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持續吹著，空洞的山林不僅傳來草木的沙沙聲，還有狂風的呼嘯聲，像是野獸在咆叫的聲音，讓人聽著一陣毛骨悚然。

吞了吞涎沫，萬小羽拉高長袍來捂住耳朵，但是卻隔不去那聲音。到處張望卻看不見周圍有什么生物，暗藍的一片似乎很適合飄無物體的隱身，再仔細看看會不會真的看到什么不該看的東西？

都怪那該死的宋世宇！要不是他在作怪她怎么會怕這虛無的東西！給他這么一說，向來不信神鬼的她反而怕了起來……不能說那個字，白天說人人就來，晚上說那個東西它就會出現……雖然現在已經不算夜晚了，但是天還是黑的……萬小羽瞄了瞄，靜謐的周圍讓她背脊發涼。

一聲突如其來的噴氣聲驚得萬小羽幾乎大叫了起來，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只剩下一雙眼睛。雖然害怕，但是萬小羽還是張大雙眼四處搜尋，片刻之后她才發現那是馭風的噴氣聲。

“可惡的馬！和你的主人一樣壞心眼！什么時候不耍帥噴氣，你偏偏在我害怕得要命的時候來搗亂，你是不是存心的！”萬小羽生氣得連身上的長袍滑了下來也不自知，反而繼續指著馭風來罵。

馭風神氣地仰起頭，不理會叫囂的萬小羽。

瞪著高傲的馬，萬小羽氣惱了一會兒。“小紅毛，你過來。”萬小羽命令著馭風，可惜馭風仍是高傲地仰著頭不理她。

一陣冷風吹來，萬小羽心底又發毛了起來。

“該死的小紅毛，讓你過來你裝什么高傲，看現在只有我們兩個相依為命，要是出現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你也可以帶著我跑快點啊！”萬小羽說著不顧腳上沒有穿鞋子，走下大石塊來到馭風身邊，靠近它似乎就覺得安全了一點。

馭風還是仰頭噴氣，前腳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識地挪開了一步，讓靠在它身上的萬小羽差點跌倒。

萬小羽站穩之后瞪著它。“喂！你這個該死的小紅毛不要那么拽，老娘肯靠著你已經全給面子給你了好不好！你還敢給我走開？！”萬小羽大踏一步抱著馬脖子，不讓馭風再走開。

也不想想有多少人想得到她的垂青，它反而躲開到腳旁的幸運？這是不知天高地厚的馬。

“我告訴你不要再害我走多兩步，要不然我宰了你，你的馬蹄厚得很沒感覺到這地上的草盡是霧水，可是我的腳皮薄，你想讓我多走兩步好把腳冰廢了是嗎？也不知道你那該死的主人是怎么教你的，都不懂得憐香惜玉……不過我看你的主人也知道這是為什么了，他都把女人當衣服穿，一天換一件了，更別說你，肯定高傲地不把女人放在眼里。”萬小羽撫了撫馭風的毛發。

“喂，小紅毛，我跟你說千萬不要學你那個濫情的主人，沒看上的小母馬就不要隨便勾引，要不然你真的成了超級**。你聽話我就答應你，要是你找不到小母馬做伴我讓你主人去雕只大木馬回來送給你，再不然我給你作媒，把最漂亮的小母馬給你找來夾配……”

“馭風是母的。”

“哦，難怪它不把我當回事，原來是同性相斥。”萬小羽點點頭，繼而想到不對，那是誰在跟她說話？

萬小羽想回頭看時，人就被抱了起來。

“你下來干什么？”這霧水到處是，她的足衣絕對濕了，真是不懂得照顧自己的人。

“當然是跟馭風聊天啊！誰讓你亂說話把我嚇得……啊！我跟你說話了？沒有沒有沒有，我沒有跟你說話，我還在氣頭上，你剛才聽到的是幻覺。”她沒有消氣。

宋世宇愣了一下，然后大笑了起來。

“你就當沒有跟我說過話吧，應該說你現在看到的都是幻覺。”她自欺欺人不就可以當什么都沒跟他說過了？

“你去死！你才產生幻覺呢！”她不是神經病。

“這是你說不要跟我說話的，怎么現在又說了？”還罵得順口。

宋世宇再次把萬小羽放到了大石塊上，然后捧起了她的腳。

“宋世宇，你干什么？”他想給她穿鞋子嗎？

“我還以為你忘了我的名字，沒想到你還能記住。”宋世宇動手把萬小羽的足衣脫了下來，臟濕的兩塊白布被他丟到一邊去。

“你脫我足衣做什么？你想讓我的腳冰死嗎？！”沒了鞋子已經夠悲慘的了，他還把她的襪子給她丟了，那她不就是成了赤腳大仙？赤腳走冬天的路，想不成仙都難。

“濕了，丟掉。”要不然她會凍壞這雙天足的。

雪白的一雙嫩足握在手，如果不是這雙嫩足傳來的冰涼感，他或許已經動了輕薄她的念頭。

“喂，你捧夠沒？”她沒有女尊主義，他不要像個太監一樣卑微地捧著她的腳。

在二十一世紀，腳是臟的代表。

宋世宇捉著萬小羽想抽回去的腳，用大掌包著。

“你想讓你的腳廢了嗎？都冰成這樣了。”宋世宇再次運氣，這次是溫暖她的腳心。

“你不要總是罵得那么順口，好像我這輩子都很欠罵似的。”來到這里十年了，她就從來沒有被罵過。

小陽和小言不用說，被罵才是他們的專利，而小寅雖然敢管束她，但是他也從來沒有罵過她，可是這該死的宋世宇，才跟他認識多久？他罵她比她罵人還有理了？

“你不欠罵嗎？明知道沒有穿鞋子還是跑下來踩霧水。”感覺手下的肌膚漸漸溫暖了起來，宋世宇才稍微放心。

“喂，要不是你說些什么話來嚇我，我會這么不要命地跑下來嗎？”是誰惹的禍？還反過來罵她了。

“你膽子原來這么小，隨便說說你也害怕成這樣。”

“你少來，不要拿剛才的事情作文章，我只是和你的馬聊聊天而已。”她不是小藤那個膽小鬼，她堅持。

“是啊，聊天需要抱著它。”他不承認吃味，而且對方還是個母馬，他最愛的坐騎。

“誰讓它要拋棄我，害我差點跌倒，我不抱著它能行嗎？”都是小紅毛的錯。

萬小羽看到馭風蹭著宋世宇，一副小女人撒嬌的樣子，怨氣一上來，像“控訴”馭風不夠似的，萬小羽繼續數落著它的不是，還順便把它的主人也給罵了，以泄心頭的不平。

“你看你的小紅毛是什么馬，和你這個主人一樣重色輕義，就知道它是排斥我是女的，我只是輕輕靠著它，它就閃開不讓我碰，結果一看到你的出現就往你身上賴，你們兩個真是天生的一對。”一個超級**，一個騷包母馬。

“你叫它小紅毛？”難怪馭風不理她。

“不行嗎？我自認為這個名字取得比你的貼切多了。”瞧它身上那張揚的紅毛，不叫小紅毛可惜了。

“馭風是馬族的驕傲，雖然不如血汗寶馬那樣嬌貴，但是它也是稀罕的品種，奔馳的速度不是一般馬兒比得上的，它高傲也有那個資本。”宋世宇說著馭風時，臉上是欣喜和驕傲的表情。

萬小羽從沒有見過宋世宇露出過這樣的表情，面對女人，他應該也沒有這樣的表情，那只母馬對他來說，比他身邊的女人都要重要吧？

“看你那么引以為榮，你干脆和小紅毛……馭風相守一生好了。”正合她的意，他采納她的意見就趕緊放她回去吧！

“羽兒的口氣好酸，是不是妒忌馭風了？”他沒打算丟棄馭風，就算它年老到跑不動了，他也會養它到它死去的那一天。

“你吃太多大頭菜了，想我妒忌那只馬啊？你就再繼續吃吧，吃到七老八十的時候或許還會有這個可能。還有，你不要叫我羽兒，聽著很惡心。”她寧愿聽他用吼的喊她的名字。

“羽兒”像他在喊某個小情人，而她不是，也堅決不成為那一個。

“不行，‘羽兒’是專屬我的小名。”

“那好，宇兒姑娘，恭喜你擺脫了心理障礙。”想當人妖不是什么可恥的事情，只要他認為對得起自己就好，而且這個小名還蠻適合他的。

“不要曲解我的意思，你是我的羽兒。”宋世宇強調，手勁不自覺加重。

“喂！你想折了我的腳嗎？！”萬小羽瞪著抽不回的腳，她是活受罪。

宋世宇放開了萬小羽的腳。“肚子還餓嗎？”

天外來一筆，萬小羽錯愕，但是她很快就恢復了過來。“當然餓，你找了半天找到什么食物沒？”

宋世宇取過身邊的東西往她面前湊近，萬小羽嚇得往后一倒，宋世宇及時扶住了她。

“還說不膽小，這不是被嚇到了？”宋世宇說著躲開萬小羽揮來的巴掌。

“宋世宇！你去死！”響徹云霄的怒吼把幾近凋零的樹枝震得干干凈凈，連沒掉落的兩三枯葉也落了下來。

取笑的聲音和陣陣怒罵在林間響起，這一邊是歡愉的氣氛，但那一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