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再胡說八道,我就給他一刀。東家長西家短,總把是非招?墻頭一棵草呀,風吹兩邊倒。別等到大難臨頭,自身難保!我是快樂的趕尸匠,快樂的…”
陸知歸在巷子里哼著小曲,身后跟著長長的僵尸大隊,每只僵尸身上都掛著很多具骸骨。
但這可不是僵尸兄的極限,而是小巷寬度的極限。
她已經運了三趟了,還有一大堆留在鎮里的一戶大宅子里等著她呢。
眼見就要出了那鎮子,忽然周圍傳來詭異的動靜,像是指甲扣青石板發出的滋滋聲。
陸知歸一愣,她停下尸隊朝著聲音來源走去,只見一個披頭散發的怪人躲在一戶人家院內墻角邊。
陸知歸皺了皺眉頭,尋思了一番還是決定不去多事。
但怎料那怪人聽到腳步聲,立馬轉過頭來。
兩人四目相對,那怪人亂蓬蓬的頭發下是一道略顯蒼老的面容,但瞅著怎么也不過半百吧。
只是那一身邋遢的模樣,破爛滿是泥土的道袍,以及不知道多久沒有修剪,幾乎快和僵尸兄有的一比的指甲,活脫脫一幅乞丐的模樣。
還是那種最懶最懶的乞丐。
怪人看著陸知歸,突然起身指著她,就在陸知歸頓擺博斗之勢,卻聽那怪人嘿嘿傻笑道:“吃…吃席!”
陸知歸愣住了,她轉身看了看身后的尸隊,頓時明白這怪人誤會了!
眼見是個瘋子,陸知歸也不想去理他,剛想抬腳走出院子,又止住了腳步想了想,還是將帶來的大餅遞給了他。
那怪人接過大餅就跟好多天沒吃飯似的,抱著就一頓啃。
陸知歸嘆了口氣,走出院子,而后尸隊又開始一蹦一跳朝著長生宗而去。
那怪人一邊啃著大餅,一邊喃喃自語道:“仙道當自樂,鬼道當自兇,兇,也不兇!”
陸知歸轉頭望去,卻見那怪人又蹲在墻角,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夜半子時,陸知歸準備來運最后一趟尸,當她經過巷子時發現那怪人早已消失不見。
就在這時,一道哭泣聲傳來,她尋著聲音來源而去,只見一白衣女子在一戶人家院內坐著獨自黯然神傷。
陸知歸緩緩靠近,那女子抬頭,頓時猶如驚弓之鳥一樣縮著身子。
陸知歸上下打量了一番女子,不得不說,女子長得很美,頗有沉魚落雁之姿,只是那拂淚的纖細玉手可以看見顯眼的淤青。
“喂!你一個人在這做什么?”陸知歸試探性問道。
“你…是人是鬼?”女子驚慌失措開口。
陸知歸拍了拍自己的小臉,發出啪啪的聲音,“當然是人了!”
女子見狀,立馬輕盈得朝陸知歸撲來,撲倒在她懷中,“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陸知歸端詳了一番,感覺她似乎也是人,不由得一陣失落,原本尋思著還能補充補充陰氣,畢竟為了大陣,損耗了一整天陰氣,此時正虛的緊勒。
眼見人都在自己懷里了,她只能開口詢問緣由。
“有個淫道士,殺了我全家,將我綁走,還打我。我趁他不注意逃了出來,誰知還是被他追上。無奈之下我只能躲在小鎮里,可…這里好恐怖,到處都是會動的尸體,嚇死我了!”女子帶著哭腔道。
陸知歸點了點頭,原來是這么個事兒,說起來白天似乎確實見到了一個怪道士,那模樣,倒真像能干出這些事的人。
她安慰了女子一番,而后看了眼這戶人家的地窖,“你先進地窖躲躲,我還有事,等我辦完事,我就帶你走好嗎?”
女子死死的抓住陸知歸的衣服,陸知歸安慰了好一陣子,她才顫顫巍巍朝著地窖而去。
陸知歸囑咐女子從里頭用架子頂住地窖閘,而后在上邊鋪了一地的干草做掩飾,這才起身準備帶回最后一波僵尸兄。
然而還沒等她走了幾步路,眼前便出現了那怪道人的身影,他左顧右盼,似乎在尋找著什么。
陸知歸本想繞路,可怪道人已經發現了她,只見那道人龍威虎步朝著陸知歸而來,一改白日那頹廢模樣。
“道友可曾見過一女子?”他開口直接了當道。
陸知歸搖了搖頭。
那怪道人喃喃道怪哉。
而后朝陸知歸鄭重道:“若見到一位白衣女子,切記繞道而行,此女乃山中妖狐幻化而成,大兇也,小心吸干你陽壽修為!”
陸知歸皺了皺眉,之前遇到的女子分明只是個普通人,沒有半點妖力,怎么可能是狐妖呢?
但她還是鄭重點頭,多事之秋,敷衍打發了事就好,畢竟瘋子什么事都干的出來。
果然,隨著陸知歸的離開,那怪道人竟在原地開始左翻右滾,似是與敵纏斗。
滾了一會兒,又起身如同唱戲般用古怪的腔調高聲憨唱。
陸知歸嘆了口氣,可憐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啊!
她趕來最后一趟尸,準備完事便去找黃疝他們,可經過小巷子,那哭泣聲竟又響了起來。
陸知歸無語,這傻娘兒們怎么又跑出來了?
她趕忙上前。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聽著那女子的求救聲,陸知歸頓時呆愣住了,這是…時間回溯了?
接下來那女子又是一番解釋,這次陸知歸直接打斷了她,還是將她安置在地窖,并再三叮囑不能出來,而那女子也點頭保證。
陸知歸被這情況搞得有些摸不著頭腦,她在地窖縫隙別上兩支枯梗,而后便轉身離去。
然而讓她更無語的是,在即將出鎮的小巷子,她又遇見了那個道人,這次道人還是如同白日第一次遇見那般,看起來傻愣愣的。
在陸知歸即將離去時,道人還是那句,“仙道當自樂,鬼道當自兇!兇,也不兇!”
這一次,陸知歸可沒再好脾氣了,她轉身一揮手,僵尸們頓時一股腦全部跳進院子,將那道人圍了起來。
她冷聲道:“說,你們究竟在耍什么把戲?”
那道人縮了縮脖子,直接閉口不言了。
陸知歸又問道:“鬼道當自兇,又不兇,是什么意思?”
這次那道人有了反應,他直起身子盯著陸知歸,憨笑道:“不兇!不洶!”
陸知歸順著他的目光往自己身上看去,只見那道人正盯著自己的胸部。
陸知歸一愣,她仔細琢磨了一番,好像是有些明白了!
她沒忍住罵了一聲,那道士嚇得縮了縮身子在角落處。
陸知歸頓時滿臉無語,說起來以前裹著的時候總是怕它長,擠著難受。如今不裹了,好像就不長了。
得虧男孩子當慣了,沒感覺如何,如今看來,似乎不論李嘉魚還是她見過的女子,都挺兇的…
連小云也兇!
她不禁暗暗苦惱,暗道莫非真讓趙玉臺這家伙說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