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奇確實沒說假話，從他把經營牌照甩給宋學軍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可能出現最壞結果的準備，畢竟90年代用金錢來考驗人心，太殘酷一些了。

不過有一點他沒說，他掌握在手里的核心資產其實都不是寫在經營執照上的。

最大的核心資本其實是天晴公益，而他作為實際上的創始人已經得到學生們的廣泛認可，而且兩次MTV拍攝后他在內部的曝光度已經很高了，并不是隨意可以替換的。

第二是《雨過天晴》這本雜志，雖然是天晴實業出資，但是雜志基本上都依賴他自己的思路去運作，再加上是沒有太大志向的四舅宋學文來運作一定程度也平攤了風險。

如果有一天宋學軍有異志，他可以輕松剝離掉天晴實業的這兩大支撐點，把天晴貨站變成一個沒有外部影響業務只限于三線小城市的銷售中心。

最后一個就是他和島津義成的合作關系，除非自己無法給雙方繼續帶來實際上的利益，這種模式不會隨著天晴實業的歸屬變化發生改變。

好像島津那邊的資源也應該利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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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過后正常是走親戚的日子，也是往年方子奇最累的時候，進門給長輩拜年，磕頭，最后拿紅包，長輩多，方子奇把自己的腦袋磕的頭昏眼花。

初五過后長輩那就都去過了，家里開始有平輩親戚和朋友過來。誰家小孩升高中，誰家考大學，去年隨禮隨了多少，其實家家都有一個小賬本。不過聊完天臨走的時候掏出紅包，主人還要做出驚訝的樣子，兩個人在門口撕扯好一會，最后不情不愿的收下。

“給孩子的，給孩子的嘛~”

“下次再這么外道不讓你進門了啊~”

方子奇實在是不愿意在這當工具人，初七就找借口跑了，除了晚上睡覺以外白天都在外面晃蕩。

托了今年期末考試的福氣，方媽也不太管他，方子奇干脆把自己的東西一股腦搬進了公司辦公室。

過節期間，公司辦公樓里面空空蕩蕩的，不過當方子奇走到下面小倉庫的時候里面傳出了翻東西的聲音。

鬧賊？

這年月治安還不太好，方子奇不敢大意，隨手抄起根棒子輕手輕腳的向有聲音的方向摸去。

越來越近，翻找東西的聲音也越來越大。

方子奇深吸一口氣，猛的拉開門，木棒向前揮出！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張花容失色的臉。

竟然是程菲。

十分鐘后，廚房，方子奇正在開火炒著豆芽，邊干還邊埋怨“你好歹是高干子女哎，大過年的怎么把自己弄的快吃不上飯了？”

留著短發的穿著牛仔服的程菲這時候拿著一個面包對著一盒罐頭正在打沖鋒，抽空回答方子奇“我也沒辦法啊，學校過年封校了，我家老爺子又調防，今年過年我沒處去。”

“調防？去哪兒啊？”

程菲抿嘴笑了一下，沒說話。

“哦對，不能說。那總不能說你爸他沒安排人管你吧？”程菲從來不提自己母親的事，方子奇也知趣的不問那個方向的問題。

“安排了啊，他讓我去他戰友家過年，他家孩子老問我是不是夏小雨，還對我動手動腳的，我一生氣就走了。”程菲無所謂的說道。

這妞，有個性！

“不是，那你也別住志愿者活動中心啊，這可連張床都沒有。”方子奇把炒好的豆芽放在了程菲眼前。

“沒事，小時候我爸帶我去過野外拉練，瓜棚我都住過，這邊有房有桌還有吃的挺好，要不是你來我打算住到開學。”程菲沒心沒肺的說道，繼續往嘴里扒拉豆芽。

方子奇心想要不是這姑娘有天晴公益活動室的鑰匙，逼急了不能真去睡大橋底下吧？

得，野生東北大妞一枚，也不知道那些看她MTV哭的稀里嘩啦的家庭主婦見到她這個樣子有什么想法。

“對了，大過年的你來這干嘛？”吃飽了程菲才想起來問方子奇。

“這里清凈，我躲躲清閑。”方子奇隨口答道。

程菲哦了一下沒再問，這是她的優點，不愛刨根問底，讓人相處的時候感覺很舒服。

之后兩個人各忙各的。

下午的時候方子奇一個人在寫東西，程菲就在另一個房間擺弄著她的吉他。

午后的陽光照進屋子，走廊里不時傳出寫字的刷刷聲和吉他的琴弦撥動的聲音，明明聽的到聲音，卻給人寧靜舒適的感覺。

三點多，琴聲停止，程菲慢慢的推開了辦公室的門，發現方子奇已經靠在一旁睡著了。

桌面上有一疊攤開的稿紙，程菲拿起來看了看，上面寫著

劇本：《非自然死亡》

下面還有一張只有一半的譜子，一角上寫著不太清晰的歌詞。

曲譜的旁邊還有幾張紙。

天晴公益發展規劃、天晴實業1月營收、盛京電視臺廣告報價協議…

看著一桌子文件和睡在一旁的那張剛滿17歲的臉，聽著遠處傳來的爆竹聲，程菲下意識的撫了撫方子奇有些亂的頭發。

“方子奇，你帶我出去轉轉吧。”

這是方子奇醒來的時候程菲說的第一句話。

抬起手看了看表，方子奇點點頭“也好，正好這邊有廟會，一起去看看吧。”

天晴公司的辦公地點在古塔廟街，步行兩三分鐘就能到當地的古塔廟會。

這個地方的中心是一座始建于遼代的古塔，周圍有兩座廟，初三開始有很多小販在出攤形成了一個大概長度一千米的廟會街，這種熱鬧一直會持續到十五元宵節。

走在前面的程菲顯得特別興奮，幾乎每個攤子都能停一下，而且這絕對是個吃貨，別家小孩拿著糖人糖畫都能在手里稀罕半天也舍不得舔一口，她呢，看一眼糖人然后上去嗷就是一口，糖人半拉身子沒了。

方子奇一臉嫌棄的看著她。

“怎么了？糖人不就是吃的嘛，在外面放時間長了粘上塵土吃了會壞肚子哎。”程菲嘴里卡巴卡巴的咬著糖塊，振振有詞的說道。

正說著前面傳來歌聲，聽聲音竟然是程菲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