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沖動,石院主,你現在傷勢不輕,哪怕把劍放在我的脖子上,也要不了我的命!”
覃飛擺弄著火上的烤雞,淡淡道。
石水抿著嘴唇,神情很是復雜,不知道是個什么滋味兒。
她的衣服被人動過,
傷口被人包扎過,
而這里只有一個男人!
他救了我,可是想宰了他!
不對,是他引我來的,此人賣我?
覃飛緩緩將頭移開,沒想到那劍唰的也跟了過來!
“你引我們發現笛飛聲有何目的?”石水咳嗽著問。
她心肺受傷,說出話來,像破風箱,給人一種像是在嘶吼的感覺。
無奈看了一眼石水,覃飛道:“石院主,在下無意中發現金鴛盟余孽在此,奈何本人勢單力薄,只得暗中傳信給你。這金鴛盟作惡多端,我想但凡有良知的江湖中人都會揭發他們的。”
“我們與之交戰時,為何不出手,致使我等身受重傷?”石水緊緊盯著覃飛,像是說不出個一二三來,她就要宰人了!
覃飛卻不在意她的斷劍,苦笑道:“石院主,在下也沒想到此處的金鴛盟余孽居然就是笛飛聲本人,其人在江湖上兇名赫赫,在下一時之間為名聲所累,未敢輕易涉險。”
頓了頓,道:“覃飛初入江湖,亦想攀登江湖,奈何武功未成,若是死于此,怕是無人記住,無人知曉,人生不過百年,我只想活到最后!我認為世間千萬法,穩字當屬第一流!”
石水嗤笑了下,第一次聽見有人把貪生怕死說得如此清新脫俗!
不過,她卻放下了兵器!
“看在你是為了救我,脫我衣服的事情以后再與你計較!”說罷,她便盤膝而坐,獨自運功療傷!
不過不知道她是不是哪根筋搭錯了,內力急速竄動,旁邊的覃飛都感覺到了,壞了!
“噗嗤”
完了,傷上加傷!
覃飛連忙扶住她,欲要運功為其控制亂竄的內力!
石水卻不顧傷口崩裂,猛的抓住覃飛的手,驚喜萬分的道:“我體內有揚州慢內力,之前你用了游龍踏雪還有可能是模仿的,但現在你會揚州慢,門主是不是還活著?”
可能是經歷了大起大落,身受重傷,卻又情緒激動,說完,便暈了過去!
這娘們兒是真虎啊!
覃飛嘆了口氣,又是我的錯么,因為揚州慢內力而激動導致內力亂竄,看著她又裂開的刀傷,
再次又悄悄給她換了次草藥!
這回她總不會知道了吧?
自己內襯都變得破破爛爛的了!
早晚喊她陪!
“陽生于木,陰生于金,陰陽轉合,江河倒懸......”覃飛心頭浮現揚州慢的內功心法,運功抵于石水的后背。
揚州慢為什么治療的效果這么好,便是因為這句“陽生于木”,木吸收至陽,陽在木中生發,但孤陽不生,孤陰不長,兩者相合,才得至純!
覃飛緩緩收功,對揚州慢又有了自己的理解。
沒有覃飛抵住她,石水便軟軟的往后倒下,倒在了覃飛懷里!
佳人在懷,覃飛卻有些心神不定!
“我的雞!”
一股焦糊味傳來。
覃飛連忙伸出一只手將它移開,糊了一半!
糊了的只能削掉了,又將剩下的一半烤雞從火堆邊移得遠一點。
這下內心再也沒有什么旖旎的想法了!
懷里的石水,于昏迷中還在喃喃自語:“門主,門主,覃飛你......”
看著李相夷這個忠誠的下屬,覃飛突然有些羨慕,李相夷的人格魅力,哪怕過去十年,依舊不減!
覃飛輕輕拭去她臉上的點點泥污,自語道:“年輕時,你怕是也偷偷愛慕過李相夷吧!”可能后來見李相夷心有所屬,喬婉娩又是武林第一美人,見其郎才女貌,如金童玉女,便將這份心思藏了起來。
又在與李相夷匡扶武林的過程中,為他的理念和人格所吸引,漸漸化為了無比的忠心!
“始于顏值,陷于才華,忠于人品”
覃飛嘆息。
又將她扶正,繼續為她運功療傷。
......
第二天。
日幕拉開,天地仿佛翻開了新的一頁,
山林間鳥唱蟲鳴,縷縷薄霧像紗巾一樣懸掛在森林的上方,
清風徐來,惺忪的睡眼為之一清!
世界已今非昔比,吾輩也要與時俱進啊!
石水醒來,只看見身旁一堆火還在燃燒,覃飛不知去向,斷刃也不見了!
“覃飛......”,石水,掙扎著站起身來,身上掉落了一個水壺,將之撿起,拿起樹旁像是早已準備好的木杖,在附近呼喊!
無人應答,石水在樹根旁,找到了幾塊染血的長布條,看樣子,像是從內襯里撕下來的。石水摸了摸胸口,想著:“應該還有一塊,在這里!”
眼見四處無人,石水抿了抿嘴唇,一向堅韌的她竟有些不知所措,恍然間,女子柔弱的一面盡顯。
神思不屬間,她瞥見火堆旁留下了一段文字:
“石姑娘,醒了呀,想必內傷已無大礙,外傷還需調理!時光易毀人心;人心于歲月中逝。然昨夜聽姑娘呼了一夜的門主二字,心中羨慕欽佩。故也為相夷賀,為相夷喜,如今人間相夷絕跡,難得還有人這么掛念他!
其實相夷未死,乃化蓮花,其隱瞞自我,如今對世上一切事柔和的冷漠敷衍,令覃飛不喜,故將其身份相告,希望這世間多一個在乎他之人,這世間恨相夷者不計其數,故昔日同僚皆不可輕信,姑娘自知即可,切記,切記!
覃飛怕姑娘追究脫衣之事,已先行一步,于小道沿途掃清危險,姑娘可順道而行,覃飛將于道旁點燃百川院信煙,姑娘,勿怕!追趕覃飛前請注意傷口,沒人為你治療了,記得毀去覃飛留字!浮生,往來皆是客,你我定有再見之期,但求不會拔劍相向!”
石水知道李相夷還活著,甚為高興!
連忙用腳涂去這些字跡!
又見覃飛喊她姑娘,自語道,“誰樂意追趕你,還喊我姑娘,我比你大十幾歲,可以當你姨母了!”
說完,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如百花齊放。
牽動胸口的傷,連連咳嗽:“覃飛,你等著,拿我當餌,我不會放過你的!”
知道門主未死,十年來的陰霾盡數散去!
她本也是個天真爛漫的姑娘啊!
石水手持木杖一路前行,終于在小路盡頭看見了信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