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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程文安暗自傷感時,一聲呼喊,讓他回過了神來。
“小安。”
這時,外邊來了一個中年男人,面容堅毅,一副農家人裝扮。
“二叔。”程文安轉身,問候了一聲。
“文安,我聽說你回來了,就馬上過來了。”程文安二叔說道。
見程文安看著廢墟出神,二叔解釋道:
“四年前,下了一場暴雨,連續下了五六天,房子又年久失修,一天夜里,就倒了大半。”
“你也別怪我和你三叔,你那時候不在家,我們也不好處理,只能把一些有用的物件給撿出來,東西都放在原來的柴房里,戶口本和一些值錢小物件,都存放在我家里。”
“二叔,我沒怪你們,天要下雨,誰也擋不住的。”程文安搖了搖頭,說道。
“那就好,小安,這是?”程二叔看向一旁的楊玉馨和小丫頭,雖然聽人說了,但還是親自問一問更好,萬一喊錯了,那就很尷尬了。
“二叔,這是我媳婦兒,楊玉馨,這是我親女兒,心心。”程文安緩緩介紹道。
“二叔。”楊玉馨跟著程文安喊了一聲二叔。
“心心,叫爺爺。”程文安教導道。
“爺爺好。”小丫頭乖巧的喊了一聲。
“哎,好,好,好。”程文安二叔連道了三聲好,顯然,很是高興。
“大哥大嫂走的早,你也很小就輟學,出去打工了,我們也沒辦法照顧你,所以感覺十分對不起大哥他們,現在,你有了老婆孩子,我們也就放心了。”二叔拍了拍程文安的肩膀,如釋重負的說道。
當年,聽說程文安犯了事,被判了八年,他們兩兄弟都還內心強烈的自責過,是他們沒替大哥管教好侄子,才會導致這樣的結果出現。
現在好了,程文安成了家,有了妻兒,總算是對死去的大哥有個交代了。
“二叔,這些年,我真沒怪你們,路是自己選的,結果如何,都得我自己承擔。”
程文安坦然的說道。
“哎,不說這些傷心的事情了,小安,你們還沒吃飯吧,走,上二叔家里吃。”二叔熱情的說道。
“東西也都拿過去我那邊先放著,你這里是不能住人了,先放我家里。”
說完,二叔一把提起一個蛇皮袋。
“好,謝謝二叔。”程文安也沒太客氣,自己親二叔,要是顯得太生分了,二叔會不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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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二叔三叔娶了老婆后,就分家出去了。
爺爺和父親,幫著他們兩人,各自在村里其他地方,起了屋子,雖說不是很大,也是土坯房,但足夠一家人住了。
二叔三叔倒也沒怨恨爺爺偏心,自古都是如此,沒什么好抱怨的。
二叔家在村子的東面,遠了些,離祖宅這里有幾百米的距離。
沒辦法,那時候,周邊近的土地都被人占了,只能去偏遠一些的地方建房子。
幾分鐘后,一行人到了二叔家。
還沒進去,就見到一個中年婦女在門口眺望。
“嬸子。”程文安上前喊道。
“阿英,這是小安,旁邊是小安的媳婦兒和孩子。”二叔給妻子介紹道。
“小安,好多年沒見了,我都有些認不出你來了。”二嬸感嘆的說道,又朝著楊玉馨和小丫頭笑了笑。
農村人不善于表達情感,但對于親人的感情,卻又是最真摯的,只是不好說出口罷了。
“快進來吧。”二嬸招呼了一聲。
和大多數人家的房子一樣規格,進門是客廳,吃飯和招待客人都在這里,左右兩邊,各一間睡覺休息的房間,廚房一般是在外邊,用泥土或是木頭搭建的小一些、矮一些的小房子。
這邊的土坯房,基本上有七八米高,但只有下面一層是用來住人的,上面是用木板和木柱形成的隔間,用來放一些東西。
沒有修筑樓梯,都是使用木制梯子來上下的。
上面的隔間沒有窗口,頂部就是瓦面,瓦面會留有幾小塊白色透光的材料,光線較為暗淡,且上層很是吸熱,夏天時,里面的溫度,能達到三四十度,只能用來存放物件,住人是萬萬不能的。
一進去,程文安就看見,客廳最里的墻壁中間,掛了一張偉人的畫像,看樣子,有些年頭了。
畫像下方,有一張長方形供桌,供桌上,有一個古樸香爐,香爐后邊,有一個小些的白色相框,畫像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嘴角略帶微笑。
那是程文安爺爺的遺像。
程文安朝著老人畫像恭敬的拜了三拜。
“好,沒忘本。”二叔欣慰的笑了笑,也拜了拜。
倒是用不著點香,只有過年或者清明和七月半那天,會上香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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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來吃飯吧。”二叔說道。
二叔輩分地位最大,大馬金刀的坐在方形木桌的上位,也就是靠近供桌的那面。
“小安,你們坐,我去拿碗筷來。”說完,二嬸就去了房子外面,靠墻邊上的廚房,拿了碗筷來。
程文安三人坐了下來。
很快,二嬸就拿來了碗筷。
程文安看向飯桌上,一大盆白米飯,一盤炒茄子,一盤爆炒青椒,一盤腌芋荷。
“鄉下地方,只有這樣的飯菜,要是吃不慣,我讓你嬸子給你們蒸兩個雞蛋。”二叔試探著說道。
“不用了,我們吃得慣。”程文安搖了搖頭。
楊玉馨更是不在乎了,她和女兒,也在農村待了好多年,這樣的飯菜,每天都吃。
程文安先是給女兒裝了半碗米飯,再夾了點兒菜,放到女兒面前,接著自己也吃了起來。
三人都吃的很歡暢,沒有絲毫嫌棄的樣子。
見狀,二叔表情愉悅了些。
程文安帶回來的媳婦兒樣貌十分的俊俏,衣服看著華麗且質感好,小丫頭也是打扮的很漂亮,母女倆都很像城里人,二叔誤會了,以為她們是城里的女孩兒,怕她們習慣不了農村清苦的生活。
農村生活,看似美好,藍天白云,空氣清新,風景也不錯,不像城市里,到處是鋼鐵高樓,灰塵漫天,十分壓抑。
但是,真正的農村生活,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粗茶淡飯,是日子平平淡淡,還有辛勤勞動帶來的辛苦。
二叔聽說過有城里姑娘剛嫁過來,沒多久,受不了農村的苦,就離婚的例子。
所以,他也怕楊玉馨是這樣的人。
現在看來,這侄媳婦兒,還不錯。
不嫌棄粗劣的飯菜,吃著還很香,應該不是五谷不分的大家閨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