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暑
三伏天
今年的夏季還是一如既往的悶熱。
驟風剛過,好不容易涼爽了幾天,耐不住寂寞的烈陽便迫不及待冒出頭來。
少年起身,拂去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汗水。
夏季放晴天每日幾乎都是這個時候醒的,陽光就如同凌晨雞鳴一般。
少年扎好散亂遮住眼睛的頭發,轉過頭去,果不其然那塊用來遮擋陽光的木板又被某個缺心眼的家伙順走了。
少年臉色陰沉,這個月不過半,便被偷走了數十塊,最開始那扇完好的木窗更是被砸地稀爛。
真是當他好欺負?
少年起身穿好衣裳,突然想起了什么,從衣袖里取出一沓黃紙來。
黃紙上印有泉臺通寶四個大字,很顯然這并非活人所用之物。
少年名陸知牧,是小鎮上的趕尸匠學徒,無父無母。
原本一家四口人生活在小鎮上,七年前父親不知為何發了失心瘋一般,竟動手掐死了自己的親生閨女,之后便投井自盡了。
那時恰逢母親外出,家里就父親和雙胞胎妹妹陸知歸,以及和妹妹玩捉迷藏的他。
陸知牧清晰得記得妹妹被掐得漲紅了臉,那雙原本靈氣的雙瞳瞪的大大的,直勾勾得盯著自己。
那雙稚嫩的小手非凡沒有去扒拉父親那雙常年上山砍柴的粗壯手臂,而是朝自己伸著,張開五指,好似想要自己拉她一把。
可當時被嚇尿了的陸知牧莫說沒有上前的勇氣,連爬出床底的勇氣都沒有。
待到母親回來,只剩下妹妹的尸體和被鄉親們打撈起來的已經絕了氣的父親。
從那之后,母親終日郁郁寡歡,很快就臥病在床,熬了個把月,終是沒能熬過那個除夕。
原本算得上美滿的一家,短短半年,只剩陸知牧一人,鎮里的人都說陸知牧是天煞孤星,克親克友的死人命。
本就手無縛雞之力的陸知牧幾近餓死,最后村里的張姓老頭瞧著可憐,便收養了他。
陸知牧起床后簡單地洗漱了一下,一旁的桌子上放著三個碑位,以及簡單的貢品。
陸知牧拜了拜后,朝著最小的靈位道了聲對不起。
隨后鎖好門便出門了。
自從陸知牧被收養后,便繼承了老人趕尸匠的手藝。
張老頭名喚張之然,已過花甲之年,但在小鎮上名氣還是很大的。
因為趕尸匠這份活不說又臟又不落好,所有人都會如同躲瘟神一般躲著這類人。
常言道寧為街頭乞兒,不做趕尸匠人。
因此小鎮上老人是唯一的趕尸匠,只是隨著年齡越來越大,老人也漸漸有心無力了。
憑借早年存下的老本,供著陸知牧吃穿住行,學習手藝。
陸知牧看著近在咫尺的小鎮,伸了伸懶腰,朝著小鎮走去。
龍泉鎮上住著八百多戶人,多是兵荒馬亂遷居至此。作為自古兵家不爭之地,每年都會有大把大把人逃難至此,如雨后春筍一般一茬接一茬。
七年的晚出早歸,足以讓那些記得他的人模糊了記憶,那些不認識的人扎根小鎮。
只是當年那些人那些事依舊歷歷在目,這也讓少年養成了一副孤僻淡漠的性格。
小鎮上熙熙攘攘,少年卻如同透明人一般,與所有認識的不認識的擦肩而過,唯有路過蒙學堂時才會微微停下腳步。
望著學堂門上那筆走龍蛇入木三分的“有教無類”四個大字,喜歡的緊。
倒不是羨慕能夠讀書的少年,他一直想在新歲之時在門上掛上一幅自己親手寫的春聯,如蒙學堂掛著的那般好看。
而破鏡重圓便是他想寫的。
張老頭雖是趕尸匠,但卻并非目不識丁,這些年也一直在教陸知牧讀書識字。
只是并不讓陸知牧去碰筆,便是他拿些樹桿子在泥地里春蚓秋蛇得亂寫一通都會被張老頭一頓臭罵。
陸知牧也問過是何緣由,可老頭總是那一句:自然有他的道理!
敷衍打發了事。
對此陸知牧也無可奈何,畢竟張老頭這些年對自己還是極好的,如今他是陸知牧唯一的親人了。
陸知牧說是趕尸匠,其實也就是學學知識打打下手,這么多年他壓根沒真正碰過尸體。
因為老頭說了,這叫積攢陽氣!
少年陽氣足卻不穩,俗話說夏練三伏,冬練三九。
身體越好陽氣才越足,而陽氣是趕尸匠最大的倚仗。
面對魑魅魍魎,若是陽氣弱了那相當于斗毆時弱了氣勢。
況且尸體屬陰寒,陽氣不足陰寒入體,輕則怪病纏身,重則暴斃身亡。
來到張老頭的住處,透過門縫便能看到矮小的老頭四仰八叉躺在床上,以及那如雷的鼾聲。
陸知牧沒有去打擾他,熟絡地提著桶來到井邊轉動水轆轤打水。
張老頭所謂的練,其實就是給他把水缸打滿水,再學習一些步罡踏斗、以及一些趕尸的技巧。
若是遇到麥子成熟的季節,也會去地里割割麥子。
這些苦啊累啊陸知牧都能接受,唯一受不了的便是老頭讓他望著太陽轉圈,接著突然停下,立即分辨出東南西北。
因為趕尸人大多是夜間趕路,若是分不清方向如何趕尸?
過了一個時辰,打著哈欠的張老頭走出房門,見陸知牧正扎著馬步,便開口喊道:“憨娃兒,別練了,進來。”
陸知牧聽話得走了進去。
老頭從柜子里拿出一沓方形黃紙來,又取出一張隱隱約約能夠看出赦字的符箓來:“你不是一直想學字?晚點要去收尸,還有些時間,你給我把這些紙全部照著符寫。”
陸知牧大喜,桌上抓起那只朱筆,正襟危坐地一筆一筆照貓畫虎地描繪著。
符咒作為山、醫、卜、命、相五術的根本,是修道者與上天對話的媒介和渠道。
通過這一渠道,可以讓九天神煞為己所用,役神驅鬼以達到祈福禳災、祛病救夜簽悼人的目的。
但老頭也說了,趕尸匠不是道士,不需要那么復雜研習云笈七鑒之類的不同道經符箓,只需要一些基礎簡單的控尸符、以及一些危機時應變的符箓。
真正最后依靠的,還是趕尸匠的手藝。
約莫臨近子時,張老頭湊近瞅了瞅,陸知牧已經能夠臨摹出大體。
老頭滿意地點了點頭:“好了,該出發了,帶上家伙事兒。”
陸知牧點點頭,開始收拾東西。
牛角、牛眼淚、狗牙、桃木釘,符箓等,還有一把殺豬刀。
李家莊
李家是鎮上大戶,卻并非本土人,也是為了躲避戰亂舉家遷移至此。憑借木材生意起家,之后更是以貿易徹底發家致富。
李老爺為人樂善好施,鎮上的窮苦人家或多或少都得到過他的幫助。
奈何好人不長命,在貿易途中遇見了山匪,不但貨物被搶走,連人也不曾幸免。
當張老頭和陸知牧來到李家莊已是子時,陰氣最重的時候。
此時李家請來的道士已經將一切都準備好了,李老爺的尸體便躺在靈堂。
那道人似乎和張老頭挺熟絡的,正有一茬沒一茬的閑聊。
過了一會兒,道人來到棺材邊,手中拿著一柄桃木劍和一張趕尸符遞給張老頭。
老頭個子不夠高,只得搬來一個凳子站在上邊,倒持桃木劍,一劍朝著李老爺頭頂上的棺材板刺下。
照理來說桃木劍只是木頭做的,并不鋒利,應當是抵在棺材板上才對。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桃木劍竟然穩穩當當插穿了棺材板。
陸知牧知曉,這是問靈的一種,張老頭說起過。
每次收尸都要有這么一個流程,桃木劍若是應手而入,那說明尸體愿意接受指引號令。
若是屢刺不入或是折斷,那就說明尸體不愿意聽從號令,途中可能會發生變故,通常這個時候趕尸匠會選擇不走這一回腳。
眼見桃木劍刺穿棺材板,張老頭便將趕尸符貼在李老爺額頭上。
隨后搖晃攝魂鈴,李老爺應聲直立而起。
陸知牧見狀,趕忙從背來的箱籠里拿出陰鑼敲了起來。
“塵歸塵土歸土,人生一世好辛苦。行尸行尸跟我走,早回故鄉下地府。”陸知牧清脆的嗓音喊了起來。
李家人聽到這個聲音,頓時在懸掛著的白布后頭哭成了一片。
就這樣陸知牧在前邊敲鑼,張老頭在后頭搖著攝魂鈴,朝著鎮外義莊而去。
那里還有好幾具尸體等著一同上路。
龍泉鎮十里外九章山
雖說趕尸一行官不攔、兵不管、民不阻、匪不搶,但還是預防擾民,因此趕尸通常都會選擇人跡罕至的深山趕路。
一老一少帶著十具尸體穿過杉樹林,已經是臨近拂曉。
張老頭抬頭看了看天,喃喃自語道:“明兒應當是陰天,三天之內差不離可以到死尸店。”
陸知牧有些好奇得盯了眼用草繩連在一起的行尸。
他們身體僵硬,沒有神智,但卻能跟隨攝魂鈴跳動。
張老頭說趕尸趕的都是靈魂還在體內的尸體,道士通過攝魂鈴收取尸體一部分靈魂力,從而達到簡單的操控行尸的目的。
只不過張老頭一直不肯讓陸知牧觸碰尸體,連那只攝魂鈴都不讓他碰。
第二日果然如同老頭說的,是陰天。
兩人又趕了半天路,臨近卯時,上了年紀的張老頭開始有些氣喘吁吁。
他招呼來陸知牧,將攝魂鈴遞給他,想著先走一段路程去前頭休息等他。
同時告誡他千萬別靠近尸體,有事就大聲喊他。
陸知牧點點頭,當他接過攝魂鈴時,一陣冰涼感涌入手心。
陸知牧并沒在意,依舊搖著鈴鐺敲著陰鑼。
只是陸知牧越走越不對勁,感覺整個人有些昏昏沉沉。
夏季夜間最是宜人,不會冷也不熱,可他卻覺得有些渾身冰涼。
待他低頭一看,只見攝魂鈴上一陣陣黑氣不斷涌入自己的手心。
他嚇了一跳,急忙扔掉手上的鈴鐺,可那黑氣卻如疽跗骨一般死死得連著陸知牧的手心,任他怎么甩都甩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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