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而明媚的早上，晨光溫暖灑在湖面，將一切都籠罩在淡淡的金色光輝中。

蘆葦修長的莖干隨風輕輕擺動，低空時不時掠過一只寒鴉，似乎在借著湖水清理腹部的絨毛。

嗖——

箭矢劃破空氣而出，偏了。

格溫失落放下輕弩，拿起野果咬了一口，酸澀的口感令她精致的五官一陣扭曲。

夏佐舉著一個樹枝，專注地在平地上記錄什么。

“不錯，十米中四，十五米中一，二十米差點，已經很厲害了。”他滿意道。

“讓我再試一次！”格溫抬了抬輕弩，嘴唇微微上翹：“你知道我看得清。”

夏佐劃亂地上的數字，緩緩起身。

“格溫，我想問你一件事。”

“什么事，老師。”

“成為獵魔人，你后悔嗎？”

空氣沉寂了幾秒，格溫愣神了一下緩緩垂下頭。

看著她的樣子，夏佐直截了當道：

“我之前讓你做過兩次選擇，現在是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

格溫的嬌軀微微顫抖著，外表已經撐不住心中涌動起的各種復雜的情感。

“如果你想當獵魔人，我幫你成為最強的。”

“如果我不想呢？”格溫的嗓音有些沙啞，“我不想，您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不會，想什么呢。”夏佐懶洋洋地笑著，“你不想，我們就找一片農田，把周圍的水鬼殺到絕跡，組個昆特牌俱樂部，讓全大陸的人都輸給我們。”

他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看著女孩猛然抬起的通紅眼眶，強調道：“你雖然叫我老師，但我們簽的可是雇傭契——”

“啊嗚嗚嗚......”

沒等夏佐說完，格溫已經撲到他懷里嚎啕大哭，仿佛將十幾年間遭受的折磨、脆弱的精神、以及不安的情緒全部發泄給眼前的胸膛。

夏佐呆滯了，扶住她的肩膀，輕嘆一聲。

“沒事，都過去了。”

“我從來沒怪過您！”

“你還沒回答我呢。”

“嗚嗚嗚嗚嗚......”

“好了，再哭就到午飯時間了。”

“去他的午飯，我要再哭一會......”

懷里的女孩還在哭，夏佐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這比直接和女術士在臥室對峙還觸碰心扉。

但說實話，格溫在他眼里，更像是需要保護的對象。

即使她此刻不斷糾正著，是她要來保護夏佐。

“我愿意當獵魔人，您是法師！需要我的保護！”

格溫擦干了眼淚，剛哭完的聲音里聽不出哪怕一丁點艱澀。

巫師正視她的雙眸，也不再多說。

夏佐很清楚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定位，像他這種能力體系必須要去探索接觸古老的遺跡，或者參與委托才能升級，個人實力的提升手段非常險惡。

而沒有基礎的個人實力，他又哪里來的底氣放心。

這種情況下，他擁有訓練獵魔人的體系作為輔助。

最好的方法，就是培養一幫子獵魔人，幫他探秘，然后賺夠點數養老。

格溫接受與不接受，她在夏佐心里已經有了一定的位置，能幫她獲得保護她自己的能力，是夏佐絕對愿意的。

假如她拒絕，夏佐也會去找一個真正的“雇傭關系”進行培養，并且不會丟下格溫。

幫她整了一下衣領，白色的長編發從輕甲側面搭下，經過獵魔人試煉，她身體的代謝能力都再次上升一個臺階，皮膚也變得更加有光澤，遠超同齡人的健康。

夏佐看向女孩，眼中清澈，沒有一絲雜質。

“既然你選擇了接受，那么我們午休過后就開始訓練。”

......

飯點還沒到，精靈們就匆匆忙忙熱起了鍋子。

對于他們來說，今時不同往日，再高傲的種族面對餓肚子這種事也會變得乖巧，人類不斷擠壓生存地盤，聽他們說最近剛把一批精靈從百花谷趕到藍山里面，然而對此，除了無奈，他們也只能在射箭時罵更多猿猴國王的名號出氣。

夏佐很快的吃完，找上了正在角落里享用兔肝醬的吉茲拉斯。

獵魔人咀嚼著半顆脆爽的防風草，向夏佐打招呼。

“怎么了？”他蘸了一下醬料，異常享受地輕哼出聲，“唔......我就知道墨角蘭的柑橘香才是兔肝的解藥。”

“沒錯，聽著就是美味。”夏佐笑著點點頭，“找空我也研究研究烹飪技巧，給你做幾道家鄉菜。”

“你還懂烹飪？”

“會一點，都比較基礎的東西。”

“基礎的材料才更顯現實力。”

貓老大將最后一塊食物放進嘴里，吮干凈手指。“你來找我什么事？”

輕輕咳嗽了一下，夏佐解下腰間的袋子，里面叮叮當當裝滿了魔藥。

在吉茲拉斯狐疑的目光下，他將這些存貨塞進馬鞍袋里。

“巫師，我說過，這兒不接委托。”貓老大善意地搖搖頭，“真的，人活著總得有點難言之隱，你就當我在裝酷行嗎？”

夏佐抬起頭，盯著他。

“尊敬的獵魔人吉茲拉斯，我并無打破您規矩的意思，只是......我自私的懇請您能幫助一下格溫。”

“把貴族那套奉承去了吧。”吉茲拉斯稍微緩和一下語氣，問：“小姑娘怎么了？”

夏佐整理著法師袍的領子，來之前早已經摘掉了貓首徽章。

又取出一個小錢袋，他平靜地遞過去一些寶石，只給自己留了一點。

“我想請您教給她些知識，老獵魔人才知道的知識。”

“獵魔人知識？！”

貓老大像是聽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一樣，拍著腿詫異道：“你想讓我教壞小姑娘？我成為獵魔人才多久，能有什么知識？去哪里找最便宜的妓女？還是哪家賭場的骰子沒灌鉛？”

夏佐眼光閃動一下，笑道：“不用那么麻煩，有些東西等她大一點了會有自己的判斷。”

他雙手攥拳，揉了揉太陽穴，像極了一個操碎心的老父親。

這個舉動看的貓老大笑出聲來。

“行了，行了，看在你們都有精靈血統的份上，你想讓我做什么？”

夏佐知道他是心軟了，立刻道謝，并且說清楚他的計劃。

“是這樣的，我想讓格溫多學習戰斗中的一些閃避技巧，但實際演示的時候我只能打出高于瓦子托帕的水平，沒法讓她在這方面修煉成極致，所以想請您......”

“你想讓我當陪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