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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陳教授對我的呼喊置若罔聞。他沾滿泥土和血跡的手,顫抖著,卻異常執著地指向旁邊一個臨時安放出土文物的塑料箱。箱蓋在剛才的混亂中被震開,里面靜靜躺著一卷攤開的、以金絲編綴的古老竹簡——那正是幾天前剛修復完成的《史記》開篇,“五帝本紀”的殘卷。

“筆…血…記…”他破碎的音節含混不清,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肺腑深處擠壓出來的血塊。他用盡最后的力氣,將那支沾滿自己鮮血的青銅筆,猛地塞進我同樣沾著泥土和鮮血的手中!

就在那支冰冷、粘膩的青銅筆落入我掌心的剎那,一種難以言喻的觸感瞬間炸開。那不是單純的金屬或血液的觸感,更像是一股沉睡千年的電流,猛地刺破皮膚,沿著手臂的神經脈絡逆流而上,直沖大腦。掌心傳來劇烈的灼燒感,仿佛握住的不是青銅,而是一塊剛從熔爐里夾出的熾熱烙鐵,烙印著某個古老的契約。我下意識地想甩脫,手指卻像被無形的焊錫死死焊在了筆桿上,紋絲不動。

同時,被陳教授鮮血浸染的青銅筆身,那些原本幽深晦暗、如同深淵刻痕的螺旋紋路,驟然活了!無數細微的、難以名狀的幽藍色光點從紋路深處鉆出、流淌、匯聚。它們不再是冰冷的金屬裝飾,而是擁有了生命般,在染血的青銅表面瘋狂游走、碰撞、重組,瞬息萬變,構成一幅幅瞬息生滅的詭異星圖,又或是某種無法解讀的、流動的密碼。

我的視線被這詭異的景象牢牢攫住,大腦一片空白。就在這時,陳教授那只指向《史記》竹簡的手,猛地向下一沉,生命的光芒從他眼中徹底熄滅。他死了。

“教授——!”周圍爆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然而,更大的驚駭緊隨而至。

就在陳教授咽下最后一口氣的同時,那卷攤開在塑料箱里的《史記·五帝本紀》竹簡,也起了驚人的變化!原本鐫刻其上的古老篆字,那些記錄著黃帝、顓頊功績的墨跡,仿佛被無形的火焰舔舐,竟開始劇烈地扭曲、波動、溶解!墨色褪去,竹簡表面如同沸騰的水面,隨即,一種我從未見過、結構極其簡潔流暢、棱角分明的文字,如同從竹簡內部生長出來,清晰地浮現其上!

那些文字在古老的竹片上熒熒發光,冰冷、精確、毫無溫度。它們并非完整的語句,更像是一組組意義不明的符號組合:

**#37.8194N, 112.5587E**

**熵增閾值:Λ-9**

**核心錨點:天官書·彗孛飛流**

我的血液瞬間凍結。這些符號…這些坐標!我曾在陳教授私人收藏的、嚴禁外傳的未來學內部研究資料中,見過類似的表達方式!那是屬于遙遠未來,屬于另一個時空的“文字”!

“妖…妖怪!竹簡顯靈了!”一個年輕技工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向后退去,撞翻了身后的工具架,叮鈴哐啷響成一片。

“快!封鎖現場!任何人不得離開!所有物品原地封存!”現場負責安保的隊長聲嘶力竭地吼叫,臉色煞白,拔出了配槍,槍口微微顫抖,卻不知道該指向何處,是那詭異的筆,變異的竹簡,還是驚惶失措的我們?

混亂如同瘟疫般蔓延。刺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尖銳地撕裂了考古現場原本肅穆的空氣。紅藍暴戾的光芒透過騰起的塵土,在每個人驚懼扭曲的臉上瘋狂閃爍。穿著黑色作戰服、荷槍實彈的特警如同沉默的潮水,瞬間涌入探方,冰冷的槍口封鎖了所有出口。

“雙手抱頭!原地蹲下!不許觸碰任何物品!”擴音器里傳出的命令冰冷而強硬,帶著不容置疑的毀滅性力量。

被死亡的悲慟和眼前的詭異雙重沖擊,我的大腦一片混沌,只剩下本能。陳教授臨終塞入我手中的青銅筆,那冰冷的、沾染著師生二人血跡的觸感,此刻卻成了唯一的真實。它在我掌心微微震動,那些幽藍的光紋如同活物的呼吸,一明一滅。混亂中,沒人注意到這支小小的筆。一個瘋狂的念頭攫住了我:不能讓它落到他們手里!這支筆和竹簡的變化有關,和陳教授的死有關!它是我唯一的線索!

趁著特警的注意力被那發光竹簡吸引的瞬間,我猛地將沾血的青銅筆死死攥緊,藏進沾滿泥土的工裝褲口袋深處。粗糙的布料掩蓋了它微弱的藍光和那詭異的脈動。我學著其他人的樣子,雙手抱頭,蹲在地上,心臟在肋骨后面狂跳,幾乎要撞出胸膛。冰冷的汗水順著額角滑落,滴進塵土里。

我被粗暴地推搡著,和其他驚魂未定的隊員一起,押上一輛封閉的裝甲運輸車。車廂內一片死寂,只有沉重的呼吸聲和車輪碾壓路面的單調噪音。黑暗中,口袋里的青銅筆傳來一種奇異的脈動,微弱卻穩定,仿佛一顆在深淵中獨自跳動的心臟。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順著接觸它的指尖蔓延開來,不是知識,更像是一種沉睡的、源自血脈深處的本能被強行喚醒——一種對文字、對記錄、對時間流逝本身的絕對掌控欲。

**“承天序,錄幽明,維絕維續,唯血唯文…”**

一段破碎、古老、完全陌生的口訣,如同沉船中浮起的羊皮卷,毫無預兆地浮現在我的意識深處。每一個音節都帶著青銅的冰冷銹蝕感,敲打著我混亂的神經。司馬…我的姓氏。承…我的名字。史官的血脈?溝通時間的筆?這荒謬絕倫的念頭,此刻卻像藤蔓般死死纏繞住我的思維。

審訊室的白熾燈慘白刺眼,照得人無所遁形。冰冷的金屬桌面反射著寒光。對面坐著兩個人。一個穿著筆挺的深灰色制服,肩章上沒有任何標識,面容如同刀削斧鑿般冷硬,眼神銳利得像手術刀,他自稱“安全局特別調查員,姓趙”。另一個則穿著實驗室的白大褂,戴著金絲眼鏡,鏡片后的目光充滿了毫不掩飾的狂熱與探究,他是某“尖端物理研究所”的顧問,姓吳。

“司馬承,陳之桓教授臨死前,單獨對你說了什么?”趙調查員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像在宣讀一份報告。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嚨發緊:“他…他好像說了‘筆’、‘血’、‘記’…聲音太模糊,聽不清…當時太亂了…”口袋里的青銅筆隔著布料,緊貼著大腿皮膚,那冰冷的脈動似乎加快了一絲。

“那支筆在哪里?”吳顧問身體微微前傾,鏡片后的眼睛死死盯著我,像要穿透我的皮肉,“三星堆祭祀坑出土的那支青銅筆!現場記錄顯示,是陳教授最后握在手里的!它不見了!”

“不知道。”我強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心臟幾乎要沖破胸膛的束縛,“土塊砸下來…太混亂了…可能被埋了,或者…被人趁亂拿走了?”我的聲音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茫然和驚魂未定。

趙調查員的手指在桌面上有節奏地敲擊著,篤、篤、篤,每一下都敲在我的神經上。“竹簡上的…異常文字,”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措辭,“那些坐標符號,你認識嗎?”

“不認識。”我飛快地回答,掌心全是冷汗,“從來沒見過。像…像某種密碼?”

吳顧問猛地一拍桌子,聲音陡然拔高:“胡說!陳之桓私下一直在研究史前文明與未來關聯性的禁忌課題!你是他最親近的學生!他的筆記!他的加密文件!你不可能一無所知!”唾沫星子幾乎濺到我的臉上,“那支筆是關鍵!它和竹簡的異變有直接能量關聯!交出來!”

就在這時,審訊室厚重的金屬門被急促地敲響。一個神色緊張的工作人員探頭進來,對趙調查員低聲說了幾句。趙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陰沉,他揮了揮手,和吳顧問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迅速起身離開,把我獨自鎖在這冰冷的白色囚籠里。

口袋里的青銅筆,那股冰涼的脈動驟然變得急促而強烈,如同警鈴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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