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紛亂前夕(一)
- 詭道趕尸人
- 來世當(dāng)知歸途
- 2355字
- 2023-09-18 20:57:40
錚錚烈日剛過,吹不得幾許秋風(fēng)便要開始轉(zhuǎn)涼。
九原城內(nèi),操練兵馬的聲響已經(jīng)不再,如今更多的,是敲打石塊的聲音。
塞外民風(fēng)彪悍,大大小小五十來個部落,除去老少皆是騎術(shù)精湛的可戰(zhàn)之兵。整個大涼國唯有玄威軍能與之掰掰腕子,并且立于不敗之地。
倒不是說玄威軍兵力如何,只因這支由兩萬人組成的特殊的隊伍具是由武夫組成,無一平平之輩。
可自從這片天地開辟了修行盛世,武夫便一度為世人所遺忘。
畢竟九境武夫也僅僅只是匹敵練炁圓滿修士而已,練體者又如何與能夠上天入地的筑基修士戰(zhàn)斗?
高大矗立的破損城墻之下,一略顯老態(tài)的甲士吐出一口白煙,如同天上的云朵一般緩緩上浮。
七日,這些蠻子整整進(jìn)攻了七日。平均一天進(jìn)攻三四次,二十余場戰(zhàn)斗,近乎無休止。
數(shù)日的激烈交鋒,玄威軍戰(zhàn)死五千余人,也帶走了三萬多的敵人。
盡管戰(zhàn)績顯赫,可二十萬兵力欺負(fù)兩萬,十倍之差,也注定了接下來的死傷將會更加嚴(yán)重。
而在九原城后方,那座不知名的小山,多了五千多的墳堆,且接下來只會是更多。
“李北斗,還摸呢?不抓緊將城墻填好,回頭就該被打進(jìn)來了。”一年輕人湊到李北斗身旁,手里還拿著半塊白面饃饃。
李北斗又吐了口白煙,看著這個可以當(dāng)他孫子的娃兒,笑道:“瓜娃子,都幾天沒合眼了,還這么精神?”
年輕人名萬元,玄威軍甲士,和兩個哥哥萬里萬方一同來到玄威軍,李北斗則是他的頂頭上司,一個十人小隊長,七重境武夫。
“這有啥?只要不趕我走,再熬兩天都成!”萬元一把奪過老人煙槍,“你少抽點兒,保不齊還能多活兩年。”
李北斗瞪了他一眼,奪回了煙槍。
“想家不?”
萬元撇了撇嘴道:“有啥好想的?反正想也不給回。”
李北斗呵呵一笑,“你倒是想的開!”
眼見無話的李北斗又開始吞云吐霧起來,正要起身的萬元瞥見不遠(yuǎn)處墻角席地而坐的年輕人問道:“誒老李,為啥李開啥都不用干,見天兒坐著也沒人說他?”
李北斗瞄了一眼,又拉回視線道:“人家是山上來的修士,忙活著修煉呢!”
萬元略作思索道:“就是那能飛的仙人?聽說他是魏都尉的親軍,你說他好好的仙人不當(dāng),是不是來這兒鍍金的啊?等過陣子就去王城撈個大官?欸你說我如果跟他打好關(guān)系,有沒有機(jī)會也去王宮里混個官當(dāng)當(dāng)?”
李北斗白了他一眼,“別瞎打聽,你活干完啦?就你這樣還當(dāng)官?趕緊滾去搬石頭!”
萬元起身拍拍屁股,沒走兩步突然又折了回來朝李北斗道:“老李,真別抽了,這玩意兒傷身。”
李北斗不耐煩道:“行了行了別廢話了,能戒早戒掉了,還用你說?”
萬元不信道:“這有啥難的?我爺爺抽這玩意兒快三十年了,如今都戒了好多年了。”
李北斗有些驚異問道:“這么厲害?咋做到的?”
萬元嘿嘿一笑,邊走邊道:“簡單,別呼吸!”
說罷便朝著城門破損處快速跑去。
李北斗愣了半響,突然開口笑罵了一聲。
咚咚咚——
突然一陣壯烈的鼓聲響徹大營,所有的玄威軍甲士頓時面露凝重之色。
李開睜開眼,而后緩緩起身。
從江寧城離開后他知道自己不但不能回逍遙山,連其他山門或者臨近逍遙山的山下勢力都去不得,故而他便來到了偏遠(yuǎn)的九原城玄威軍大營。
山下靈氣稀薄,他便以練武為主,只要自己達(dá)到了武夫九重境,筑基之時便能在此境界立于不敗之地。
對于韓鄲的仇恨他從未忘記,只是如今還不是時候罷了。
他帶好裝備爬上城樓,只見玄威軍都尉魏延安早已站在城頭目眺遠(yuǎn)方。
此時城外已經(jīng)集結(jié)了數(shù)以萬計的敵軍。
“這些家伙,輪流著進(jìn)攻,連領(lǐng)軍人物都換了,奧爾馬這家伙如今估摸著睡得正香呢!”魏延安平靜道。
李開看著這位世間為數(shù)不多的九重境武夫,仿佛有他在,這九原城的天便塌不下來。
魏延安轉(zhuǎn)頭看了眼李開輕聲道:“朝廷本來很快就會派兵增援,但桑國進(jìn)犯閔中,那邊的守城軍無法抵御,便先行支援了閔中城。”
他頓了頓又開口道:“這些日子尸疫鬧的挺兇,云臺城本就與我九原接壤,如此一來倒是斷了我們撤去百姓的退路。我打算讓你帶兩千玄威軍將百姓撤往江寧,那里不久前鬧過兇,此時城中已然是座空城,恰好可以容納九原城的百姓。”
李開眉頭一挑,看樣子如今的局勢連這位玄威軍的擎天柱都不看好。
他不解道:“為何讓我去?作為一名修士更是武夫,呆在這里似乎能發(fā)揮更大的作用吧?”
魏延安點頭笑道:“恰恰因為你是練炁士,對付兇尸更有把握些,否則就不讓你去了!”
李開不疑有他,畢竟不管是玄威軍還是修士,百姓的生死永遠(yuǎn)在第一位。
秋風(fēng)起,戰(zhàn)鼓擂,一將功成,萬骨枯。
殘騎裂甲,馬革裹尸,白發(fā)人送盡黑發(f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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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國王城
“打開茅廁門,聞到臭味道。秋風(fēng)吹屁股,拉屎真辛苦!唉,流年不利啊!”
荀府內(nèi),一年輕人正在蹲坑,他艱難的憋了一會兒,似乎還是沒動靜。百無聊賴的他拿出一塊斷裂的木牌瞅著,腦海中想著一道倩影。
大致是覺得此時想姑娘似乎有些不合時宜,他猛的甩了甩頭。
就在這時,一道腳步聲驀然響起,緊接著,茅廁的木門突然被人拉開。
看著眼前的大叔,年輕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那啥…坑里有人…”年輕人道。
見中年人并沒有離開的意思,年輕人遲疑道:“叔,您著急的話不然您先?不過能不能先把門關(guān)上,我穿下褲子?”
“木牌哪兒來的?”陳別云開口問道。
年輕人恍然大悟道:“您是那姑娘的親人是吧?”
陳別云點頭,“她在哪兒?”
年輕人搖頭道:“大概半個月前吧,在我家院里的池子見過她一面。不過她走的急,招呼都沒打勒,還把這木牌落在池子邊。”
陳別云伸出手,年輕人趕忙遞上木牌。
“叔…那啥,能先…”
陳別云也沒說話,轉(zhuǎn)身就走。
年輕人趕忙擦拭一番提上褲子追了出去,誰料中年人的腳步卻是飛快,眼見著就要出門。
“叔,幫我轉(zhuǎn)告那姑娘,問她相不相信一見鐘情!”年輕人大喊道。
本要離開的陳別云腳下一頓,回頭打量了一番年輕人,開口道:“你相信人死不能復(fù)生嗎?”
年輕人一愣,沒搞懂何意,但陳別云似乎沒有解釋的想法,抬腳出了府門。
半響,年輕人終于明白了意思,追了出去,沒見著陳別云人影,也不顧周圍行人的目光大喊道:“大叔,我叫荀九良,等黃榜出來,您再來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