一把靈巧的彎刃飛刀來。
緊接著旋轉身體向著蒙面人爆沖而出,順著身子旋轉第一圈的慣性擲出了飛刀。
旋飛而出的刀刃破風,好像將這會場的黑幕都割開了一道細長的口子。而陳墨自己則作餓虎撲食態直飛向對方,要拿背鎖喉。
這夜行者卻是忽然轉身,從背后抽出長刀,叮當一聲偏開飛刀,作勢便要劈這陳墨。
陳墨見勢不對,立馬改換姿態,由向人沖刺改為一個前滾翻落地,多余的動能化為一道強而有力的掃堂腿。
對方見刀劈未中,也是繼續轉身要逃。可陳墨手已經搭上了他的肩膀,在下一秒抹了他的脖子應當是輕輕松松。
可這歹徒卻并不慌亂,以一種極其怪異的姿勢蹲下,手卻高舉。張開手掌,手心處是一個彈丸大小的器具。霎時間爆閃,發出巨大的聲響和強光。
陳墨方才稍稍適應了外面黑暗的環境,這突如其來的光亮算是是讓陳墨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哪怕雙目暫時性的失明,可陳墨也不能就這樣讓對方逃了。周身輝光凝聚,幾乎是毫秒間就在陳墨手中凝為一柄等身長的唐刀。
這唐刀的刀型修長,刀身樸實無華,可陳墨只是斜著出了一記撩劈,刀身上的寒光便已微現。憑著手感陳墨也知道這一擊中了。
“噔”的一聲電力恢復了,從驟然昏暗到恢復光明期間大概僅僅三十余秒的時間,陳墨與那黑衣人也就是過了幾招。
見電力恢復,陳墨從腰間摸出面具戴好,恰碰見安保人員和其它競拍者出來檢視情況。舞臺中央已經不見歹徒蹤影,只有陳墨一人橫刀染血,地上躺著一只早已生機不在的手臂。
“先生你沒事吧!要不要我們派醫護人員檢查一下身體情況”趕來的安保盡職盡責,畢竟來這里參加拍賣會的大多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出了這樣大的安全問題本來已經是失職中的失職了,再有工作不到位的地方,觸怒了在座的哪位,可讓他這一個小保安隊長吃不了兜著走。
“不必了。”陳墨用靈力蒸干衣服上的血跡,心中暗罵“可惡,還真給他跑了”
眼神在人群中沒有搜尋到韓湄的身影,便從圍觀的眾人和前來保護現場的安保人員間擠了過去,回到他們拍賣的包間。
才推門,韓湄就擔心的站了起來:“外面怎么樣了?”
“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
“這不是....你讓我留在里面的嘛”韓湄微微低下了頭。她心里知道自己人生地不熟,貿然出去指不定就是去添亂,于是選擇老老實實的待在了房間里,沒有出去湊熱鬧。
見韓湄如此聽話,陳墨不由的有一點心疼。解開大衣披到了韓湄的肩上“出去看看吧,應該沒什么危險了。”說罷,與韓湄并肩來到了大廳。
“您好,先生,請問合適來做一下筆錄么?”一位安保人員認得這是此前拿刀的貴賓,于是過來詢問。
“等一下吧,我先看看情況”陳墨禮貌回絕。這集市本就是非之地,也沒有什么公安機關一類的可以限制來賓的人身自由,對應的,自然也無法完全保障他們的安全。
這便是自由的代價。也是來此人人選擇遮掩身份的原因。
“不必看情況了,閣下有什么條件和我談就行”一道洪亮的聲音從陳墨背后傳來。出言者還未露面,身邊跟著的一眾保鏢便一字排開,將他與陳墨之間生生隔出一條通道來。
緩緩踱步而來的是一名看起來有七十多歲的老人,在這個年紀能有這身體說得上一句老當益壯了。
“少俠你好啊,我是這次拍賣會的負責人,廖淵。”老人伸出了右手。“你身手了得啊,若是能追回此次失竊的傳送陣,能力范圍內,報酬你提。”
陳墨也禮貌性的和廖淵握了握手,負責人到場的速度倒是出奇的快。
這廖淵何許人也,正是此前還約見了韓湄和陳墨的廖子炎的爺爺,廖氏科技現任話事人。想來就是他在領頭加速現宇宙的升維科技。
只是陳墨有一點想不通,既然想要突破當前維度的限制,那么來自里世界的傳送法陣,如此珍貴的技術研究樣本,怎會如此輕易就拿出來拍賣呢?
除非.......
“樂意效勞,但條件有二”陳墨也不矯情,直接就提條件
“但說無妨”
“一,我要那對獸人兄妹。
二,我要進入剛剛被圍起來那個現場的調查權和在現在緊急管制下自由出入的權利。”
“這條件二倒是好說,只是今天拍賣的那對來自艾雅塔納的獸人好像已經拍出了。
這有主之物.....俗話說君子不奪他人之所愛啊。”廖淵表情里流露出一絲為難來
正在這時,有位秘書似的人物上前到廖淵身旁耳語了幾句,老人家點了點頭。
“好,這兩個條件我代表廖氏科技同意了。”廖淵嘴角是掛著客氣的微笑,眉毛卻是微微皺了起來。
這一點微表情的小變化哪能逃過陳墨的眼睛。
“哦?怎么這么快就變了態度?”陳墨試探著問道
“也不怕告訴你,我們剛剛接到消息,在排查交易記錄時,原本應該拍出的許多拍品都沒有最終達成交易。包括最后的歸元傳送,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這本就是預謀好的”陳墨搶話答道,絲毫沒給廖淵留面子。
“恐怕是的”廖淵是老江湖了,晚輩搶話他也不惱,只是回歸冷靜的和著。
事態發展成這樣是有些出乎了陳墨意料的,更重要的是,陳墨在這行動的背后嗅出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沒有達成交易意味著是一開始就做好了逃單的準備,那如果僅僅是為了這壓臺出場的傳送法陣
拿高價拍下再趁亂劫走就好了,沒必要再去買其它的東西,說是掩人耳目,事實上根本是在增加自己暴露的風險。
除非.....陳墨瞳孔微縮,除非他們根本就不怕暴露。
陳墨平時算得上話多,可辦正事兒的時候一定是沉著冷靜能動手絕不廢話的。
“條件您已經答應了,現在我要求打開籠子,沒問題吧”陳墨走向了關著獸人兄妹的鐵籠。
廖淵點頭默許
兄妹年紀本就不大,看外貌最多十一二歲的樣子,生的很可愛算得上是正太蘿莉。
這半大的孩子,見著陳墨一臉陰沉的走來,可以說是讓他們本來就不怎么穩定的精神狀態雪上加霜。
陳墨打開鐵門,看著兩個靠在一起瑟瑟發抖的獸耳崽子,從腰間像是變魔術一樣的抽出一柄短刃來。向著二人一左一右在空中瀟灑的畫了個十字出來。
這下兩個小朋友可算是徹底嚇傻了,緊緊地抱在了一起。
更是不敢抬頭再看一眼
可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出現在他們的身體上,毫發未傷的同時,這半個月來一直束縛著他們的枷鎖和鐐銬也都一并應聲斷裂開來。
二人眼中并未出現重獲自由的喜悅,而是籠罩上了更大的恐懼,因為往往之前這些鐐銬被解開時,伴隨著的都是非人的對待。
陳墨見這倆孩子這么怕自己,一下子倒也應付不來了。
畢竟本身陳墨就對小孩不是很感冒。
于是轉身對韓湄說:“今晚可能會很辛苦,只有麻煩你先照顧這兩個孩子了,你們三個要保證不能離開我的視野范圍內了。”
“好了,你們自由了”陳墨盡量擺出一副友好的姿態對著二人,可對方還是一臉迷茫的樣子。
陳墨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語言不通。
所幸,陳墨自己小時候在艾雅塔納生活過一段不短的時間,和這對獸人兄妹能算得上是半個老鄉了。
于是轉而用流傳比較廣的一種艾雅官方語言告訴倆小家伙現在安全沒有危險了,去跟著后面的姐姐吧。
獸人兄妹點了點頭,遂起身向著韓湄走去。
韓湄這邊也已經準備好了,左手右手各拿了一杯牛奶,彎腰遞給兩個小可愛。
略微遲疑,他們便大喝特喝了起來,這么多天的囚禁可以說是饑渴交加。一杯牛奶此時如同甘霖。
乖乖喝完牛奶,小可愛們也是一左一右,一手牽著韓湄,一手還要緊緊攥著她寬大的風衣。
陳墨在不遠處看著,從動作里就能了解到他們是多么的缺乏安全感。
“*&**(*%¥#)HANA?”陳墨對兩個小可愛說道,韓湄這是聽不懂一點。
兄妹對著陳墨又是點了點頭,轉過來仰著頭對著韓湄乖巧的說
“&%…%&HANA。”
看著這兩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和他們真摯的眼神,韓湄一瞬間母性泛濫,心都要化了。
忍不住愛憐地摸了摸他們的小腦袋。
這時陳墨也和廖淵他們完成了交接,開始準備正式調查這次的傳送法陣失竊事件了。
對著韓湄招了招手,示意她連同兩個小可愛一起跟上來。
韓湄走到了陳墨身邊,一同向著會場外走去。
“HANA?什么意思?”韓湄靠近陳墨,略落后半步的位置,湊到他耳旁輕聲問道。
“阿姨的意思”陳墨用更輕的聲音答道。
“啪!!”
眾人回頭,投來疑問的目光。
“沒事,沒事。。。”陳墨一邊揉搓著后頸被韓湄拍打的位置,一邊催促著廖淵他們帶路。
其實后來韓湄在里世界學了艾雅的官語之后,才知道“HANA”是漂亮姐姐的意思。可惜當時還是個文盲,只能被那陳墨隨意哄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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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行了有一段時間,韓湄又在心中感嘆了一遍這個集市的金碧輝煌之后,沉重的一扇大門緩緩打開,里面是一個明顯臨時搭建的會議室。
在這里的工作人員基本上都沒有戴著面具,想來平時應該都是在集市的后勤工作。
在會議室的一側是全息投影的邏輯圖,試圖找出歹徒的真實身份,有一眾警察模樣的人在集合討論。
另一側則是整個集市的一張立體結構的模型,同樣有人在其中分析歹徒的逃跑路線。
而會議室的正中,則是一個巨大的玻璃器皿,里面存放著的是方才陳墨斬下的匪徒手臂,現在在無菌的環境中保鮮著。
見廖淵將陳墨領來,原本在會議室中的一眾科學家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這位便是之前與歹徒搏斗的英雄,現在開始,他會加入你們的調查活動”廖淵高聲捧讀,高調介紹著陳墨。
陳墨這邊則是一言不發,微微頷首就當是與在場各位打過招呼了。徑直就走向了辦公室中心存放殘臂處。
平舉左手,五指先是用力握拳,而后掌心向上緩緩張開。
只見那純粹水晶制作成的方形容器很快從接縫處分裂開來,變成了五塊玻璃平板懸浮在了空中,濃重的血腥味瞬間鋪滿了一整個空間。
而后五片玻璃板又在陳墨的引導下疊放在了一旁。
整個會議室的人們本來就注目于陳墨,想看看這新來的要整什么幺蛾子。這一手操作可算是驚掉了眾人的下巴。
只是大家都也是有素質的人,無一驚呼出聲的。
當然,陳墨可管不到這些旁人的看法,專心檢查起了這條斷臂來。
這是一只左臂,切口平整,受傷者應當是用了什么止血法,所以出血量并不大。
距離受傷時間應該沒過多久,但細胞活性已經基本全消失了。
陳墨摘下手套,直接接觸了斷面處。“從DNA來看,是人類。但好像有一定的引動靈氣能力”
而這樣的人類,陳墨只在一個地方見過。
將目光投向了這只手臂的虎口處,果然,赫然紋著一個陳墨說熟悉談不上,但絕不陌生的圖案。
那是一個電子軌道圍繞著原子核的縮略示意圖。原本沒什么特殊意義,當作裝飾來看倒也頗為好看。
只是陳墨在用眼神反復確認了這個紋身之后,眉頭是深深地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