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牡丹燕菜
- 潛入明宮當丫鬟
- 七日浮塵
- 2118字
- 2011-02-20 19:00:27
不讓她管,她就不管,本來她也不是沒事愛操心玩的人。閑著養生的日子過得舒坦,一晃又是半月,朱瞻基望著被糟蹋的不成樣子的書房,嘆息,“原本朕擔心你成天悶在屋子里會憋出病來,看來朕的擔心是多余的。”
書房里張旭的草書邊上,一左一右掛了兩幅字,歪歪扭扭加張牙舞爪,前天朱瞻墡看了很久也沒能看出個名堂。被何淺淺狠狠嘲笑了一通不學無術,朱瞻墡料想能在掛皇兄屋里的,定然是名家大作,不知是哪個朝代的作品,只當自己的大篆小篆之類的沒學到家,慚愧的回去反省去了。
朱瞻基在旁邊皮笑肉不笑地站著,望著朱瞻墡的背影開了口,“這簡體字加上何氏書法,確實沒有幾個人能看懂。”
何淺淺被這么一說也有點不好意思,左右仔細觀摩對比一番,“我明明是照著張旭的帖子練的,差距怎么這么大?”
“字都還沒學會寫,就想寫草書?你不覺得胃口大了點?”
“不覺得。”何淺淺很誠懇的搖頭,“我的字本來就不夠工整,找那方方正正的來練,十年八載也不見得有什么進展,不如找個相近的來學,都是草書,亂一點也沒有關系,只要亂的有型就好。”
朱瞻基勉強湊過去又看了看,實在看不出她的字與張旭的帖子哪里有相近的地方,“你就不能練練琴或者看看書什么的?”
“我這不是看皇上辛苦,想著練好字后還能幫皇上抄抄公文什么的嗎。”何淺淺笑的諂媚,其實真正的原因是半個月前的某一天,不小心看到胡皇后漂亮的行書后受了刺激。
條幅上的**道如雨后蚯蚓般自由自在的在紙上蜿蜒,朱瞻基看著忍不住打了個寒戰,“你有這個心很好,朕的書信有執筆監的人代勞,你若是想替朕分憂,閑時給朕彈兩首曲子,陪朕說說話就很好。”書房里的墻上已經都是墨點,筆也折了三支,想起前年熊貓吃竹子的往事,朱瞻基考慮是不是應該在書房門上掛個閑人免進的牌子。
“哼。”何淺淺翻翻白眼,朱瞻基安撫她,“你現在傷也好的差不多了,若是無聊,出去走走也是不錯。”
這話其實還有點別的意思。
別人懷孕前三月都吐得稀里嘩啦的,唯獨她胃口甚佳,除了面對陳太醫的藥水時有些愁苦,基本無甚不良反應,太后每次看見她都樂得合不攏嘴,兩眼放光,讓何淺淺想起養豬催肥的飼料廣告。
“甚好甚好!陳太醫果然醫術高明,你可不許胡鬧,好好喝藥!”太后欣慰之余不忘警告兩句。
陳太醫的胡子在太后的贊揚聲中翹得更高了些。當晚又給她加了兩味藥。
于是何淺淺成日吃了睡睡了吃,衣帶漸緊,朱瞻基一日終于忍不住,捏著她的臉頰道,“再胖下去,朕的龍床就快裝不下你了。”
明代畢竟不是唐朝,不流行豐腴之美,何淺淺當時表現的十分不屑,私下里照了照鏡子,果然面如滿月,才有了點危機感。所以下午孫貴妃來看她,何淺淺打著送孫貴妃的招牌,一送就送到了御花園。
夏日的御花園里綠蔭繁盛,湖面上密密的荷葉,蓮蕊初綻,一池芬芳,偶有游魚穿梭其間,何淺淺與孫貴妃立在橋頭觀賞了一番,如意撒了一把魚食在水里,一群錦鯉爭先恐后上來奪食,蕩起層層漣漪。孫貴妃雖是挺了七八個月的肚子,身形卻日見消瘦偷偷,從背后看絲毫不像有身孕的樣子,看著湖魚一直發呆。
何淺淺打量打量她蠟黃蠟黃的小臉,忍不住多嘴,“越發清減了,可是廚子的手藝不好?御膳房新來的廚子豫菜做的不錯,回頭吩咐廚房送兩道菜過去,若是合口味,就把他撥到永壽宮。”
“姐姐費心,這些日子確實懷念洛陽的牡丹燕菜,換了幾個廚子,也沒有記憶中的味道。”孫貴妃笑的蒼白,順著何淺淺的話說。
何淺淺心里又開始發酸,像是同情心泛濫的前兆,扭頭吩咐如意,“今晚就讓御膳房做牡丹燕菜。”
孫貴妃倒有些不好意思,“有勞姐姐。”
何淺淺望著她的肚子欲言又止,化作一聲嘆息,“這宮里雖少些自在,吃喝總是不愁的。”
如意聽的哆嗦,暗地里扯何淺淺的袖子,孫貴妃卻有點失神,湖岸對面一片翠綠的布料一晃而過,孫貴妃身子顫了一顫,眼珠子就沒有再轉過來。
對岸綠樹紅花,枝繁葉茂,看不見半個人影,孫貴妃捏著手帕子來回巡視半天,眼里一點一點浸滿了失望。
“他還是在躲我……”孫貴妃的臉色白的沒有血色,像是秋風中一朵枯萎的百合。紫凝扶住她搖晃的身軀,回頭勉強笑道,“娘娘又在想念皇上了。”
何淺淺扯扯嘴角算是回應,聽紫凝絮叨地勸解孫貴妃,“娘娘這月份越大,越是敏感了,不過拌了幾句嘴,皇上那會放在心上,娘娘……”
何淺淺在心里暗暗嘆息,幾個月光景,一朵花就從盛開走到了凋零,那神態讓何淺淺想起了另一個人,同一個位置,同樣的神態,都是失意的女人。
孫貴妃兩眼無神,執著的捉住紫凝的袖子,語氣里透著蒼涼,“紫凝,他不要我了!”
紫凝的話被噎住,臉色慘綠,“……娘娘就算和皇上慪氣,也不能亂了稱呼,好在何姑娘不是外人,若是被別人聽了去,又該挑娘娘的錯了……”
“呃呃……”何淺淺聽不下去,咳了兩聲,掐斷兩人的對話,“這日頭不宜久站,貴妃娘娘又有身子,小心中了暑氣,早些扶她回去休息吧。”
紫凝如釋重負,扶著失魂落魄的孫貴妃要走,孫貴妃卻不怎么配合,兩眼一眨不眨地望定何淺淺,喃喃道,“姐姐,為何越是在意,反而被人避如蛇蝎,是不是天下男子皆薄幸?”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需要好好斟酌,何淺淺又咳了兩聲,尋思怎么回答才算合適。
那廂有人代答,“這就要看你的手段了,娘娘在宮里待了這么久,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四雙眼睛齊刷刷地往出聲處望去,吳嬪笑盈盈地站在紫薇花下,十分滿意這個出場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