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桑也離開了我。

艾麗絲的淚水止不住的流下來。

書架內部，齒輪開始轉動。

看來開啟了什么機關。

艾麗絲咽下附著在嘴角的淚水，推了推書架。

書架開了一條縫隙。

火勢越來越兇猛，在艾麗絲的身后咆哮。

艾麗絲用左手推著書架，使出全身力氣，將熊熊烈火關在書架之外，但隔著書架，還是能感受到空氣的灼燒感。

“哦！您就是艾麗絲嗎？”

童音在艾麗絲頭頂傳來。

“聽說您遇到了困難，我的主人派我來幫一幫你的忙。”

“您的主人是？”艾麗絲只感覺頭暈目眩。

“您應該有所耳聞，大名鼎鼎的奧德賽先生。”童音透露出驕傲。

艾麗絲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愣是沒有看到一個小孩的身影。

“別找啦！您看不到我的，你可以理解為我是一陣風或者是一縷意識，沒有實體的。”童音這次從下方傳來，“奧德賽先生換個名字您可能就聽過了，宇宙法庭管理員。”

艾麗絲還是摸不著頭腦，但總感覺這個名字在哪里聽過。

“！您右臂怎么受傷了！”

童音從她的右臂下方傳來，艾麗絲只感覺有一陣微風在手臂上蕩了一下，原來骨折的位置處的骨頭正在快速地愈合。

不到10s，艾麗絲的右臂又恢復了力氣。

這就是，外太空的能力嗎？

艾麗絲雙手支撐，站起了身。

“下面我來帶領您走出這個隧道吧。”

童聲從右側方傳來。

這是一個，隧道？

艾麗絲看著前方，準確來說不能說看著，因為前方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在童音的引領下，她依靠感知前方微弱的氣流，漸漸熟悉了這個環境。

隨著她越走越遠，前方出現了些許光芒，艾麗絲漸漸可以看清周圍的景象。她發現自己置身于一個較為空曠的地下空間，墻壁上鑲嵌著很多年代感的符號。

而在空地的中央，有一個石臺。艾麗絲撫摸著石臺的表面，大抵可以感受到類似于鈣鋁榴石的質感。

石臺上面，刻滿了奇怪的符號和圖案。

像是一個故事。

有兩個小人手牽著手，有一個小人獨自前行。

這就不是我和阿桑嗎。

艾麗絲想到了阿桑，牙關咬緊了。

“這是記錄石。”

童音從艾麗絲頭頂方向傳來。

“可以記錄一些你想忘記的事情，每個人看到的圖案是不一樣的。”

“不一樣的？”

艾麗絲再次看向這個石臺，石臺上刻畫的場景更加清晰了起來。

兩個小人中，其中一個留著長發，一共有四幅畫面。

長發小人被綁，短發小人去救；

長發小人和短發小人發聲爭吵；

短發小人拉著長發小人在奔跑；

短發小人留下長發小人在火海。

這些天和阿桑發生的故事，做過的奇奇怪怪的夢，遇到的奇奇怪怪的事情，存放在艾麗絲潛意識里面的記憶，都完整地映射在了這個石臺上。

“現在，你可以做一個選擇，或者說，你必須做一個選擇。”

童音飄到了這個石臺上方。

“忘記這些記憶，或者，永遠記住這些記憶。”

“永遠記住是指，這些記憶的優先級，永遠在其他記憶之上。”

“這是記錄石給每個觀察者的獎勵。”

“抑或是一種懲罰。”

阿桑。艾麗絲心里想著這個背叛她的男孩，心又開始陣陣作痛。

忘記他，對我來說，是獎勵嗎？

忘記他，對他來說，是懲罰嗎？

“放下，不是對加害者的獎勵，而是對他的懲罰。”

童音宛如清風，在艾麗絲耳邊環繞。

“記憶的放下不代表你對他的原諒，相反，是更深層次的記得。”

“每一次情感的宣泄，都會有他的痕跡。”

“每一次遇到他時，都會疑惑他的緊張。”

“每一次遇到危險時，不會想到是他，但他會擔心你想到是他。”

“每一次的不記得，在他眼中，就是一個陰謀。”

“這對他來說，何嘗不是一種懲罰。”

“相反，你一直記得。”

“對他而言，是一種解脫。”

“因為這種恨意，是明面上的。”

“恨到最后忘記了，這種恨的沖擊，顯然是更大的。”

“所以，問題在于，你恨他嗎？”

艾麗絲深深吸了一口氣。

淚水盈滿她的眼眶，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用手指輕輕觸摸著記錄石上的圖案，似乎能感受到那些情感在涌動。

她的心在糾結和堅持之間搖擺不定，如同一個槍手，撫摸著上膛的左輪。

“放下吧。”

撫摸著石臺的雙手，和石臺融為一個整體。

她的糾結，她的痛苦，慢慢傳輸到石臺中。

每一次傳輸，就像揭開剛剛結好痂的傷口，心如刀割。

忘記了他，但忘不了忘記他的記憶的疼痛。

這何嘗不是一種永遠記得。

隨著石臺上的光芒漸漸散去，艾麗絲的痛感漸漸消失。她背靠著石臺，感受著忘記帶來的平靜。

“恭喜你艾麗絲，你通過了我的考驗，這是你的獎勵。”

童音響起，它在艾麗絲的手臂旁旋轉停留。

她突然感覺一股奇特的力量在她體內涌動。

這股力量如同一股清泉，滋潤著她的神經。

“這個能力叫做‘封存記憶’，簡單來說，是記錄石的升級版。”

“封存記憶？”艾麗絲小聲重復著，她感到內心涌動的情感如今能夠被她自己決定是否釋放。

“是的，這個能力允許你將某些記憶封存起來，暫時從意識中剝離。當你需要的時候，你可以選擇重新喚起這些記憶，或者永久地封存它們。”

“現在，請跟著我的聲音，學習使用這項能力。”

“首先，你需要主動決定封存某些記憶，不管是在她面臨困難、痛苦或不愿意回憶的情況下。封存記憶并非自動觸發，而是需要你有意識地使用這項能力。”

“當你決定封存記憶時，請集中注意力并有意識地回憶起這些記憶。“

隨著艾麗絲的專注，一股微弱的力量她體內涌出，如同一道無形的紐帶，將這些記憶連接在一起。集中在手指尖，形成一個微小的光芒。

“很好，接下來請閉上雙眼，將精神集中在手指。”

記憶逐漸模糊，漸漸消失。

“你選擇封存的記憶會在你的意識之外，不被觸及。”

“你可以隨時決定解封封存的記憶。當你再次想要回憶起這些記憶時，只需集中注意力，調動封存記憶的能力，就能夠喚醒這些被封存的記憶碎片。”

艾麗絲睜開了眼，完成了上述步驟，封存記憶也就完成了。

“雖然封存記憶的能力給予了你主動處理情感和回憶的力量。”

“但是，封存記憶也需要謹慎權衡，因為決定忘記某些記憶可能會影響你對自己的認知和成長。”

“這項能力只是為你增加了解決問題的一種方式，但同時也需要你審慎思考每一個選擇。”

艾麗絲琢磨著童音的叮囑，點了點頭。

“當然，你會為此付出一些代價。每次封存記憶后，你的記憶會流亡在意識之外，可能會被其他物質侵蝕、篡改。”

“也就是說，你現在的記憶，可能不是你的記憶。”

“或者說，現在的你，不是你。”

我，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