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不知不覺間就已入夜。今晚天氣不算好，濃厚烏云將兩輪明月遮擋，林衍所在的丘陵也被薄霧所籠罩。

隱秘的角落里，小祝余躺在狼皮上睡的正香，而在一旁，剛打探完情況歸來的林衍和蘇定方對視一眼，臉色都不算好看。

“你那邊情況如何？”

林衍率先開口詢問。

蘇定方眉頭緊鎖，回答道：

“不容樂觀，光是巡邏的隊伍就足有近百人，如果按我以往戰爭的經驗來推算，那聚集地里的狗頭人至少超過一千之數。”

說罷，他看向林衍。

“殿主，你呢？你那怎么樣。”

“很差，非常差。”

林衍陰著臉說道：

“到處都是巡邏的狗頭人，幾乎能照看到每一個角落，我根本摸不進去，也沒看到有活著的人類。”

頓了頓，

“不過，我發現了許多人族的衣物，以及，遍地的白骨…”

話音剛落，蘇定方身子猛的一顫，語氣中帶著難以置信。

“殿主，你是說…”

林衍長出一口氣，眉眼間的煞氣久久不散。

“恐怕是了，這些人模狗樣的東西。”

“真他娘的！”

蘇定方聽到后，忍不住爆了粗口

“這些狗東西當真以為我人族無人乎？”

這話說完，他臉色陰晴不定了好一會兒，卻忽然嘆了口氣，臉色頗為無奈的開口：

“殿主，這群狗東西固然罪該萬死，可如今只有你我二人，又能如何呢？力量差距堪稱天差地別，螻蟻不可撼山，我們還是……”

他帶著滿臉的不甘，咬著牙說出后面的那句話。

“我們還是想辦法收攏活著的族人，組建軍隊吧。”

想他蘇定方為一代名將，一生征戰幾乎百戰百勝，一戰滅三國，皆生擒其主的大將軍，何嘗受過如今這種委屈？

面對敵人只能退避，不退就是白白送死，這種憋屈讓老蘇臉都漲紅了。

對面林衍也是如此，看著同族被敵人當成畜養的牲畜一般對待，那遍地白骨的情景帶給他的憤怒和屈辱簡直無法言說，他差點就忍不住當場給巡邏的狗頭人來上幾箭，被他硬生生的控制住。

沒辦法，那時候射出幾箭，自己固然痛快了，怕是得連累小祝余和好不容易再活一世的蘇定方。

“我不甘心！”

林衍忽地開口，蘇定方一愣，沒等他說話，就聽著林衍繼續說道：

“我不甘心就這么一走了之，起碼得殺痛快了，再走。”

蘇定方抿了抿嘴。

“殿主，小不忍則亂大謀啊，何況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聽到這話，林衍擺了擺手。

“老蘇，我不是君子，這口氣我咽不下。如今我一閉眼就是遍地的人族白骨，不殺幾個泄憤，我晚上都睡不著。何況，今晚月黑風高，正當殺人。”

說完，林衍仿佛下定決心，他伸手拿起復合弓，將箭囊背至身后，竟是準備現在就去襲擊殺狗頭人，他這回是真的氣到了！

蘇定方呆了呆，合著我的話您一句都沒聽進去啊，眼看著林衍即將沒入夜色，他連忙跟在林衍身后勸說。

“誒！殿主，別急啊，就算偷襲，咱們也得商量怎么個偷襲法不是，您一箭最多只能殺一個，咱們不如找找附近水源，給他們來一發狠…”

狠字話音未落，無盡的夜色中忽然傳來一聲狼嚎。

“嗷嗚！”

林衍和蘇定方腳步一頓，對視一眼，都發現彼此都是滿臉驚訝。

然而還沒來得及等他倆說話，第二聲狼嚎接踵而至，然后是第三聲，第四聲。

頃刻間，狼嚎響徹黑夜，仿佛要震散空中那黑沉沉的濃厚烏云。

那狼嚎帶著漫天煞氣鋪面而來，把林衍和蘇定方的臉都嚇白了幾分。

兩人正考慮該如何才能從如此多狼口中逃生，就在此時，狗頭人營地所在的位置，慘叫與怒吼陡然響起。

兩人幾乎是同時看向狗頭人營地的方位，然后異口同聲的說道：

“夜襲？！”

“襲營？！”

……

星星點點的火光蔓延至整個營地，凄厲的慘叫與憤怒的嘶吼不停響起，期間還夾雜著狗叫與狼嚎。

“嘖！”

場中打的火熱，可某處靠近戰場的陰暗角落里，趁著夜色摸至戰場邊緣的林衍和蘇定方看的那叫一個津津有味。

還時不時還對戰場中的情況指指點點。

“老蘇，我記得狼和狗是親戚來著，怎么它們彼此下手那么狠呢？”

林衍面帶笑意，他這話還沒說完，一條灰色的巨狼就嘶吼著將一名手持長槍的狗頭人懶腰咬斷，腸子臟器流了一地，看得林衍幾乎要笑出聲。

叫你丫吃人！

一旁的蘇定方臉色倒是有些凝重，身為百戰老將，他能透過戰場看出更多的東西。沉吟一會后，他開口道：

“殿主，你別看戰場混亂，可雙方對戰之間卻頗有章法。”

“哦？”

林衍一愣，回頭看他。

“怎么說？”

蘇定方指了指狗頭人營地，解釋道：

“殿主，夜襲主打的就是一個出其不意，趁著士兵放松與休息的時候發動襲擊，往往能產生事半功倍的效果，乃至于就此炸營，一潰即散。”

“可你看那些狗頭人，明明事先沒有發現敵人，可在被襲擊之時除去最開始的慌亂，緊接著立刻站穩了陣腳，并且組織反擊。”

說著，蘇定方抿了抿嘴，頗為感嘆道：

“這些人模狗樣的畜生，軍隊倒是訓的有模有樣啊。”

說完，他又朝巨狼陣營指了指。

“這些狼就更不用說了，殿主你看。”

林衍順著蘇定方的手指看去，發現那里有一條被四五名狗頭人圍攻的巨狼。

那狼明明面對著數倍于己的敵人，卻顯得游刃有余，一副明顯沒有感到很大壓力的模樣，不僅如此，它甚至還能抽冷子還個手，一爪就拍斷一名狗頭人的脖子。

林衍放眼望去，類似的情況在戰場上居然比比皆是。

“嘖。”

他搖了搖頭。

“一狼當五犬，真是夠離譜的。”

“是啊！”

蘇定方也感慨道：

“這狼群的配合太好了，頗有戰陣大家之風啊！”

“嗯？”

林衍微微一愣。

“配合？什么配合？”

他疑惑的看向蘇定方，自己怎么沒看出配合。

誰知一旁的蘇定方也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殿主，合著您就光看打架了？”

“額。”

林衍抿了抿嘴，

“不是你讓我看的嗎？”

夜幕下，兩人互相用一種看呆子的目光直視彼此，氛圍有些尷尬。

“咳！”

林衍干咳一聲，脫離了這個氛圍。

“那什么，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老蘇，我們該干正事了。”

聞言蘇定方也若無其事的扭過頭，附和道：

“沒錯，該干活了。”

兩人冒著被發現的風險來到戰場邊上，自然不是為了能看HD高清大片才來的，而是為了一個隱秘而偉大的目的。

那就是…

偷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