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霄手一攬，辛薇單薄的身子順勢靠進(jìn)他懷里。

“和親這事勢在必行，不要怪朕?！?

辛薇靠著他胸膛，不帶任何語氣的說：“皇上為了天下萬民煞費(fèi)苦心，嬪妾豈能對皇上心存怨懟？”

沈霄沒理會她的古怪，把她圈在懷里，雙臂錮得很緊。

“朕不會讓安槐人欺了皇姐，她在那里會過得很好，做安槐的王后，享盡尊榮?！?

“嗯。”

“關(guān)于過去的種種，朕會給你個(gè)交代?！?

“嗯。”

沈霄埋首在她肩頭，嗓音微啞，“你說的不錯(cuò)，做皇帝實(shí)在無趣，皇姐一走朕更是孤家寡人了……清月，對朕好一點(diǎn)，好不好？”

辛薇杏唇微動，卻是什么也沒能說出口。

沈霄默了默，道：“留在朕身邊就好?！?

她本就在病中，此刻身子極乏，輕推開了他，恭謹(jǐn)?shù)溃骸耙呀r(shí)，皇上該歇下了?！?

“好?！?

沈霄回了這一聲，便將她打橫抱起走了幾步，放在床榻上。

自己則在她木訥的目光中寬衣解帶，脫了鞋襪，掀開被褥躺在了她身邊。

辛薇聽見他因緊張而稍顯急促的呼吸聲，失笑道：“皇上這是要歇在這里？”

沈霄一只手臂摟著她腰，把她撈入懷里，肌膚隔著寢衣相貼。

另一只手摩挲著她的如瀑墨發(fā)，道：“今夜你睡不著，朕也睡不著，我們一起熬過這漫漫長夜吧?！?

辛薇的手掌輕輕放在他胸膛上，感受他起伏的心跳，“你也舍不得書寧去和親的，不然就……”

他頭一偏，唇齒堵住了她的嘴。

在她快要呼吸不過來的時(shí)候，他終于放過她的唇，扣住她雙手俯身而上，炙熱的吻從嘴角游到她耳邊，輕咬她的耳垂，氣息不穩(wěn)的承諾道：“清月，朕不會再辜負(fù)你?！?

九明山上他就忍得十分辛苦，今日她還脫了衣服，他若真還無動于衷，便是比和尚更和尚了。

辛薇一點(diǎn)反抗的意思也沒有，只是在他吻到脖頸的時(shí)候，說：“我今后都聽你的，過去種種我都放下，全心全意待你，給你生兒育女，不求名分……你不要讓書寧去和親了好不好？”

但凡他同意，有許多辦法去解決此事。自古以來讓平民封為公主去和親的比比皆是，也多的是自愿的姑娘。

只要他答應(yīng)，違心過一世又何妨？

沈霄置若未聞，膝蓋頂開她的雙腿。

辛薇在這瞬間淚如雨下。

“你若執(zhí)意要送走她，你會后悔，你一定會?！?

沈霄抬眸看她，指腹捻去她的眼淚，可她的眼淚源源不斷的流下來，濕了他的手，也濕了她的枕頭。

沈霄捏起她下頷，語氣漸涼。

“是么？”

“朕這一生從未后悔過?！?

辛薇看著他冷淡的雙眸，緩緩闔上了眼。

是啊，他如何會后悔？他已是人皇，坐在世人仰望的寶座上，曾算計(jì)他的、阻礙他的人，都已凄慘收場。

他無不稱心如意，有何可后悔之處？

沈霄放開她，起身在床榻邊坐著，捏了捏眉心：“你被禁足在湖光榭中，是怎么弄到這東西的？”

“什么？”

“催情香?！?

方才沈霄靠近她的時(shí)候，就嗅到了源自她衣衫上若有似無的香氣，緩緩后心頭那股雜念越發(fā)洶涌，他便想起來那是什么味道了。

她要用這種藥，他便順勢而為，原不想點(diǎn)破她的?？伤q如泄洪的淚水，終究叫他清醒過來，煩悶不已。

辛薇道：“先前弄來的，一直放在這屋里，以備不時(shí)之需?！?

沈霄被她氣笑：“你以為你的清白，就能讓朕改變和親的主意？”

辛薇搖搖頭。

她從未這樣高估自己。只不過仍有一些事未完成，她不能再留在金陵城中，那么博他幾分愧疚，幾分情意，終歸對她未完成的事是有用的。

“這樣下作的事，你無論做多少遍結(jié)果都是一樣的，”沈霄語氣涼薄，沒給她留絲毫顏面，“你拿清白來換取你想要的東西，和青樓女子有什么區(qū)別？”

辛薇別過臉去，“嗯?！?

他從前便看不起青樓女子，覺得煙花柳巷是最臟的地方。拿她與青樓女子相提并論，大概是他能想到的，最刻薄的貶低她的話了。

可她從不以為青樓女子有多下賤，那不過是一群身不由己的女子罷了。

沈霄看了她良久，看她的眼淚還沒有止住的意思。

他伸手到她臉頰邊，頓了頓，又縮了回來，起身道：“太醫(yī)會給你送催情香的解藥來，然后你好好睡一覺吧，朕明日一早會派人送你去公主府?！?

辛薇依然道：“嗯。”

沈霄無言以對，不再看她，草草撿起地上的外衣穿上，大步離開了湖光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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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yuǎn)遠(yuǎn)便紅毯鋪路，兩邊樹木都扎了紅燈籠，安槐來迎親的隊(duì)伍排得長不見尾。

辛薇從側(cè)門入了公主府，入眼滿目的紅。

滿府的人來來去去忙碌不已，唯公主寢屋外不遠(yuǎn)的梧桐樹下，丹紅呆呆蹲在地上，如一樁石木邊，怔怔望著來來去去的人。

直到看見辛薇，才猛地站起，“您終于來了！”

辛薇壓抑住心中漣漪：“帶我去見長公主?！?

領(lǐng)著她去公主寢屋的路上，丹紅忍不住流著淚道：“公主不讓我告訴您，可我怎么能不說，外人看來公主是自愿和親，可分明是被皇上逼的啊……”

眼看著到了寢屋外，辛薇示意她擦去眼淚，“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放心，我不會讓她去和親的。”

辛薇湊到她耳邊，輕聲細(xì)語的說了一些話。

屋內(nèi)，沈書寧一身喜慶吉服，唇色嫣紅，呆坐在妝鏡前失神。

嬤嬤正欲給她蓋上紅蓋頭，丹紅入屋稟報(bào)：“公主，辛小主來了！”

沈書寧猛地轉(zhuǎn)眸，看見一身黛藍(lán)色簡單妝扮的辛薇，強(qiáng)作歡顏，嘴上埋汰道：“你這個(gè)沒良心的，才來。”

辛薇便也沒告訴她自己被禁了足，蹲在她身邊握著她的手說：“我們倆說些體己話，讓她們避一避吧?！?

嬤嬤提醒道：“公主，誤了上轎的吉時(shí)便不好了。”

“如何能不好？”沈書寧剜她一眼，“本公主婚嫁，你竟說些晦氣話?！?

嬤嬤被她的厲聲厲色一驚，倉惶跪下：“老奴胡說，老奴知錯(cuò)了?！?

“都滾出去。”

沈書寧一聲令下，這嬤嬤和屋里伺候的其他丫鬟都不敢耽誤，魚貫而出給她們騰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