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武醒來時，懷里躺著一位長腿大雷高馬尾美少女劍士。

聞著少女身上傳來的清香，早起本就很精神的李武更加精神。

“得虧是夏天，也不怕感冒了……”

李武將斑目椿雙手橫抱起來，感受身前的澎湃觸感，李武心中小鹿又是一頓亂撞。

將熟睡的斑目椿放回她的房間，整理好床褥，李武盯著她可愛的睡顏出神。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斑目椿白皙的皮膚越來越粉紅。

像是櫻花一樣。

李武的臉越湊越近，就當快要吻上斑目椿嬌艷的紅唇時，他猛然驚醒，起身離開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本該在熟睡中的斑目椿睜開了雙眼，猛地把被褥拉起，遮住羞紅萬分的臉。

……

京都，廢棄的南蠻寺。

“哈利路亞阿彌陀佛萬事如意武運昌隆芝麻開門！”

隨著李武的大喊，厚重的石門慢慢挪開。

黑叔叔彌助笑著準備開口和李武打招呼，李武上前一把捏住他的嘴巴，“收嘴吧，溫杜大師。”

他怕彌助又扯什么修煉“閉口禪”的事。

“我這次來是想詳細問問關于‘鬼神像’的事情，這股力量的來源究竟是什么，‘鬼刀齋’有透露過嗎？”

彌助臉上露出高深莫測的詭異笑容，“我看出來了，你和羅德一樣都是‘鬼神像供奉’對吧？不過你要小心使用鬼神像，過度依賴會有很嚴重的后果的。”

“細說后果。”

“頻繁使用鬼神像的力量會蒙蔽掉自己的心。”

李武覺得彌助說話還不如“閉口禪”，他掏出懷里的染血木雕。

“溫杜大師，這是什么意思，鬼神像里真的有鬼神寄宿？”

彌助認真端詳李武拿出來的染血木雕，“居然是「八幡武神」……你剛剛的話不準確，鬼神像中確實有鬼神存在，但只是鬼神的一部分。在你使用鬼神像的時候，其實就被它誘導做事了。像你的「八幡武神」，它有說必須殺死對手才能算贏得「真劍對決」，對吧？”

李武點點頭，沒想到彌助居然記得自己這座鬼神像的功能。

“而實際上的「真劍對決」雖然殘酷，但對手認輸后也算作勝利。”彌助伸出手點了點李武的胸口，“它在不知不覺間影響你的認知，改變你的行為，你肯定有很多次明明不用殺死對手卻依然殺死了對方，因為「八幡武神」會給你正向反饋，對吧？”

李武一陣心驚，自己在被鬼神像馴化成它希望的樣子？

“等到你完全失去自己的心，鬼神像中殘存的鬼神就會附身你，占據你的軀體。”彌助雙手合十，“所以要修煉自己的心，把鬼神像當作工具即可。”

煉心？

“當觀水月，莫怨松風。”李武不自覺念起了斑目虎狩教授自己的話。

彌助指了指「八幡武神」肩膀上多出來的頭顱，問向李武：“這是什么？”

李武把從“天照會”地窖里找到這個雕像頭顱的事情如實告訴了彌助。

“這是「天照大神」的頭啊！”彌助驚呼，“而且誰居然敢斬首「天照大神」？！”

“鬼神像被斬首會怎樣嗎？”

“鬼神像被斬首，其中寄宿的鬼神殘魂將會逝去。但逝去前會強行擄去其供奉者的靈魂，會變成活死人，基本上和死了沒什么區別。”

彌助一臉的難以置信，“可「天照大神」的供奉是皇族啊，要是天皇成了活死人這世道就更亂了！”

李武再次感覺到這世界是個巨大的謎題。

“溫杜大師，那我這座鬼神像為什么能結合別人的鬼神像啊？”

“這我也是頭一次見，按理說就算「天照大神」里的鬼神殘魂逝去了，你的「八幡武神」里的鬼神殘魂也不會接受與其他鬼神像結合。”

“行吧，謝謝溫杜大師。”

李武把買來的鰻魚粥送給彌助，然后眼睜睜看著他搬動厚重的石門合上石壁。

……

京都，「牡丹園」。

“涼夜迢迢，夜迢迢，遙瞻殘月~”李武坐在廊臺上賞花，哼唱著小曲。

“武藏先生今天在煩惱什么？”吉野太夫為李武端來花茶。

“你怎么知道我在煩惱？”

吉野笑著坐在李武身邊，“春去夏至，這「牡丹園」中牡丹花都已凋謝。若不是有心事，誰人愿意盯著沒有花的院子賞一整天的花。”

確實，院子里牡丹樹的花朵都已盡數凋零，李武自己都沒意識到居然在這里從日升坐到了日落。

“吉野，這些牡丹花都是一同盛開一同逝去，你為什么不多種一些其他種類的花，這樣你的院子里一年四季都有花開。”

吉野還是保持著迷人的微笑，“武藏先生，這世界上的花很多，但我見過的花中，只覺得牡丹最美。”

吉野偏頭看向李武，“從此其他的花在我眼中不再是花，而牡丹成了我世界的唯一。”

李武沒理解，“可是我在外面逛時看櫻花、桃花、梨花也都很好看啊？”

“那是武藏先生你，”吉野黯然地垂下眼眸，“我因為‘花魁’的身份不能自由，每次出行都會引起轟動。‘花魁道中’，難以自在地賞花玩樂……就算偷偷出門，也要戴上市女笠遮擋面容。”

李武拉起吉野的手，“我有辦法讓你能自由地出行，但你見不到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要不要試試？”

吉野愣神片刻，后莞爾一笑，“為什么不呢？”

“可能會有點疼，你要忍一下。”

李武用手上的『夜刀神』輕輕刺向吉野的手心，白皙的手掌沁出鮮血。

永夜降臨。

李武拉著吉野向著無邊夜色奔去。

……

“吉野，這家店的蕎麥面還挺好吃的吧？”

李武看向坐在自己對面鼓起嘴巴嗦面的吉野，她從沒有在街邊小攤吃過食物。

蕎麥冷面蘸著醬汁，再撒上山椒粉提味，在夏天夜晚吃起來真是麻酥爽快。

吉野感覺被李武盯著進食很羞恥，于是用衣袖擋住了自己的臉。

他們進到李武的“永夜空間”很長時間了，一路走走逛逛，吃吃喝喝，還都是白嫖。

李武也通過這次實踐發現“永夜空間”與現實空間其實是在一個世界，但就像是身處不同圖層，“永夜空間”與現實空間的人及活物互相無法看見、接觸。

但是沒有生命的事物會在“永夜空間”與現實空間同時出現，兩邊空間的人都可以與之互動。

比如李武現在搶過來一碗蕎麥面，他能感受到有一股力量在阻止自己，應該是這碗面的原主人。

可他們互相無法遇見，也無法觸碰傷害，只能通過物品進行互動。

于是今晚過后，京都出現了不少靈異傳說。

而作為靈異傳說的始作俑者，李武和吉野已經一夜看盡京都花、吃遍京都美食。

“謝謝你，武藏先生，我今晚真的很開心。”吉野很認真地看向李武，“我們結束今晚的‘永夜約會’吧。”

李武看吉野的嘴角還殘留著蕎麥冷面的醬汁，笑著用手指幫忙揩去了。

這令吉野羞得不行，像是只怕人的小野貓一樣不停扭捏。

李武心生調戲吉野的想法，“這個‘永夜空間’的解除可沒那么簡單，你必須殺了我才行，不然就只能永遠和我困在這里！”

李武沒有注意到，吉野懷里偷偷閃過了一抹銀光，但轉瞬即逝。

“也好，”吉野笑著拉住李武的手，“就讓這個世界只有我們二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