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薇薇來新學校的第二個禮拜，一切都在慢慢變得正常，苦日子終將過去。
好在陳流氓似乎已經意識到自己的無可救藥，這兩天都不怎么管她了，薇薇還是挺高興的。
唯一難過的就是早晚自習不能逃課，晚上有陳流氓看著，必須呆到八點才能溜。
早上陳流氓就沒辦法了，又不能來家里把她從床上拉起來。
可陳流氓是個會打小報告的，他不知怎么給沈德華告了狀，然后沈德華和劉姨通了電話，然后劉姨早上六點就來叫薇薇起床。
沈薇薇當然是不想起的，被劉姨連拉帶抱、連哄帶嚇唬，折騰到快七點才起來。
劉姨和陳流氓越來越像了！
她被送到學校時，早讀課已經快結束了。
不用忙著去教室，薇薇就想著在學校里轉轉，這么多天了，她對學校還不熟悉。
她連食堂在哪兒都還沒搞清楚，日常去的就是教室和女廁。
今天早上沒太陽，天有些陰沉，風涼涼的，吹在臉上還怪舒服。
薇薇正走著，忽然就感覺“轟”的一聲，天旋地轉，腦袋傳來沉沉的痛感。
她被什么東西砸到了…
她捂住腦袋扭頭去看，一個籃球在地上一彈一彈跳開了。
不遠處籃球場上的幾個體育生也在朝這邊看。
“你怎么不看著點??！”
一個高個子男生沖他招招手，“把籃球扔過來！”
沈薇薇捂住腦袋，好痛，頭好痛！眼淚都快下來了。
明明對方把自己砸了，還責怪自己不看著點，還要給他扔籃球，沈薇薇又疼又氣，立在那里沒動。
那男生朝她拍拍手，“扔過來，扔過來！”
沈薇薇沒有去撿籃球，朝那男生叫道：
“你要道歉！”
沈薇薇從不疾言厲色，這句話里已經包含她最大的厭惡和憤慨。
如果余瑤在就好了，她一定會幫自己收拾那些沒禮貌的人！
幾個體育生笑了笑，甩著胳臂朝沈薇薇走過來。
“哎呦，這誰呀，還挺漂亮的？”
男生走到沈薇薇跟前，完全沒有道歉的意思，這么漂亮的女生他不可能不認識，應該不是本校的。
“她你都不知道？”另一個男生說道：
“新來的轉校生，聽說一來就和陳凱勾搭到一起了。”
沈薇薇感受到深深的惡意，轉身跑開了。
背后傳來幾個男生的嬉笑聲。
陳流氓也欺負她，可沈薇薇知道，陳流氓的欺負從來都沒有壞心思，只是為了讓她學習。
沈薇薇知道這世界從來不乏惡意，可當這種惡呈現在自己面前時，她還是感到害怕。
陳凱進教室時，沈薇薇已經坐在位置上了。
他把小籠包和保溫杯放在桌上，“薇薇同學今天來的好早，獎勵你多吃一個小籠包?！?
沈薇薇沒理他，抓起小籠包默默吃了起來。
陳凱收斂笑容，瞇起眼睛，薇薇這是不高興啊。
她只有難過時才會用吃東西來釋放自己，誰惹到薇薇了？
“薇薇不高興嗎？告訴小陳哥哥，誰惹你了？”陳凱直截了當地詢問。
沈薇薇搖頭，小籠包把臉蛋撐得鼓鼓囊囊，眼里泛著晶瑩，淚珠在打圈圈。
“是不是你爸罵你了？”
沈薇薇搖頭，淚珠滴在肉餡上，又被混合著塞進嘴里。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沈薇薇繼續搖頭。
上課鈴響，老師進了教室，陳凱干脆在桌子下面用手機給沈薇薇發信息：
“我來問，你點頭或者搖頭?！?
“是不是大姨媽來了？”
沈薇薇給他回一個敲打，然后是拼命搖頭的表情包。
“是不是想余瑤了？”
“[搖頭]”
“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搖頭]”
“是不是老師找你談話了？”
[搖頭]
“是不是被同學欺負了？”
……沈薇薇沒有回復。
陳凱再問：“是咱們班的還是外班的？”
依然沒回復。
陳凱放下手機，臉上展現出從未有過的冷峻表情。
下課鈴響之后，陳凱拉住顧美琳往外走，不給她反抗的機會，有些粗暴。
“你和沈薇薇說了什么？”
在沒人的樓梯間角落，陳凱疾言厲色地質問顧美琳。
“我，我沒跟她說什么……”顧美琳背靠墻壁，有些不知所措。
“你到底對她做了什么！”
顧美琳眼眶里涌出淚水，一向溫和的同桌原來也會這么兇，而他兇的對象居然是自己。
“我沒有！我，我這幾天都沒和她說過話?！?
陳凱點著顧美琳的額頭，“你最好沒有！”
然后氣沖沖地離開。
“我沒有！”
“我沒有！”
顧美琳倚著墻壁，淚水奪眶而出，她知道沈薇薇早上不開心，可她也不知道為什么。
兩年的同桌情誼比不過新來不足一個禮拜的轉校生，陳凱為了她居然來兇自己，顧美琳覺得自己輸了，輸得徹徹底底。
第二節上課后，陳凱坐回位置，依然沒弄清楚誰惹了沈薇薇，有些頭大。
但他確定，是本校學生。
陳凱拿筆桿子戳沈薇薇，敲她腦袋，她都無動于衷。
陳凱又給沈薇薇發信息：
“誰惹你不開心了，告訴小陳哥哥，給你出氣。”
沒有回復。
陳凱一整節課都冷著臉，沈薇薇低著頭，顧美琳紅著眼。
面對這三個大冤種，老師都感覺課堂氣氛有些尷尬，下課鈴響后沒有拖延，趕緊離開了。
陳凱緊接著出教室，叫上吳方華和周彥君，奔廁所去了。
廁所是男生的第二天堂。
陳凱給兩個人各掏一支煙，三人吞云吐霧起來，值得一提，這煙是徐聞的。
吳方華和周彥君是那種對學習不上心，各種熱鬧都喜歡摻一腳，但又不和校外的社會人混在一起，規規矩矩不惹事的學生。
他們活潑開朗愛扎堆，對學校的風吹草動了如指掌，要打聽事就得找他們。
陳凱深吸一口，吐出一個煙圈。
“小陳，你平時不抽煙，煙圈倒是吐得挺正?！敝軓┚蛉さ?。
陳凱沒心思和他打屁，瞇眼說道：
“你倆幫我打聽一下，誰惹我家薇薇了?！?
“怎么成你家薇薇了？”吳方華疑惑：“那你和顧美琳……”
“華子啊……”陳凱拍著吳方華肩膀諄諄教導：
“大家同學一場都是緣分，女生被欺負了，咱們做男生如果不出頭，那還是男人嗎？”
“小，小陳……”周彥君有些不自在，“這個事吧，我可能知道點情況?！?
“你說！”陳凱頓時眼睛亮了起來。
“你家薇薇可能是早上被籃球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