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的話諾兒并沒有放在心上。按徐瞎子的話,僵尸喜歡她是事所當然的,誰讓她集陰氣于一身的“四陰之女”。殊不知,他喜歡的,卻正是造就她一生的悲哀枷鎖,她的出身與算命先生的話,所有的村民都認為她晦氣,妖孽轉世。
說好不介意的,可眼眸中卻閃過難以掩飾的傷,安諾兒垂下眼瞼,將手中的獸衣給粽子披上,拿編好的草繩當腰帶系在他的腰上,不忘再一次警告道:“如果再撕了,以后就再也不給你做衣服了。”
粽子沒聽懂,一心門思放在諾兒給他做的百獸衣上。
他喜歡諾兒,諾兒也喜歡他。身體深處涌現出從未有過的波瀾,他喜歡這種感覺,讓全身心都愉悅的滋味。
“諾兒。”某粽子揚起另一只手,將來的路上剛摘取的橄欖遞了過去。
安諾兒將橄欖擦干凈咬了一口,當即吐了出來,“酸,好苦!”澀得難得下咽。
將她眉頭緊蹙成一團的糾結樣,粽子取過一顆橄欖放到嘴里一咬,留下兩顆獠牙印,然后茫然的放回諾兒手上。僵尸都沒有味覺,償不出來酸甜苦辣再正常不過。咬了等于沒咬!
言歸正傳,安諾兒頗為難打量著他手里手腕大的眼鏡蛇。暈……他還倒真是什么都敢送,也不怕眼鏡蛇會傷到她的家人。不過僵尸……咳,你懂得,蛇大哥已經被嚇得暈厥過去了。
女孩家家天生怕蛇,安諾兒亦不例外,望著滑溜冰冷的蛇纏卷在他手臂,她心里不禁發涼,立即嫌棄道:“快點弄開它,惡心死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安諾兒的雞皮疙瘩全冒了出來。
看出了安諾兒的嫌棄,某粽子知道她肯定是不喜歡吃蛇了,于是手一甩,眼鏡蛇被甩落草地。
蛇差點砸到她的腳,安諾兒嚇得忙跳到一旁,急道:“別亂扔,這蛇咬人可毒了,快將它弄死。”
小粽子疑惑了好一會,才確定安諾兒說的話,于是蹲下身體,單手抓住蛇。死灰色的鋒利指甲滋滋生長出來,穿透了眼鏡蛇的身體,腥臭而濃稠的血液自蛇身上滲了出來,順著寸許的指甲滴落在草叢。
場面過于血腥,暈暈作嘔的安諾兒忙別開眼神,不敢再看。
由于尸毒的緣故,蛇的身體立即僵硬冰涼。
人類語言過于復雜,除了簡單的幾句,粽子說起來異常困難,“諾兒,睡……睡……”
睡睡睡,睡個毛線!
有過數次的經驗,她才不讓他一塊睡。
她帶著他來到水池邊,讓他洗干凈手中的血液,“姐跟你說,你以后別再給我家送東西了,影響很不好的。有事沒事也別來找姐,姐每隔段時間都會去看你的。從今天起,你也不能住我家里,被別人發現了會有大麻煩的。”好吧,她承認說這些對粽子很殘忍,可他的事一旦東窗事發,將不可收拾。她絕不能因為一時心軟,而犯了死忌。
“諾兒?”粽子聽得一知半解,不明白她所說的。
“我知道你做這些事都是為了我好,可我是人類你是僵尸,咱們不是同一種族,甚至說人類若是知道了你的存在,他們會不計一切手段將你消滅掉的。讓你別來,也是為了你好。”
粽子低著頭,一副聽不懂的模樣,把玩著諾兒的手。
安諾兒搖頭,小東西關鍵時間總愛裝傻!
不過她絕不讓步,于是拉著他的手,送了他二里路,讓他回蘭若寺好好呆著。
粽子一步三回頭,那個哀怨,不舍……讓安諾兒不忍再看。
最終他還是消失了,不再送東西過來。安老爹哀生嘆氣了好幾天,逐漸恢復了正常。
秋收很快到了,三哥從鎮上回來幫忙收割田里的麥子跟紅薯。安諾兒聽到消息,高興得好幾天睡不著覺。
三哥回來的那天,她特意換上他從鎮上給捎回來的布料所縫的衣服,然后戴著珠釵,一早到村頭等他回來。
很多年少無知的稚童在村頭玩耍,見著安諾兒時惡作劇地唱起了童謠。安諾兒聽多了,倒也麻木了。若是為此生氣,他們只會更加幸災樂禍。三哥說過,他們對她而言都不是生命中重要的人,又何必在乎他們的看法,只要自己問心無愧就好。
三哥豁達,總是能看透許多事,并且讓安諾兒深信不疑。那些人,只是她生命過的匆匆過客,她又何必為此上心焦慮。
一直等到響午,安越澤高大俊逸的身影出現在路的盡頭。安諾兒露出燦爛的笑容,提裙邁步奔了過去,眼眸中盡是藏不住的期待,“三哥!”
“諾兒。”安越澤伸開手,接住向自己撲來的身體,笑容縱然開朗,“終于見到你了。”
“諾兒也終于見到三哥了。”聞著安越澤身上熟悉的男性氣息,諾兒頓時滿足了。真好,她的三哥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