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松清了清嗓子，收起玩世不恭的眼神，聲情并茂地朗誦道：

“瑤草一何碧，春入武陵溪。溪上桃花無數，花上有黃鸝。我欲穿花尋路，直入白云深處，浩氣展虹霓。只恐花深里，紅露濕人衣。”

詞念到一半時，李青松停了下來，因為眼前出現了一副神奇的景象。

只見墻縫處憑空生出幾株綠草，又有幾只黃鸝鳥銜著桃花，從窗欞飛進水房，最神奇的是，遠方的天空隱約出現了一道七彩虹光。

不過這些異象來得快，去得也快，眨眼間功夫便從眼前煙消云散。

雪女大如藍莓的濕潤美眸綻放出熠熠光輝，怔怔打量著李青松，催促道：

“繼續念啊，別愣著。”

李青松舔了舔干澀的嘴唇，深吸一口氣，繼續吟誦道：

“坐玉石，欹玉枕。拂金徽。謫仙何處，無人伴我白螺杯。我為靈芝仙草，不為朱唇丹臉，長嘯亦何為。醉舞下山去，明月逐人歸。”

詞畢，虛幻縹緲的圣音仿佛跨越了亙古歲月，一道渾厚溫和的聲音在他耳邊回蕩。

這聲音如洪鐘大呂，令他心神失守，只能隱約聽見幾個斷斷續續的詞語。

“儒家……大門……敞開……”

等他再要試著回憶，卻發現什么都想不起來了，似乎只是他的自言自語。

緊接著，異象再現，身前突然出現了朵朵虛幻的白云，一道衣袂飄飄的謫仙人從浮云中走出，手托兩只酒杯。

面龐朦朧的謫仙人竟將一杯酒遞了過來，李青松神情恍惚，宛如生銹的機器呆呆地接過酒杯。

謫仙人將酒杯舉到面前，一口喝盡，李青松不敢怠慢，張大嘴巴，將酒水全灌進喉嚨。

幻影般的謫仙人點點頭，揚起寬大的衣袖，眼前的異象瞬間消失，重新變成潮濕發霉的水房。

李青松咂巴一下嘴，倒入嘴中仙釀無色無味，似乎剛才的一切都是他的臆想，但腹部丹田處流淌的暖意告訴他一切都是真的。

一股股熱流正從丹田傳遞到四肢百骸，熱流所過之處，閉塞的筋脈疏通，血肉與骨髓變得更加緊實，全身上下仿佛有使不完的力量。

他感覺距離突破煉筋只差一線之隔，如此恐怖的晉升速度，只能用妖孽來形容。

這時一道美妙的簫音在耳畔響起。

便見雪女白如嫰蔥的手指靈巧起伏，水蜜桃色的唇瓣一緊一松，眸子里籠罩迷離水霧，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李青松注意到雪女的眼中泛著點點情愫，頓時虛榮心大盛，連忙跟上雪女的曲調，以歌唱的形式，再一次復現這首詞。

雪女最喜愛的事物便是音樂舞蹈，當初玩游戲時，李青松為了攻略她，特意苦練歌喉，演唱水平雖然比不上大師，但吊打普通人綽綽有余。

兩人一個唱歌，一個吹簫，配合默契，宛如牛郎和織女。

曲罷，雪女收起玉簫，半張半合的美眸不見往日的清冷，反而蕩漾起羞澀的漣漪，聲音略顯軟糯道：

“你這詞與《詩經》《楚辭》中的歌謠全然不同，詞雖然不合韻律，但錯落有致，別有一番獨特的韻味。”

“這首詞是我在夢中創造，從未參考過往的歌謠，自然與眾不同。”

李青松心中對山谷先生說了聲抱歉，您老可不要怪罪呀，我這么做只是為了延續華夏血脈，絕不是為了撩妹泡妞。

“對了阿雪，你有看見剛才的異象嗎？”他好奇地看向雪女，詢問道。

“看見了。”雪女點了點頭，指著墻縫處枯萎的綠草，“這株小草是唯一保留下來的物品。”

“阿雪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嗎？”

李青松見雪女似乎并不感到驚訝，趕忙追問道。

“這說明你有修煉至宗師或者化神境的潛力。”雪女嗓音清脆悅耳，替他解答疑惑。

“宗師和化神境是武者的某個境界嗎？”

李青松只清楚武者第一重為武生，第二重為武師對于后續的境界劃分一概不知。

“準確來說，武者的第四重為宗師，修魂者的第四重為化神境。”雪女搖了搖螓首，糾正他的說法，

“宗師和化神境是所有修煉者的一道門檻，此境之前，還可以憑借勤修苦練、丹藥堆積突破，但若想突破宗師和化身境，必須有極強的天賦，創造一條獨屬自己的道路。”

“那阿雪現在是什么境界，突破宗師或者化神境界了嗎？”

李青松乘此時機，問出這個憋了許久的疑問，他知道雪女很強，但卻沒有明確的概念。

“本姑娘雖然不是宗師，但對付你這種武生，一根手指就能戳死。”

雪女撇過頭，俏臉一下就紅到了耳垂，沒有正面回答。

“具體是什么境界，是武師，還是其他境界？”

李青松步步緊逼，搞清楚雪女目前的境界很重要，這關乎到自己什么時候能翻身做主人。

“哎呀，煩死了，問這么多干嘛，反正比你強許多就是了。”

雪女雙手緊攥裙擺，支支吾吾半天才不耐煩道，欲要起身離開，死也不肯說出自己的境界。

“妾身倒是知道小雪姑娘是什么境界。”赤練嬌媚的聲音突然響起。

李青松扭頭看去，便見赤練正笑盈盈地看著這邊，不知來了多久。

“娘子什么時候來了？”

李青松心跳突然慢了半拍，縮著脖子，小心翼翼道。

“從相公開始念《水調歌頭·游覽》，妾身便來了。”赤練狹長的眼眸微微瞇著，“相公原來還有創作歌詞的本事，妾身以前都不知道呢。”

“咳咳，我也是剛剛學會。”

赤練朱唇輕輕挑起，明艷的眸子帶著莫名的笑意：“以后可以為妾身單獨作詞一首嗎？”

“自然可以，對待娘子我向來有求必應。”

李青松哪敢說半個不字，拍著胸脯打包票。

“既然如此，奴家告訴相公一個小秘密哦。”

赤練邁著蓮步款款走到他身前，一雙修長的玉腿在紅裙的修飾下，勾勒出曼妙的身姿，纖纖玉指在他胸前打著圈兒。

“奴家與小雪姑娘都是武者第三重大武師，不過小雪與奴家略有不同……”

說到這，赤練故意停了下來，紅唇湊近李青松耳邊，囁嚅道：

“她體質特殊，乃是玲瓏冰體，這可是絕佳爐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