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昂熱離開之后，林竹生松了口氣。

一切終于結束了，雖然路明非早就將計劃詳細講解過一遍，但他實在沒想到會如此驚心動魄。

“路先生，這一次，真的多謝了。”林竹生走到路明非身邊，鄭重道謝，“這里的事，我也會如實上報的。”

“也感謝你們的信任。”路明非說，隨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提醒了句，“通訊網絡物理隔斷了嗎？”

林竹生認真地點點頭：“本市的網絡通道已經物理隔斷。”

“那就好。”路明非微微頷首，看向被戴上手銬的凱撒，“凱撒·加圖索可是卡塞爾校董會成員加圖索家的繼承人。”

林竹生一臉凝重地說道：“如果不是您提前告知我們情報，恐怕此刻我們不得不面對諾瑪的攻擊了。”

凱撒·加圖索，加圖索家唯一的繼承人，對于加圖索家族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以往卡塞爾學院會顧及世俗的力量，并不是因為尊重，而是沒有必要去做費力不討好的事。

可現在繼承人被抓，那么他們自然不會再有什么顧忌，諾瑪便成了追蹤凱撒的最好選擇。

面對幾乎無敵的超級人工智能，最好的辦法就是物理斷網。

沒有網絡通道，即便強如諾瑪，也只能鎩羽而歸。

“凱撒是一個很好的籌碼。”路明非說，“加圖索家對卡塞爾學院出資最大，話語權自然也很大。

“找不到繼承人，他們就不得不選擇其他方法。

“憤怒會讓他們喪失理智，傲慢會讓他們看不清現實，他們會瘋狂展開報復。”

林竹生敬佩地看著路明非：“所以您讓我們放走昂熱，讓他們必須坐下來談判。”

“沒有昂熱，卡塞爾校董會只是一盤散沙，卻可以造成巨大的破壞，這對我們而言很不利。”路明非說，“但只要還有昂熱，他們就會保持一致，不會讓加圖索家亂來。”

在之后的計劃中，他會成為一個新屠龍組織的領導者。

這個組織將會有足夠的后勤支持和強大的武力，卻有一個致命的缺點——他們缺少關于龍族的情報。

沒有足夠的情報，就會在戰斗中為此付出代價。

所以為了獲得情報，擴大優勢，提前進行布局是非常必要的手段。

路明非看中的是秘黨的檔案館和資料庫，畢竟秘黨領導混血種與龍類戰斗了數千年，里面的典藏一定極為豐富。

摸著卡塞爾過河就是路明非想到的獲取情報最好的方法。

“路先生……”林竹生看著路明非有些遲疑，“有個問題不知該不該問。”

“但說無妨。”路明非擺擺手。

“那在下就失禮了。”見他如此灑脫，林竹生愣了一下，自嘲地笑笑，“我對您的計劃無比欽佩，但……您做的這一切極可能會成為我們的嫁衣……這一點，您想過嗎？”

如果今天沒有路明非，那他是絕對不可能留下凱撒和楚子航的，自然也就不用想什么后續和卡塞爾談判獲取龍族情報的事情。

可這一切雖然對他以及這片土地的人民有著極大的好處，卻并不意味著路明非能夠達成自己的目的。

那個通道的大小限制了彼此武力對抗的可能，兩界接觸的人又有著相同的文化相同的語言相同的歷史，合作是唯一的選擇。

加上兩邊都有超自然事件存在，共同建立一個研究超自然現象的機構順理成章。

可這個機構的建立與路明非并沒有關系。

憑什么路明非就篤定，雙方都會選他作為這個機構的負責人呢？

林竹生本不該問這個問題，但出于對路明非的敬佩和感激，他非常渴望了解路明非內心的想法，也希望能夠在這件事中提供一點幫助。

即便他很清楚自己在這件事里其實沒有話語權，但他依舊這么做了。

路明非看著他淡淡一笑：“因為那個人只會是我。”

對這個回答，林竹生心中依舊滿是疑竇：“即便在那邊您可以獲得足夠的支持和信任，那這邊呢？”

路明非笑而不語。

林竹生見狀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您有打算便好，其實我很樂意在您手下工作。”

“我也覺得你不錯。”路明非似有所指地說道，“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符合要求。”

林竹生有些疑惑，可也知道路明非不會解釋，便不再開口。

這時一旁的張靈玉輕聲說道：“師伯，是否能解開楚子航的冰封？”

“當然。”路明非看向依舊處于冰雕狀態的楚子航，輕輕揮手，頓時薄冰消融，楚子航瞬間恢復了行動能力，“楚子航，還要打嗎？”

“不必了。”楚子航看著周圍的武裝人員，將村雨入鞘，重新戴上了美瞳，放棄了抵抗。

剛才他雖然不能動，但依舊聽見了發生的一切。

他相信路明非沒有說謊，所以此刻放棄反抗也不會有什么危險。

他伸出手示意眼前的人員給自己戴上手銬——即使手銬對他來說毫無作用。

“林先生，我建議不給他戴手銬，畢竟沒什么用。”路明非從楚子航身上收回目光，對林竹生說道，“我相信他會配合你們。”

“其實我也這樣覺得。”林竹生笑了，朝下屬擺擺手，“讓他自由活動吧。”

楚子航聞言放下雙手，朝林竹生點點頭，隨后看向眼前的武裝人員，問道：“去哪里？”

“請跟我來。”武裝人員后方走出來一位栗色長發的女人，正是偽裝成蘇曉月的蘇恩曦。

她目光在楚子航身上停留了一秒，然后領著楚子航在武裝人員的守衛下朝外面走去。

“放開我！我讓你們放開我！”

一個的突兀聲音響起，楚子航不用想也知道是凱撒，腳步卻連忙加快了一點。

林竹生朝著已經被戴上三雙手銬的凱撒問道：“凱撒·加圖索，你因為非法使用暴力而被拘捕，你現在是要暴力拘捕嗎？”

“非法使用暴力？”凱撒一愣，隨后看了看手上的手銬，又環顧一周尋找昂熱的身影，卻沒能找到。

他似乎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在短暫的思索后，發現林竹生說得確實有道理。

于是他做出了一個非常明智的選擇：“我要求見律師。”

“太有意思了。”路明非忍不住起來，拍了拍張靈玉的肩膀，“靈玉，你聽到沒，他要請律師。”

“……”張靈玉說，“師伯，靈玉聽見了。”

路明非撇撇嘴：“切，師弟說得對，你最是無趣！”

張靈玉立刻恭敬認錯：“是靈玉的錯。”

路明非：“……”

林竹生無奈地搖搖頭，斷然拒絕了凱撒的要求：“很抱歉，凱撒先生，混血種管制條例暫行版沒有這一條。”

“沒有？”凱撒一愣，“你們也太不專業了吧？”

林竹生攤手：“沒辦法，誰讓這個條例是剛編的呢？”

凱撒：“……”