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終究還是按耐不住了。”
林瑞宛若幽暗深潭般的眼眸之中,泛起些許漣漪,嘴角微微上揚,
而位于胸腔中心,【塔爾之眼】的碩大瞳孔依舊布滿血絲,在那閃爍著魔力輝光的瞳中之扉,其中所拘束抑制的漆黑虛影,正不斷顫動著。
就在剛剛,一如往常,保持著高度警惕的林瑞,敏銳地覺察到,
【塔爾之眼】內【畸變污染源】的異常活躍狀態,即〔異態活躍〕,
那是自林瑞得到這一特殊樣本研究物之后,從未展現過的高度活性,
漆黑如墨的扭曲物質不斷交織纏繞,表面延展出足以令密集恐懼癥患者終生難忘的細密觸須,
以一種特殊的詭異頻率幅度不斷震顫著,像是在與某種不可名狀之物進行著“共鳴”,形成了“擾動”,
這,卻恰恰是林瑞所希望看到的,
因為,如此異常的波動,自然是那盤踞在界維之上的“陰影”,為了便是妄圖將林瑞這個【界外來訪者】徹底鏟除且完全掌控,
但若是想要達到這一目的,拋開體量龐大,受到位格與界維的限制不談,完全無法做到“本體”降臨此地,或者說,暫且無法達到降臨的條件,觸及“真實”,
而林瑞也一早便洞悉了這個傳統派的家伙,所布下的“局勢”,
與林瑞同樣作為外來者,祂所圖謀的無非是此處界維,智慧生命體所蘊含的【有序信息量】,特別是在擁有“巫師”這一特殊存在下,更是一片堪稱“肥沃”的“牧場”,
你能夠想象到,“食物”會究其一生,不斷地努力向上,將自己變得更為“鮮美”且富含營養價值的場景嗎?
它們生活在界維所構筑的“美好”之中,并樂此不疲地進行互相殘殺,篩選出更為優秀的個體,卻絲毫無法意識到真正的危險,哪怕直至死亡的時刻。
界維本身所固有的限制與規則就成為了一層堅實的“壁障”,過濾篩選并阻擋外來的“有害物質”,但卻并不能完全阻擋,
不過,林瑞卻十分清楚,這并不能阻礙來自界外的“窺視”,
每一位“異類永生種”在謀求位階的更進一步,超脫自身的“命運桎梏”,以及通過包括但不限于“侵蝕同化/進食/掠奪/吞噬……”等手段維持自身生命形態的漫長歲月中,
往往都是極具耐心的,時間在祂們的眼中,或許只是一段用于參考和度量的“工具”,在一定的“尺度”上,本身不具備更為復雜的效用,
畢竟,任何事物的本質,但凡與“無限”扯上一絲關聯,都將變得不再非同凡響——包括“時間”。
所以,一條清晰明了的時間脈絡便在林瑞腦中悄然展露,
雖然說大部分的細節都是基于現階段掌握的信息,進行的合理推測,
但大致上應該不會有多大的偏離:
盤踞在巫師界維之上的那團“陰影之物”,祂在數百年前便將【畸變污染】的種子悄然散播至界維內,
并在漫長的時間洗禮下得到了充分地擴散,逐步蠶食整個界維,
若是沒有林瑞這個“意料之外”的訪客,或許再度過個幾十年?幾百年?
就到了“祂”收割這片“牧場”的終焉時刻。
“界維”就仿佛眼睜睜地看著“癌細胞”擴散至全身,無可奈何,只能默默等待慢性死亡的“重癥病人”,
當然,并不能以人類概念上所理解的觀念去判斷界維這種【形而上學】的產物,
只是在旁觀者的主觀意圖上來說,“界維”的確受到了侵蝕,千瘡百孔。
對此,林瑞表示:
既然都是要被侵蝕,那么為什么不能是被我侵蝕呢?
我的胃口也不小哦!
并且林瑞也發覺到,自己來到此地的時機,稍稍有些“提前”了,
事實上,也不能稱之為提前,只是說就好像:
在前菜還未端上來的時候,林瑞一腳踹開了界維的大門,
而祂還在興致勃勃等待“進食”,勞作數百年,終于要等到自己所播種下的果實即將成熟,化作美味佳肴之際,
偷溜進來的林瑞默不作聲地“偷吃食物原材料”,等到吃得差不多了,又掀起桌布,跳上餐桌,給了原本的“食客兼廚子”一個響亮的巴掌,
“嘿,吃了沒您內!”
在囂張至極的同時,祂卻對林瑞暫時地“無能為力”。
但這無疑也打亂了祂的計劃,也是祂絕不能所容忍的,祂也必將做出行動!
一切,都仍然處在林瑞的意料之中,
而現在,就是急不可耐的“祂”,做出行動的時刻!
承載著扭曲意志的墮落之種就此降臨!
林瑞緩步走上一層層由猩紅血肉所鋪就構筑的平臺階梯,
端坐在由骸骨與血肉所交織的荊棘王座,肆意翻騰的觸須,細密的腔管與林瑞的脊部連接,
緩緩閉上了雙眸,心神沉入意識,
一團團蠕動著的冠狀血肉仿若含苞欲放,鮮嫩多汁的“果實”,突起的血管與經絡蔓延分布在其表面,
而也就是在此刻,這些“血肉果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開始變得干癟枯敗,像是被榨干了其中每一絲盈滿的“液體”,
籠罩在此刻猩紅王座之上的【血肉母樹】,也緩緩垂下了成百上千根狹長的觸須腔管,排列在半空中,
閃爍著魔力輝光的猩紅液體從交織的觸須腔管頂端傾瀉,
但卻似乎沒有受到重力的影響,
這些如暴雨傾盆般落下的“猩紅液體”構筑成矩陣般的規則形狀,并且不斷蠕動著,
但很快,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扭曲變換的“液團”,逐漸開始塑形成極具辨識度的造物,向四周延展鋪開,并向上蔓延攀升,
一團被著重標記出來的閃爍輝光所聚集的“光點”升騰而起,
而四周由“猩紅液體”所構筑成的造物,
正是以伍爾沃斯大樓為中心,向四周擴散,整個紐約市建筑群等比例縮放的立體圖景!
林瑞微微瞇起了眼眸,嘴角微微上揚,
“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