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您用點什么？”

進了仙來客棧，張凡注意到跑堂的從劉喜換成了黑臉漢子。

看到張凡，黑臉漢子又驚又喜，撲向張凡：“你個小畜生還敢回來！”

“哼！”

尾隨而至的魏師兄冷哼一聲，腰間寶劍并未出鞘，用劍鞘輕拍黑臉漢子，張凡便看到黑臉漢子口吐鮮血，斷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砸倒了一片桌椅。

柜臺后的掌柜見勢不妙，想偷偷溜走，哪里瞞得過魏師兄的神識。

他順手抓起墻上掛著的菜牌丟向掌柜，啪的一聲，菜牌擊中掌柜的右膝蓋，讓他哀嚎著倒地。

“帶我去后院。”

張凡帶著魏師兄來到后院，果然發現柴房中還捆著四十多個孩子，大部分已經蘇醒，口中塞著破布，無法出聲。

孩子們看到二人，掙扎著要靠過來，口中嗚嗚不止。

張凡將孩子們背后的麻繩一個接一個地解開，帶著魏師兄到了昨晚熬煮黑油的地方。

炭火熄滅，大鍋中的黑油不再冒泡，凝成了固體，在房間的角落，有十幾個孩子瑟縮在角落，看到人進來，激靈靈地一顫。

卻已經不再哭嚎，或者說是哭的嗓子啞了，無法再發聲。

“你且出去。”

看到這些孩子，魏師兄讓張凡退了出去，不多時自己也走了出來，關閉了房門。

張凡聞到房中傳來血腥味，看著神色復雜的魏師兄，終究沒有開口。

將剩余的孩子測了資質，又有三個孩子能引動石盤反應。

“剩余的孩子，本地官府自會處理。”看著躺在地上的掌柜和黑臉漢子，魏師兄拔出長劍，利落地斬下二人的頭顱，“死有余辜！”

……

“陸師兄，我便不回宗門了。”

將挑選出來的仙苗送到靈筏上，魏師兄后退一步，看著陸師兄，眼神堅定。

陸師兄聞言，眼皮跳了跳，看著自己的師弟，沉聲問道：“師弟，宗門之外靈氣匱乏，長時間在外奔波，你的修為不但無法進步，反而會逐漸下降……你可決定了？”

“我意已決！”

魏師兄轉身離開，只留下一句話：“魏某個人的修為停滯，卻能給方圓百里的百姓帶來太平，夠了。”

“師弟呵，我陸謙不如你。”陸謙看向靈筏上的八個孩子，沉聲說道，“記住你們魏師兄的名字，魏心明！”

指尖掐訣，靈筏扶搖而起，卻是一路無話。

……

“我們已經飛了四百里路，馬上便到了我靈云宗的范圍，你們可有什么想問的？”

一直站在靈筏前方，雙手背后的陸謙轉過身來，問道。

幾個孩子互相看看，譚越率先開口：“仙長，方才您用石盤測試我們，那些珠子亮起來，表示什么？”

陸謙以手撫須，說道：“修煉之人，需有靈根，方能修煉，白綠黑紅褐五色靈珠，對應的便是金木水火土五行靈根。”

“靈珠放光，說明你們有對應屬性的靈根，可以感知天地靈氣，以供修煉之需。”

張凡聽在心里，暗自記下，自己可引動白綠紅三色靈珠亮起，應該是金木火三靈根了。

吳阿牛似懂非懂地點頭，憨厚的問道：“仙長，意思是我們靈根很好是嗎？”

陸謙呵呵笑道：“我靈云宗挑選仙苗，無論優劣，只要有靈根之人，皆可成為我靈云宗弟子。”

看著孩子們疑惑不解，陸謙接著說道：“靈根，只是影響修煉進度的因素之一，除此之外，心性，悟性，機緣，凡此種種，皆有影響。”

“靈根優異，心性和悟性不足，難成大器。”

“五行靈根，心性和悟性上佳，亦能筑基。”

“當然，便是無靈根的凡人，得了大機緣，當即筑基，乃至締結金丹也不無可能。”

陸謙看著孩子們，神情嚴肅地說道：“你們初入靈云宗，并非成為正式弟子，而是先成為試用弟子，二十歲之前，晉升練氣中期，方可成為外門弟子，否則只能成為雜役。”

“此點，要謹記！”

孩子們連連稱諾。

張凡也大概明白了，靈云宗走的是廣撒網的路子，只要有靈根，都可以成為試用弟子。

二十歲突破練氣中期，無論是靈根不錯，還是有不俗的心性悟性，應該都水到渠成。

若是僥幸得了機緣而突破，成為正式弟子，那這機緣也是靈云宗的機緣。

孩子們又問了幾個問題，陸謙一一解答。

靈筏上的孩子都問過一遍之后，張凡問道：“仙長，為何我們會被擄去，灌黑油？”

聽到張凡的問題，被救出來的三個孩子打了個哆嗦，齊齊看向陸謙。

陸謙沉默片刻，才說道：“是為了做大肚乞兒。”

“大肚乞兒，便是將黑油灌進身下洞口，黑油凝固，將那里徹底堵死。”

“十幾日后，他們的肚子便會被五谷輪回之物填滿，肚皮鼓鼓囊囊，稍微受到大力便會破裂，將五谷輪回之物濺落一地。”

“這些孩子會被送到各處坊市，用以向修士行乞，修士被他們抱住，不敢大力掙脫，只好給一塊靈石，避免受臟。”

“能行乞到靈石的，便能吃一粒入不得階的辟谷丸，不會產生新的五谷輪回之物，多活一日。”

“乞不到的，只能吃普通吃食，三五日后被撐爆了肚子。”

張凡聽得心驚，沒想到那些人手段如此狠毒。

也怪不得魏師兄會將房內的孩子們全部斬殺。

救不回來，長痛不如短痛。

陸謙長嘆了口氣：“靈石對于凡人，可延年益壽，祛除百病，極為難得。”

“對我們來說，一塊靈石，價值不過如此，放在凡間，卻能換得千兩白銀。”

“除了販售頗有姿色的妙齡女子，大肚乞兒，是凡間獲取靈石不多的途徑之一了。”

陸謙的話讓這些未經世事的孩子們窺得世間黑色的一角。

“宗門到了，噤聲，慎言！”

陸謙提醒一聲，按下靈筏，開始下降。

張凡看到，連綿的山脈中，升騰的云霧將一座座青山覆蓋。

靈筏闖進云霧，方才看到青山之上，有黑點來來往往，有仙樂婉轉動聽，有靈氣沁人心脾，有靈田綿延萬畝。

靈云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