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直播右上角顯示的個位數觀眾，許翼索然無味。

“應該是掛鐵的機器人吧。”許翼想著。

耳畔傳來鳥鳴聲，看窗外外面的天色已經放亮。

許翼舒了一口氣：“好了，朋友們，今天的直播就到此為止了，大家再見。”

大概這話也是對空氣說的，許翼一邊想著，一邊關掉了直播。

起身把吉他掛回原處，再次看到了墻上“一定要出人頭地”的淡淡字跡。

許翼凝視那行字許久，右手重重握了一下。

雖然不知道寫字的人后來怎么樣了，也算是跟他共勉吧。

這一晚，可沒少做蹲起，此時心神輕松下來，疲憊感乘虛而入。

許翼重重躺倒在床上，陳舊的木板床發出一陣咯吱聲。

拿起手機，打開主播后臺，看到今日收益多了12萬音符。

在開心的同時，又有種莫名的心酸。

曾幾何時，自己也是別人口中的榜一大哥，沒想到如今卻成了一個卡拉米主播。

為了多賺幾個音符，和一群小黑粉斗智斗勇，互相傷害。

想到這里，賬戶上的那13萬多音符頓時就不香了。

把手機扔在床上，閉上眼，無數思緒陳雜，腦袋昏昏沉沉。

肚子傳來咕咕聲，一陣饑餓襲來。

許翼拍了拍腦袋，想起從昨天下午到現在只吃了一碗泡面，晚上又那么大的運動量，不餓才怪呢。

看看時間，快六點了，是時候出去覓食了。

很不情愿地翻身從床上坐起來，出門進衛生間沖了個涼水澡，洗簌完。

回到房間，從簡易的布藝衣柜里翻出一件寬松的T恤套身上，下樓去了。

在這個城中村里，聚集了從全國各來江城打工的社會底層。

這個點很多人還在睡夢中，但是對城中村里的這些人來說，早就開始了忙碌的一天。

狹窄的街道上熙熙攘攘擠滿了人。

城中村的生活配套很便利，各種早餐琳瑯滿目。

許翼找了一家面館，點了一份米粉，一個面窩和一碗蛋酒。

看著店里滾滾的熱浪和油膩餐桌，許翼皺起了眉頭。

畢竟出生富貴的他，還沒有習慣這樣的人間煙火氣。

果斷跟老板說了打包帶走。

當拎著自己的早餐打開家門，看到屋里的情形后有些愕然。

彼時，客廳的餐桌旁，有人正慢條斯理地吃著早餐。

那是一位女子，側身而坐，露出半張精致的臉龐對著許翼。

如瀑的長發斜斜披散在肩上，穿著一件黑色的吊帶裙，超短，僅到大腿根部。

穿著黑絲的大長腿，左腿懶懶翹在右腿上，腳尖上勾著一只拖鞋，晃晃悠悠。

許翼只覺一陣目眩神迷。

要不是是親手用鑰匙開的門，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認錯門牌號了。

開門的動靜也驚動了正在進食的女人，她回頭看向站在門邊的許翼。

許翼看清楚那一張極為精致的臉，額頭光潔飽滿，峨眉細長彎彎，杏眼長睫毛，高鼻紅唇尖下巴，臉色白皙。

許翼看對方的時候，對方也用目光從上到下掃過許翼全身。

夏日的江城，即便是大清晨，依舊如同悶蒸。

彼時的許翼，被汗水打濕的頭發耷拉著，身上寬大T恤搭配著短褲拖鞋，實在談不上有什么形象。

“你就是新搬進來的吧？”

女人很自然地放下翹著的二郎腿，和許翼打招呼，聲音略帶沙啞，透著疲憊。

“啊，”許翼一驚，馬上就回過神來：“你好，我叫許翼，昨天晚上才搬過來的。”

“我叫趙曉靜，很高興認識你。”趙曉靜隨口回應著，面無表情的臉上完全看不出有高興的樣子。

趙曉靜看了一眼許翼手里的早餐：“你要吃早餐嗎？過來坐吧。”

許翼點了點頭，進屋帶上門，走過去把早餐放在餐桌上。

“我昨天晚上有打擾到你嗎？”許翼很小心地問了一句。

趙曉靜愣了一下，才問：“你昨晚干什么了？”

許翼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讓趙曉靜產生了誤會。

雖然沒有合租的經驗，但是許翼推己及人，誰都不希望自己的合租室友在家里干什么不好的事情。

趕忙說道：“額，我晚上直播，可能會有點吵，希望沒有打擾到你。”

明顯感覺到趙曉靜松了一口氣，只聽她漫不經心說道：“沒有，我上夜班的，晚上都不在家。”

“那就好，我還生怕打擾到你休息。”

許翼也松了一口氣，這樣一來就少了許多麻煩。

“你是主播啊？”趙曉靜似乎也不善聊天，問了一個不是問題的問題。

“啊，昨天晚上才開始播的。”許翼坐下來，順口回答。

“你這么小就出來賺錢啊，真不容易。”趙曉靜伸手撥開一縷散落到深淺的長發，漫不經心的挑著碗里的面。

許翼尷尬：“我20，不算小吧。”

開什么玩笑，說男人小能接受嗎，尤其是美女這么說，更不能接受了。

趙曉靜抬起頭，斜著眼瞟了一眼許翼：“那也挺小的啊。”

許翼一時無語，心里對趙曉靜給出點評：“介娘們可不像嘛好人啊。”

低頭從袋子里面端出自己的牛肉粉，說道：“其實我還在讀書，直播算是暑假搞搞兼職。”

趙曉靜又重新打量起許翼：“這里離江城大學挺進的，你是江城大學的嗎？”

“是的啊。”許翼用筷子挑起一串米粉，唆進嘴里。

“學霸啊，真厲害！”趙曉靜贊嘆。

許翼咽下嘴里的粉，擺擺手：“厲害什么啊，還不得靠著直播混口飯吃。”

“那也只是暫時的。”趙曉靜說著，端起手邊的豆漿吸了一口。

鮮紅的唇很誘人。

一時無話，兩個人安靜的吃著早餐。

“哦對了，你是什么類型的主播啊？”趙曉靜突然問。

許翼沉默半晌，才有些不好意思回答：“我是PK主播。”

不知道為什么，說出自己是PK主播的時候，有淡淡的羞恥感。

畢竟在大多數普通人的認知里，PK是最沒有技術含量的直播類型，坐那里啥也不干就把錢給賺了。

作為剛剛被人稱贊過的江城大學的學生，做這么沒有技術含量的事情，總會讓人覺得不是那么回事吧。

更何況許翼還沒好意思說，自己是個打定數的，傷敵人一百，自損三千。

“打PK啊，聽起來很刺激的樣子。”趙曉靜補了一句。

許翼呵呵笑了一聲，不知掉怎么回答。

接著又廷趙曉靜說：“聽說PK主播很賺錢的，是這樣嗎。”

許翼連忙擺手，表示自己只是個新人。

趙曉靜“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許翼頭埋的更低了，認真對付起自己碗里的粉。

兩個人再次安靜的吃起早餐。

本來好味的早餐，再這種無聲的場合下，吃起來寡淡無味。

好在很快趙曉靜放下了筷子：“我吃完了，你慢吃。”

說著把自己的一次性餐具整理好，起身丟進垃圾桶。

“好的好的。”許翼趕緊回應。

目送著趙曉靜扭動纖腰，推開主臥的門走了進去。

許翼默默咽一口口水，端起蛋酒呷了一口。

吃完早餐，整理好餐桌，許翼也感覺雙眼快睜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