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在我被這十幾人痛毆的時候，你就一直在旁邊看好戲？”

這個房間也不算小，不過在地面上橫七豎八地躺了這么多人之后，也不免顯得擁擠。這些人都身上都有著大大小小的淤青，不用說是阮緒下了狠手的結果，畢竟他可沒有那種超人的實力，可以不傷到人的同時制服這么多人。

因為剛才的亂斗，房間自然是無比凌亂，唯一看著還算過得去的就只有靠著墻的那張小床，止水坐在床邊，儼然一副意猶未盡的表情，說：

“話好像說反了吧？明明是你單方面在對他們施加暴力，怎么變成你被痛毆了呢？”

阮緒聳了聳肩：“真是不解風情的女人，這種時候你應該跑過來，用水靈靈的眼睛看著我，關切地問我有沒有受傷啊！你這混蛋！”

“你也一樣啊，一點也沒有君子風度，居然會罵一個嬌弱的少女是‘混蛋’。”

止水眉頭一挑，針鋒相對地說道。

因為熟悉對方，所以阮緒也知道再怎么繼續下去也只是無意義的對話，他小心地讓自己不被那些人的身體絆倒，走向止水。

“好歹幫忙治療一下吧？要是再不處理，我就真的要見閻王了。”

“是嗎？”

“這樣子你可就沒有老公了……哇呀……”阮緒話說到一半，他的后背就被止水用力一拍，正好拍在了傷口上，縱使阮緒再怎么習慣傷痛，也還是叫了出來。

“話說……”全然無視阮緒的痛楚，止水用手指在傷口處按壓著，“就這么放他逃了？這可不像你的作風啊。”

“逃？他逃得掉么？哎喲……你輕點行么？”

是了，在見過面之后，阮緒對自己的判斷更加有信心了。

……

在阮緒來到立新市的第一天，來襲擊他的靈化傀儡的身上，他發現了一瓶香水。這瓶香水并非市面上出售的東西，是屬于私人特制的橙子味香水。在阮緒的印象中，只有一個人能夠搭得上邊，那就是上官止水。也只有那名風水師少女才會對橙子香味格外地迷戀。

事情就是這么簡單。阮緒在第一次遇襲時就發現了自己少年時代的女性朋友就在那名襲擊者的身邊。雖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過按照他對止水的了解，她絕對不會是敵人。于是乎，阮緒打算在止水可能在的地方搜索，只要找到她，換言之，那名對自己不利的人也就不遠了。說來也巧，阮緒本打算來醉塵軒放松，沒想到這第一家夜店就是止水的所在……剩下的事情也沒什么好說明的了，兩個知根知底的人為了引出所謂的幕后黑手而演了一場戲，僅此而已。

……

時間回到阮緒進入醉塵軒之前——

“……如此，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就是這樣了……你聽明白了么？”阮緒向尾隨自己的殷晴說明了一番自己來這里的目的并非尋歡作樂（其實就是尋歡作樂……只不過一時湊巧，撞上了有楊一形在的夜店罷了），而是為了找出想要殺死自己的道家之人。

“那么我要做的事情只是在正門等待，看到有一個服務生打扮的人出來以后就抓住他？”殷晴好奇地看了阮緒一眼，她恐怕是無法理解阮緒憑什么能夠如此胸有成竹吧。

“就是這樣了，在這種時間也不太可能有服務生從正門前走出來，所以你是不會抓錯人的。”

阮緒撂下一句話后就走進了夜店。當然，這個時候的阮緒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敵人是男是女，是這里的小姐還是服務生。他只是隨口告訴了殷晴一個可能性而已。能夠猜對當然好，即使沒有猜中，反正他也只是為了擺脫殷晴才想出的借口，沒什么大不了的。

……

現在——

“說起來……”阮緒的傷口已經停止出血，因此止水也放開了他，“止水，你應該沒必要通知我過來動手，你一個人直接把那個家伙……誰來著？”

“楊一形。”

“是嗎，原來是叫楊異形啊，長得也不算異形嘛。”阮緒十分自然地誤解了對方的名字，“呀，還真是……我剛才說到哪了？哦，對了，你不是很厲害么，直接動手把他解決掉不就行了，根本沒必要通知我啊。”

“切，讓你有一次大顯身手的機會難道不好？”止水白了阮緒一眼。

“喂喂，這根本就不是大顯身手吧？小姐，你一定是為了捅我一刀子才故意想出這種拐彎抹角的法子吧？”

……

暫且不管這邊，另外一方面，楊一形奪門而出，趁著阮緒被靈化傀儡纏住的時候，他已經來到了樓下。一樓是單純地喝酒玩樂的男人和女人，在這迷亂的氣氛里，楊一形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接下來他必須立刻離開這里。逃跑的路線必須馬上決定。

走后門么？不行！楊一形第一時間拋開了這個想法。經過這一次，他算是認識到了阮緒的可怕，居然在不知不覺間就能夠把他的間諜安插到自己的身邊，真是恐怖。

那么，職員專用的出口？也不行！以阮緒的精明，怎么可能就這么單純地獨自闖入？一定在其他地方還有著什么埋伏。后門，職員出口這樣常規的逃跑路線絕對行不通。所以了……

此時，恰巧有幾名客人從正門進入，楊一形腦中頓時靈光一現。

對啊，走正門！諒阮緒再怎么精明，也絕對不會想到我從正門逃跑。沒時間考慮了，必須馬上，衣服也來不及換，這樣子走出去雖然會有些引人注目，但是自己只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應該不會有問題，畢竟服務生被委派外出也不是沒有過。

主意已定，楊一形立刻奔向門口，出了正門之后，他調整了一下呼吸，裝作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平靜地走著。

然而……

“總算等到了，真是的，還以為阮緒是在騙人呢，沒想到還真的出來了啊。”

突兀地，從楊一形的身后傳來了少女放心的嘆息聲。

怎么可能！！！

這句話只在楊一形的心中回想，還沒等他有任何動作，少女便已經面帶笑容地用她那纖纖玉指按在了楊一形脖子的大動脈上，少女的指力絲毫沒有她看起來那么柔弱，這無比強大的壓力若是作用在一般人身上，絕對是一瞬間就昏厥過去了，然而……

“……”

楊一形依然站立著，原本驚訝的他，原本打算逃跑的他，此刻完全靜默了下來……

……

“我可不是白癡，我怎么會招惹那種恐怖的東西？”這是止水對阮緒的解釋，“那個楊一形，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和常人無異，他的靈魂卻已經徹底變成了厲鬼，換言之，他就是真正的‘業’。與那些半吊子的不完整的‘業’比起來，他的真實力量高出我太多了，畢竟我的風水術對付‘業’沒有太大的效果。更何況是一個有著道術經驗的‘業’了。”

聞言，阮緒頓時跳了起來，他根本就沒有想到楊一形會是所謂的“業”。而且，剛才見面時他也全然沒有察覺到絲毫的異常。這樣的道士真的變成了“業”？

如果是真的話……那可就棘手了，以殷晴的實力，真的能夠對付道士化成的“業”么？

沒有多想，阮緒如一陣風一般沖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