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沒事就好。”

陳有財松了一口氣，小姑娘沒事他也就安心了，剛才一直提心吊膽的，接著給謝小僵發過去了消息。

說這兩天因為有事，不開店，所以讓她可以先不用來，工資會按照正常發，相當于給謝小僵帶薪休假兩天了。

眼下江哲凡匆匆就走了，只說倉庫先不要打開，具體怎么處理還是得等他說。

所以都知道自家影樓不干凈了，陳有財也不可能接著營業，萬一有誰在店里出點事就不好了，這點良心他還是有的。

“嘶……好冷啊，我也不能在這呆著了。”

收拾上電腦和一些必要的東西，陳有財跟著離開了影樓，關上大門匆匆離開。

……

旭升百貨商場，二樓。

謝小僵推著推車，謝恒安逸的坐在推車里頭，爺孫在貨架之間穿梭著。

“人家網上那些視頻，都是男生推女生，多浪漫的，結果您上來就坐下了。”

謝小僵齜著牙，不滿的說道。

“浪漫是留給有對象的人的，你老實推車就好了。”

“而且，我是你爺，曾爺！沒讓你給我推輪椅，給我推車不合理？”

謝恒反駁道。

謝小僵無言以對，看得出來，咱這祖宗在慢慢釋放天性了。

逛了一圈，也沒買上什么東西，反倒是謝恒在車上悠悠的坐了一路。

“爺，我們今天來的不是時候，上下兩片食品區，沒有一點折扣商品。”

“平常怎么著也得有一些打折的肉，或者小丸子啥的，咱還能回去打個邊爐，今天好像不是太適合消費。”

謝小僵搖了搖頭，越看越感覺虧，貨架上的東西拿起放下拿起放下，遲遲就是沒放進購物車。

“放心買，我們有錢。”

謝恒安慰道。

“有錢也不能隨便花啊，大手大腳的，錢很容易就沒了。”

“不行，不能這樣。”

謝小僵把手里的東西全都放回了貨架，搖了搖頭。

平常她其實也不怎么會出現在商場，今天是因為賺到錢了，而且還是和謝恒一起出來，才尋思著奢侈一把。

結果沒想到，商場應該是剛好清完舊貨，現在都是新品，所以一點折扣都沒有。

謝恒看著自己的曾孫女，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點什么。

他不是不能理解，謝小僵父母意外去世之后，就一直是一個人。

而且那個時候還沒有成年，靠著那點補貼，還要上學，還要生活的，確實很困難。

這應該就是謝小僵現在摳摳搜搜的原因，因為事實就是她的錢來之不易，花了就沒有了。

“可你苦自己，你不能苦了我吧？”

“好不容易我能醒過來一趟，指不定啥時候就又沒了。”

“沒想到啊，你竟然還不愿意在這或許將是極為短暫的日子里對曾爺爺我好一點。”

謝恒眼神一挑，看了一眼謝小僵，又故作暗淡了下去。

什么，特么的，叫做特么的高情商！

“沒有沒有！！”

謝小僵一聽這話哪還得了，連忙反駁，接著沉下去低聲道：“好像也是……我自己沒事，但對您不能太差。”

她一個人粗糙慣了，能扛活就行，一時沒意識到還需要考慮謝恒的感受。

謝恒轉過頭去，似是看向遠處，接著嘆了口氣。

腦海中不自覺的想著，如果醒過來之后，墳頭空空，縱然是孤家寡鬼一個，可能還好一點。

可現在獨獨子嗣后代就剩下謝小僵這么一顆獨苗。

剛才是開玩笑，但如果是真的呢……

就如同自己突然醒來化作惡鬼，某一天也可能會突然消散，誰也說不準。

可這小妮子怎么整，分明是女孩子，卻虎的一比。

若是沒見著，那也就沒見著了，可眼下身旁就是有這么個呆逼在，謝恒很難放的下心。

“爺！曾爺爺，想啥呢！”

被謝小僵一招呼，謝恒才緩過神來，眼神順著謝小僵的手指看去，只看見一個小火鍋的廣告牌子。

“這個！這個有折扣，雙人套餐平常一百五十九，今天只要八十九，還送酸梅汁，酸梅汁！”

“我瞅著像是有隔間，爺我們去吃那個吧？”

謝恒五官一揪，暗罵一聲，壞了……著道了。

“感情你也就是單純喜歡折扣是吧？！”

“不是說好今天晚上你要展示廚藝嗎？”

謝恒沒好氣的罵道。

剛才還在那惆悵呢，結果轉眼謝小僵就整這死出。

“嘿嘿，我不太聰明，但是反正認準掛了折扣就一定比較劃算，這時候沖指定跑不了錯的！”

謝小僵強壓激動，學著謝恒剛才的口吻：“爺啊，互聯網最孤獨的三件事，其中就有一個人吃火鍋。”

“您知道的，我很早的時候就沒有了家人，如今有了您的出現，相信，您一定會愿意陪陪我吃一頓小火鍋吧？”

話音剛落，下一刻。

謝小僵腦門鼓著一個冒煙的包，神情優雅端莊，走著T形步，緩緩推車走出了收銀臺。

……

爺孫倆走進了剛才廣告牌上寫的那家小火鍋店。

熱情的店員當即迎了上來，面帶笑容的問道：“你好，小姐姐，一個人嗎？”

謝小僵：“一個半。”

店員：“啊？”

進入了隔間，點了一份雙人套餐，很快鍋底和食材就端了上來。

熱騰騰的煙氣，頓時讓謝小僵幸福感爆棚。

她也不是瞎說，她的是真的很想和家人一起吃一頓火鍋，現在算是愿望實現了。

“鍋熱了把東西丟進去煮就行了？那這玩意，不就大鍋菜嗎？”

謝恒不是很能理解，夾起幾片肉，丟進了鍋里。

剛才謝小僵和店員囑咐過，這邊不需要招待，讓她們上完東西就不用管了。

不然這會要是有個人進來，就只能看到一個鑷子懸空夾著幾片肉花哐哐往鍋里扎。

謝小僵一邊炫著，一邊問道：“曾爺爺，您給我講講你當年的事跡唄？”

對于謝恒那個年代，謝小僵一直都很想了解。

謝恒沉了沉，搖頭拒絕：“該知道的，書上都給你們寫了。”

真要說起來，話可就長了，而且現實有時候要遠比想象中更加黑暗殘酷。

謝恒不想提，也是不想讓謝小僵聽。

正如他說的，謝小僵這一代人必須銘記，刻在心里的，書上都有。

“好吧，那爺您是怎么死的？”

謝小僵憨憨點頭，夾菜、入口，燙的齜牙咧嘴，嗷嗷直叫。

這么年輕帥氣，結果英年早逝，她都替謝恒意難平。

“我是怎么死的？我當然是……”

謝恒話到嘴邊，一時怔住，腦子仿佛晃蕩了一下，有些恍惚。

本應該脫口就能說出來的事情，此時竟愣是想不起來。

任憑怎么使勁回憶，卻依舊沒有半點印象，回溯的記憶到向陽村之后戛然而止，徹底模糊變得漆黑。

“是啊……我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